纪言星离开时带走了香儿,纪子伶并没有随他走,而纪言星走後,他才笑了笑对慕容韵说道:「三哥不要怪我哥,他也是很无奈。」
「我怎麽会怪他。」
慕容韵看着纪子伶拿过纪言星没喝完的养身药,直接抿了一口,原本要收拾的动作转而整理起桌上没收的草药,一边说:「周围的人怕是比他更无奈。」
「上次见到定的时候,他也这麽说了。」
纪子伶微微皱眉,但他知道慕容韵的养身药很难得才能喝上一口,於是又抿了抿,忍下了那种苦到心肺的感觉,微微一笑:「三哥你不会想知道他是怎麽说的。」
「温定的个性不喜欢拖泥带水,我想大概就是那样吧。」
慕容韵将草药熟练地一一归位,看了他身後一眼说:「武等一下要跟清文去北城门,你若也有事情要办,不用待着也没关系。」
「本来是有,不过现在又不急了。」
纪子伶也是回头看了一下慕容武、草生和慕容末相谈甚欢、自成一个世界的情景,耸耸肩转回来说:「我答应了香儿去医馆,既然我哥去了,我当然不能急啦,而且我哥还有事情没说仔细,我想三哥应该还有话想问?」
慕容韵偏偏头,走离两步将窗子打开半边,道:「你那麽聪明,大概都知道我要问什麽。」
纪子伶的笑意有点无奈,他一摊手说:「三哥,我只是怕我跟你说了之後,我哥又要闹别扭。」
「天气愈来愈好了,似乎当年你们就是这样突然出现的。」
慕容韵看着窗外,忽然感叹了一句,一会儿转回来拉了张椅子坐下:「你改变了很多。」
「我哪有变。」
纪子伶抿着唇,眉头还是皱着,这时听见慕容韵的感慨,眨了眨眼,又是温和的笑意:「只是不想让我哥太费心,三哥怎麽突然说起这种话了?」
「只是突然想到,你哥既然被容先生禁足,那他亲自跑来,该不会容先生说了什麽吧?」
慕容韵也不多聊什麽人生话题,浅浅问。
「容先生就算不说什麽,哥他呀,也是不会动的。」
纪子伶喝掉杯里的最後一口药,用拇指擦去唇边残留的一丝汁液,像是在话家常那样说:「据说那天,容先生就说了句让我哥放人,也没多解释什麽。」
「我明白了。」
慕容韵点点头,很确实的晓得纪子伶的意思,看着纪子伶摇了摇空杯子,一手支着下颔,想了想,开口温沉的询问:「子伶,你没有跟言星谈过容先生的事吗?」
「三哥指的是哪方面?」
纪子伶的表情有点复杂,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带着一点苦恼和不解,但那也不是不喜欢的神态,他温和的神情还残留在面容上。
「他们都是认真的吧,难道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慕容韵淡淡开口,「我倒是不介意,但那总不是办法。」
「我哪知道,容……阿均他平常话也不少,但是对他自己的事情,就几乎不肯多说。」
纪子伶苍白的面容泛起一许苦笑:「我用眼睛都看的出来,我哥对他,就算不是那种感情,也一定有些不一般,问题是,没人可以插手呀。」
「怎麽会,都至少有八、九年了,就算拖也拖得太离谱了吧。」
慕容韵有些好笑的说。
「三哥,你说的那是认识的时间,拜托也考虑一下,九年前我们兄弟才几岁好吗?」
纪子伶没好气哼了一声说:「你想插手,也可以去给下药,我不会阻止你的。」
说那什麽废话?
慕容韵摇摇头:「对容先生不管用的,除非他自己愿意。」
「你这话不要让我哥听见,不然他又要闷了。」
纪子伶原本还想说些什麽,草生已经从後面小跑到他身边,一张清灵的脸蛋有些红噗噗的,带着细微的笑,慕容武离了几步跟在他後面,草生拉了拉他袖子,显然知道纪子伶还坐在那儿聊天,有一半就是在等他。
他张开唇,无声的说:『二爷,久等了。』
纪子伶温和的摸了摸他头,替他拍掉身上的药粉,回头对慕容武道:「阿武,这样就好了吗?」
慕容武抓抓头,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但他还是说:「嗯,他是你家那麽重要的左右手,我总不能扣着太久。」
纪子伶看见慕容末眨着那双还未见抚媚的大眼睛,似乎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也不解释,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三哥我跟草生先走了。」
「欸,等等。」
慕容武手腕一翻,不晓得是什麽东西,跑过去塞进草生手里:「给你,上次说好的。」
草生只对他笑笑,没多做什麽表示。
出来到大街时,纪子伶顺口问他:「草生,阿武人怎麽样呢?」
草生低头想了想说:『他很好。』
「从阿武对你表达心意,到今天为止,好像两个月了。」
纪子伶拍了拍他说:「我知道他很好,我是问你对他的感觉,阿武不懂唇语也不懂手语吧?」
草生点点头,有些面赧的笑着:『嗯,我教他一点基本的。』
纪子伶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件事对草生跟慕容武并没有造成什麽後遗症,甚至变相地有些像是催情剂,点点头说:「好啦,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对人家的感觉了。」
纪子伶随口逗弄草生,草生其实也只是笑着回应纪子伶的话语,大约是走到距离医馆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草生忽然拉了拉纪子伶,指了指前面约二十步远左右的铁器舖子,无声说:『二爷,是紫英姐姐,他旁边就是……那一位。』
纪子伶也看见了,封紫英是他送进宫里做宫女的乾妹妹,他眯眼片刻,三个人,眸中闪过一许精光,淡淡说:「我们先回去,小五会暗中看着他们。」
察觉到纪子伶语气上的微妙不同,草生点点头,随着纪子伶改变方向,最後没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