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电话声不断在响,尤利伽皱眉。
最後「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尤利伽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用接他都知道是谁。
但当他正要下床时,一只手就环了过来,绕过他也很乾脆的砸了电话。
「......焰艳,一大清早不要发神经。」
找个机会再敲一台电话回来好了。
看着地上的残骸,尤利伽进行完无声的道别,就决定无视。
焰艳爬了起来,然後面无表情的看着尤利伽忙。
面无表情的,没有活人的气息。
等尤利伽穿好衣服,焰艳才突然笑了起来。
做到床边,将双脚相叠,略为仰起了头,焰艳的嘴角带着几分不明的笑。
转过身的尤利伽一看到赤裸得焰艳又皱眉。
百分之百是在拖他时间。
一大清早是又有哪件事招惹到他了?
当初真的不应该因为被偌吕陷害,过不惯和尚生活就接收神经病的。
虽然他一直觉得在那时,若那时他没跳出来,焰艳真的会因为那个烧保险丝的白痴变成神经病。
就算是为数不多的善良突然发作好了,也不需要到床上去。
那麽,当初到底是为什麽?
尤利伽陷入了沉思。
「哼哈哈哈,哈哈......」
焰艳垂下头笑出了声。
......偌吕你记着。
啧了几声,尤利伽吻住了焰艳。
他的动作很温柔,虽然他知道自己各方面一向跟温柔扯不上边,尤其是个性,但也尽力了。
他知道,其实这个人类很脆弱。
是因为对方有忧郁症也好,是因为这个人类也好,尤利伽少有的柔情都给了他。
省的等等又胡思乱想。
他不想他坏掉。
至於另一个欠人揍的,等一下就直接去开会,让那家伙等死。
当焰艳伸手想脱对方衣服时,尤利伽挥开了。
「不要闹,我好快点完事。」
在尤利伽没看到的地方,焰艳又再次面无表情。
快点完?
当尤利伽下楼时,焰艳趴在床上,突然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边笑着边把手伸进枕头底下,焰艳拿出了一串钥匙。
你等一下要怎麽办呢?
翻过身,焰艳愉快的躺在床上。
而後,他又舔起了自己的身体。
直到楼下飙出了一句脏话,焰艳才起身到窗户。
「喂!接着!」
打开窗户,无视对方的神情,焰艳将钥匙甩了出去。
看着对方的失态,焰艳又感到扭曲的愉快。
你气什麽呢?
我比你更生气呢!
尤利伽啊尤利伽......
攀着窗户,焰艳缓慢的滑落在地。
不是不知道,其实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他知道的,什麽都不是。
尤利伽对他从来都无所谓,无论人或事。
尤利伽当然能够有别人。
可是尤利伽,我生气了呦!
在独自面对的房间里,焰艳又感到了自己的扭曲。
感受的那麽深刻。
不正常。
他将会扭曲一辈子,一辈子都在扭曲,回不到正常。
只能这样子了吗?
其实他很想哭。
只是,扭曲的,真的回不到正常。
自己只能有自己吧?
尤利伽也真倒楣,摊上自己。
格格的,坐在地上,焰艳又笑了出来,恍恍惚惚的,思绪开始模糊。
「哈,哈哈哈哈哈......」
怎麽会只剩下尤利伽?
已经是唯一的了。
焰艳失去了对付高洛时的狠劲。
还有自我。
「哈,哈哈......」
想哭却笑着,真像个疯子。
焰艳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其实很想哭。
偌吕靠在柱子上打哈欠。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辣辣的打哈欠很不雅观,这他也知道,但这是夜间工作的职业病,怪不得他。
看了看手表,偌吕不由得皱眉。
尤利伽是一大早就在发情所以走不了吗?
这习惯该改了。
不,也有可能是跟自己的......
思绪中断。
偌吕瞪大眼睛。
「尤利伽,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表演特技的才能。」
看着在脑残偷笑的偌吕,尤利伽很想把他打成垃圾。
他也知道早上有多精彩。
「不是我,家里的神经病干的。」
他没兴趣表演特技。
如果说对方是偌吕的话,那直接揍下去就对了。
可偏偏是焰艳。
揍不下去,又不能这样放着,毕竟他也不是表演特技的,天天都来还得了。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拿焰艳没办法。
怎麽做都不行,也不知道对方是在发什麽神经。
到底是怎麽回事?
尤利伽头痛得不得了。
真该把偌吕打成垃圾。
都他造成的。
「喂,你的眼神很奇怪。」
尤利伽知道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冒出杀气了。
但看那个人一脸「又不是我干的」就想打。
很奇怪,没这麽想打一个人过。
「好了,我现走了。」
大概是觉得再待下去人身有危险,拿了自己的药袋,偌吕转神就走。
只是离开前偌吕突然伏下身。
「家里都有了还找外面的,坏男人。」
在尤利伽愣住的那一刻,对方迅速的在衣领印下一吻。
尤利伽皱眉。
当偌吕离开时,尤利伽总觉得怪怪的。
是不是被算计了什麽?
低下头,尤利伽突然愣住。
「嗯?透明唇膏?」
他突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焰艳去了诊所。
站在外面,焰艳没有进去。
他想的很多。
一般人应该会立刻冲上去,但焰艳不这样做。
光顾着跟外面的闹,是不理智的,还会激起反效果。
网,该全面的收。
尤其是要做到威慑的而不实际伤到人。
没了上次被恨意覆盖,焰艳想的更清楚。
而在焰艳记忆中,刚发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情绪。
愣愣的,很平静,焰艳在那时只是直直的盯着锅子里的鱼。
然後,死鱼灰白的眼珠就一直映在他的瞳孔里。
灰白的死鱼眼也盯着他。
这是他後来不断看见的幻觉。
或许从双方的瞳孔里望出去,什麽都是坏的。
垂着头,焰艳动也不动的站着。
他融入了场景,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到他。
阳光下的焰艳,忧伤而艳丽,像极了一朵寂静的火焰。
偌吕觉得很可惜。
因为等太久,偌吕乾脆亲自去找,结果病还没看,就看到尤利伽一大早在表演空中飞人。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尤利伽居然还能在行使的车顶上跳来跳去,表演空中接物。
太可惜了,他居然没带相机,不,要带摄影机,把那种场面拍下来。
在他接住钥匙又跳着回来後,围观的路人甚至还疯狂的拍起手了啊!
那种场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壮观。
太可惜了。
惋惜着走下楼,偌吕在外面遇到了焰艳。
焰艳的颈垂的那麽的忧伤,像是被什麽压的抬不起头。
那一个看起来那麽温和害躁,那麽忧伤那麽艳的男子,在角落里不起眼的笑着。
偌吕突然也笑。
刚才骗人的,其实有一半是。
虽然说对方有忧郁症,这样做好像有点恶劣,但罪归祸首是尤利伽,扯不到他这。
他只是参了一脚而已。
「尤利伽还在上面吗?」
面对焰艳的话,偌吕继续笑。
暗自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能接收这个的都是强者,要不就是像尤利伽那样神经大条。
也只有尤利伽会把压迫人的气息当作神经质。
换别人早被压死了。
焰艳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也太危险,就光是那样垂着头笑着,即便颈垂的再低再温和,像是个害躁般的小女孩,还是一样光站在那里就能整个震住场面。
但偌吕不觉得像尤利伽形容的火焰,而是夜晚盛开的冰凉清静的花。
在黑暗中绽红。
强大却又脆弱。
偌吕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他的对手若败,不是真的不如他,就是意识下的不敢全力以赴。
要乔事情的话,带这个去就对了!
「喔,上面的啊。」
往上瞥了一眼,偌吕估计尤利伽也该发现了。
「坏孩子正在接受教训中。」
在对方还不能消化这个答案时,偌吕就已经离开了。
转了一个弯,偌吕突然本能的往旁边一闪,然後低下头看着被烫伤的手。
泼在地面上的饮料还在冒烟。
「干,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当同性恋是又怎样?爱的是男人又没爱上你,恶心什麽?还有,自己的男人就自己管好,有本事就别让他进夜店,别一昧的在原地发疯,不然就放手,少牵扯一堆人,去找当事者谈!」
不等对方骂完,偌吕就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就算那个人不来他的店,也会去别家,又不是他去抢的,关他啥事。
之所以那麽确定是客人,是因为偌吕在圈子是很守那两个原则的。
就算是没守,也是为了教训人。
抓住挥过来的手,偌吕眯起眼。
「再说,这也是我有本事,换你办的成吗?」
甩开女人,不管身後是如何的泼妇骂街,偌吕在走了一段路後,发现在暗里看了一切的人居然没有追过来。
哎呀,难怪尤利伽说他的思想与众不同。
「手很痛啊,害我好想那位明理的。」
他喃喃自语着。
但想了想,偌吕皱眉。
虽然说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也马上奏效,可偌吕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等等改去刺激另外一位。
真是,一个天使的阴影,一个能震四方的人类,谈恋爱居然还要他撮合。
啧了声,偌吕看着受了伤的右手。
「偌吕,你是不是该......喂,不要在别人问话时开别人的酒!」
闪过来抢的尤利伽,偌吕迅速的拔塞灌下一口。
「喝一瓶而已是在叫什麽。焰艳开了你多少瓶你都没说话!」
「......为什麽你知道?」
「我厉害!」
「那麽,你是哪根经想到了?」
既然问不出来,尤利伽乾脆换回原本的话题。
依次数来算,这家伙应该很多次了。
尤利伽想不出为什麽。
偌吕抱着他的酒,靠在沙发椅後,慵懒冷静的笑。
「坏孩子不该接受教训吗?」
「我又怎样?」
他还真无法理解对方的神经。
「你们不是都同居了?你还什麽费用都不收了。」
「那不代表什麽,我突然善心发作不能吗?」
焰艳确实是特别,但不能说明什麽。
他不能接收人类。
尤利伽继续皱眉。
偌吕打了个哈欠。
「真的?那我明天去找他。经过白天的事後,我突然好想那位明理的。」
「你不要去找他!」
尤利伽一秒发出权威性的话语。
「干嘛,你又不要。虽然我是做牛郎的,但我什麽都行的。」
偌吕的脸孔懒懒的,带着冷静的笑,又灌了几口。
「老实点吧,尤利伽。」
看到对方沉思了起来,偌吕打了个哈欠,一口气将剩下的全灌完後又开了一瓶。
见对方还在沉默,偌吕随手拿了垃圾砸下去。
「况且我找人结拜不行吗?」
「结拜更可怕!你不要带坏别人。」
尤利伽将垃圾扔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白天发生什麽,但跟偌吕扯上的事,惊悚值应该很高。
「谁说的,我可是治忧郁的特效药,看看当初的你,再看看现在。搞不好结拜完後他的忧郁症就不治而癒了。」
闪过,偌吕又抓了一个砸。
「带坏的可能性更高!」
尤利伽接住後回扔。
所以说如果他会变坏也是这个带坏的。
这样说来,就更该把这个打成垃圾,省得祸害人世间。
「再说回来,你这麽晚了确定还不回去?还有,既然知道对方有忧郁症,就注意点,去理解他在想什麽。」
偌吕打着哈欠闪过。
尤利伽皱了下眉。
他是在偌吕上班时去找偌吕的,而後偌吕也就乾脆请了假到他这,反正偌吕的手也受了伤。
「你要走的时候把这里清一清,垃圾你扔的。」
看看手表,时间的确太晚了,等等神经质会变神经病。
尤利伽抓了外套直接从阳台跳下,先跳到一楼阳台再翻出去,安全落地後无视屋里的口哨声,开了车就走。
焰艳赤裸的坐在餐桌前,看着时钟。
这麽晚了。
饭菜凉了。
他垂下了头。
尤利伽一开始是住在诊所的。
而後,他来了,没几天尤利伽便带他到另一栋房子。
他知道尤利伽名下的房子有很多,但也仅至於此。
在他住那里时尤利伽整个人都更加的神秘。
而他没有立场过问......
门开了。
焰艳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尤利伽热菜。
他的思绪很乱。
响到了早上想的,想到了那个人说的,想到了自己的状况,又想到了......不,不能再想。
想哭了。
但等等一定是笑出来。
暗夜里的曼陀萝,一样是太脆弱而不正常。
崩毁的无法复原。
灰白的眼睛跃然在他眼前。
若用那双眼睛看出去,一定也是一片灰白。
焰艳的嘴角泛起了那凄凄艳艳的笑。
扭曲正在加速扩张面积。
窒息的空间,窒息的人。
这是他刚才面对的。
而现在,空间多了一个人,但原本的人还在窒息。
异常的,焰艳发了几分钟的呆之後,想笑。
不想哭了。
是真的想笑。
像是用力的,去笑得那样凄凄艳艳,就能发泄什麽。
那凄凄艳艳的笑,其实脆弱。
焰艳知道他摆脱不掉这样子的笑容了。
沉溺在,一辈子的扭曲里。
然後溺死。
最後发了狂。
「哈哈哈哈哈......」
焰艳笑得像是太过愉快。
其实很想得救。
当初是尤利伽将他捞起,那现在呢?
尤利伽,你是怕我发狂,还是担心我发狂?
焰艳开始感到昏眩。
四周的光突然使他不适。
其实尤利伽早说过了,不能依赖他。
灰白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
「灰白的,灰白的灰......」
「你吃过了?」
软软的垂着白皙的颈,焰艳只笑。
看着尤利伽皱着眉看了他一会,伸手想拿走他面前的饭去热,焰艳猛然抢了过来,倒在自己身上。
思绪一直转,焰艳的想法改了。
如果光使自己昏眩,要不就是关掉,要不就让光成为自己的背景。
摆出了早上的那种姿态,他凝视着尤利伽就像凝视着整个世界。
舞台上的表演,主角该是他。
焰艳知道自己快坏了。
但他不打算去向谁求救。
但不正常的主角,一样可以主导剧情。
坏了,就装作正常,即使游不出来,但一样可以活。
当尤利伽伏在他身上时,焰艳其实很愉快。
还真的。
亲自听到尤利伽证实後,偌吕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料事如神和高瞻远瞩。
果然,当初他就觉得这两个适合多了,怎样都比会去烧保险丝的好,不枉费他三八一次,充当广播电台。
而尤利伽的否认,只换来偌吕的暗自摇头。
「真的?那我明天去找他。经过白天的事後我突然好想那位明理的。」
明理的可遇不可求。
「你不要去找他!」
对方一秒内就反驳回来,而後沉默。
见他沉默太久,一口气将剩下的全灌完後又开了一瓶,偌吕随手拿了垃圾砸下去。
一个问题想那麽久,真是幼稚园儿童。
然而当对方回过神,听到他说要找焰艳结拜时,对方的反应更大,一整个像看到什麽妖魔鬼怪。
我甩你!
你再看看我甩不甩你!
哼了几声,再刺激对方几句後,偌吕感到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想开了,互砸完垃圾,中途也一直灌酒,偌吕提醒对方一下时间後就顺便欣赏一下特技。
对於尤利伽的遗言,不,还不是,是走前说的话,他啧了声。
你就没砸!
我就不信你今天晚上没家庭革命。
把手里的灌完,偌吕在沙发上躺下,顺便再开一瓶。
不知道尤利伽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要不然那家伙会成为第二个烧保险丝的。
拿起一张婚帖看了看,偌吕又灌下几口。
他是别人的特效药,可惜没人是他的。
而在这之前,他还得继续充当特效药下去。
拿当初用在尤利伽身上的用在焰艳身上,不知道效果怎样。
这药是下的太猛些,但要是放着不管,没有适当的引导,最後焰艳一定会被自己的乱想给弄疯。
一切就看尤利伽自己。
放下喜帖,他感到了些微的醉意,在即将醉死前,偌吕打了通电话。
「喂,小可......啊?我当然也想你,不是,你过来载我......不是啦,今天没有,但如果我睡在这里被他家的发现,尤利伽会把我变成垃圾,我知道他想很久了......喂!喂喂!不要挂,你过来的话我随便你喔。」
关掉手机,偌吕又一口气灌完剩下的。
其实这种时候是应该找些靠谱的,但通常那些都有伴了,真的半夜找人来会闹出家庭革命,若不是尤利伽现在也有了,他也用不着用这招。
偌吕闭上眼。
再开一瓶,他慢慢的喝着,身体愈来愈沉重。
其实还很清醒,但身体确实进入了睡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思考起。
今天似乎特别顺利。
从来,都需要大量的酒精才能入眠。
这样才不会做梦,不......「咚」的一声,只剩下一点点的酒瓶摔在地上,流动的液体,地上的碎片,离偌吕垂下的手距离很短很短。
偌吕的思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