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根本不了解我—
回到家里，又有件令人心烦的事......
满地破碎的盘子跟杯子，视线往上挪，是爸跟妈在吵架—
吵一场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架。
「程宁夏！你也不想要这个家了，对吧？」爸爸对我出气。
我心一颤，不发一语地咽下口水。
「对啦，没人要你这死酒鬼！」
「滚啊，你这女人没资格说我！」爸爸一气之下把全家福摔下。
砰—！
相框跟玻璃片散落一地，那些岁月，那些痕迹......
还有那些亲情。
我紧摀住耳朵，大吼，「别吵了！」
我跑进房间用力的关上门，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隔绝他们的辱骂声。
这几年来，你们为我做了些什麽？
别人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何我没资格拥有？
一滴一滴泪滴入心头，到底谁错了！
我扶着墙走到书桌，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罐......
眼泪扑簌簌的滑落。
叮—
YouhaveaMail.
是方亦书。
『没事吧？』
我不想回覆，只是静静看着窗外那月亮，还有那瓶陪伴我不知几年的药罐......
这几刻的静谧。
铃—铃—
见我没回覆，他还真打手机来了。
「喂。」他先出声。
「......」我沉默。
「没事吧？」
「嗯。」
不要再问了，我会崩溃！
「现在可以出来吗？」
「咦？」
「半小时後湖畔见。」
接着就切断电话了，真像他。
＊
半小时後，我从厨房後门偷偷溜走—
这个地方，是方才温儒文拒绝我的地方，被他拥在怀里的余温，
依然存在着。
「宁夏！」他从远处骑着脚踏车向我挥手。
我莞尔。
「你一定有事。」他停好车後，走到我身旁。
「我......能说吗？」我低头。
他没说话，直接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
「欸，不是要我说吗？」我急了。
「不想说给我听的话，就说给月亮听吧。」他露出一抹笑。
我顺势也躺在草皮，凝望着月亮。
回忆着以前那些不愿回想的点点滴滴，一抹苦溢出喉咙。
「月亮先生，我很可怜吗？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的男生，拒绝我了，我不怪他，他却只说不该对我那麽温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他继续当朋友？」
「还有，爸爸妈妈的感情早已不能挽回，可是、可是，他们对我好刻薄，妈妈对我不理不睬，爸爸反对我画图，常常对我们大小声，整天喝得醉茫茫的......为什麽我没有那麽美满的家庭！」说着说着，眼泪溃堤了。
「我......好讨厌自己。」摀住双眼，眼泪却挡不住宣泄。
「月亮先生.......你觉得呢？」我扯出一抹很苦涩的笑容。
方亦书静静听着，「宁夏，我是月亮先生，别伤心了，看看身边还有多少人陪伴着你啊，至少还有我。」
那表情，既不同情也不怪罪，他就是那麽温柔的一个人。
「方亦书，你对我太温柔了。」我起身，抱着膝盖说着。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与其拍拍背对别人说『没事』，倒不如指正他的想法来的好。」
我凝视着他，不发一语。
「若我和你说，我们还是只能当朋友呢？」
他望了我一眼。
「你乾脆去投胎，顾虑那麽多，下辈子去当神吧？」他坐起来。
我笑了，垂下眼廉，靠在他肩上。
『世界上是没有纯友谊这回事的。』
「谢谢你。」
这辈子，我不晓得还要对这家伙说几次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