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ky屋中,马小玲早将复生的房都整理齐备,一切都让复生感觉熟悉,好似倦燕归巢,他这些年没与况天佑夫妻同住,彷似只是远游一阵子,回到他二人身边,一点也不陌生。况天佑上楼瞧了,见妻子将复生的房收拾得挺妥当,很是满意,复生终於又回到自己身边,也让况天佑感觉人生更具完整。
见复生急着想把衣物收纳归置,马小玲忙道:「不急着整理,慢慢来。先吃点东西,我去帮你准备。」
复生笑道:「sky这里哪有什麽东西,他又不常开伙,我去速食餐厅买些东西回来吃就行。」
「你还能吃吗?」况天佑笑了,暗示他得认命。
复生叫道:「管能不能吃,我想吃就吃,伤了胃我自己负责,我才不想割舍吃美食的机会。」
况天佑推他一下脑袋,又笑:「大哥叮嘱我们忌荤不是没原因的,吃这些东西有毒,尤其是殭屍的肉身,沾了更是毒上加毒,你不想忌口就是执念,容易失控。你嫂子跟黑影学了几手,你几年没嚐过你嫂子的手艺,不如嚐嚐看,要真不合味,随你爱怎麽伤,到时别怪我我没提醒你。」
马小玲白了复生一眼:「平时就贪吃,冷热不忌,荤腥不拘,有什麽就往嘴里塞,看你以後该怎麽办才好。」
「好,头一晚搬过来,我就接受嫂子的好意,勉强当牛,这样可以了吧。」复生笑了几声。
况天佑摇头一笑,拍拍复生的肩又道:「趁你嫂子帮你准备晚餐,你先慢慢整理,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有求那里,帮你打包剩下的东西。我先不多说,得下去地府一趟看看天棠的状况,有需要的就跟你嫂子说,我想应该不用再跟你说那句别见外了吧。」
复生忙道:「大哥既然要去看天棠,那我也一块去,我顺道可以去看看毛忧。」
马小玲冷不妨抱着胸,瞧着他俩:「你俩都要下去,那我还煮什麽啊?」
复生道:「那别煮了,反正我也不饿。」
「好吧,那你们早去早回,今天我先不下去了,刚替sky接手灵灵堂,有些案子我得尽快进入状况。」马小玲转头又对况天佑道:「天涯的心情不太好,我想先陪陪她,天棠有什麽状况,你回来再跟我说。」
况天佑点点头,半推半赶让马小玲先返回家去,毋庸操心。一会儿,只见况天佑跺跺地,口念鬼召,果见一名鬼差入世。复生正寻思着为何要这麽麻烦,施个离魂咒便可下去,随即才想到况天佑夫妻成殭屍许久,魂魄禁锢肉身,已是无法同他一样,魂魄能有出口离身。何况况天佑要以殭屍之身入地界,随同鬼差前往,也可减少自己进入地府的危险,地界之大不敢说个个鬼差都识得他,起了误会不免也让地藏难办。
况天佑二人很快就到幽冥口,复生一喜,原来是毛忧亲自等在入口。鬼差随即恭敬退下,迳自忙去,他二人走近毛忧,况天佑已笑:「真难得请得动你亲自来为我们领路,该不是知道复生要来吧?」
毛忧笑道:「我哪知道他要来,是鬼差有传候,说是况家求允进入地府,我以为是小玲所以才来的。如果知道有他,我才不来呢,我又不是门卫。」
「你怎麽这样,因为想你我才急着跟来,你却一点也不在乎,真伤我的心。」复生佯怒摆着脸,却已牵起毛忧的双手,在她手背亲了几口。
「有天佑在呢。」毛忧赶忙收回手,斥他一眼。
况天佑大笑几声:「没关系,随你们怎麽亲热,只要赶紧带我去看天棠就行。」
复生像黏皮糖似的,哪管况天佑在旁,一会儿揽着毛忧的腰,一会儿又勾着她的肩。毛忧娇羞推拒,勉强才在况天佑面前,无奈将自己的手给复生缠着,「我带你们过去,地藏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已等着好一会儿──复生,你别闹,天佑在後头看呢,都不会不好意思。」
「大哥跟嫂子也常在我们面前恩爱,为什麽我们就不行,他不会觉得怪啦。」
况天佑在後头频频笑着,见他两人并肩走路也能玩笑,心中很是欣慰。半晌,毛忧领着他二人终於来到无间地狱,马小虎与流星都安静看着天棠,似是不敢打扰。况天佑急急走了过去,见着天棠闭目打坐,心中无比怜惜,他连忙蹲在儿子身旁,见天棠已是满头汗,忍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暗暗叹了。
复生也不敢出声,天棠究竟被何事所缠,他也浑然不明,只知道天棠决定进入地府修练,肯定不是件小事。岂料,天棠嘴角莫名涌出血来,况天佑一见大惊,还来不及询问,马小虎急踏前几步,轻轻附近天棠的耳,说了几句。
天棠原本额冒冷汗,面似难受,一会儿已逐渐缓下,暂时已无异样。马小虎轻轻带开况天佑,神色颇为凝重,转头示意流星好生照看,才带他们远去一处说话。况天佑早已心焦,不等马小虎开口,已道:「天棠的情况很严重吗?」
「他不是身苦,是心苦,精神上的折磨不比肉身的痛,想恢复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而且受天涯那一创,他半年多的修练就这麽打回原形,现在重头再修练,辛劳也会比之前加倍。他因为心灵受苦所以撼及肉身,无间地狱有无尽怨恨,他又归然一空,想排除这些怨恨势必会伤他一些。」
「天涯不会伤他的,这些年他们姐弟感情很好。」
马小虎道:「当然不是天涯伤他。天佑,我早先已跟你说过,天涯是地书继承人,会伤天棠的自然只有地书。」
复生疑道:「天棠又不具备威胁,为什麽要伤他?」
「跟威胁无关,地书是盘古之物,神威难犯,贸然窥探就是亵渎,天棠是因为这样才受伤。」马小虎难掩忧心,「地书现今已与继任者结合,天棠虽是无意想窥,但地书偏防窥视者。我之前就是这样,贸然窥视天书,也被天书伤了两次,我因有法力不致伤重,天棠却是难避。」
况天佑忧道:「那天棠现在该怎麽办,那个人驱不出脑子,难道真要将天棠一辈子关在地府?」
马小虎道:「我只能助他专注修练,只要他的能力可随心所欲,要将那个人逐出脑子就不是难事。我教的驱逐术如今已驱不了此人,所以只得教他更上乘的法门,这法门修练更严,所以为了能安心在此修练,他也决定要休学一阵子。天佑,我想你们先顺着他的意思,这些天先替他办妥这件事。」
况天佑叹道:「又得让小玲担心了,才安宁没几年,眼下又出事。大哥,那是不是说,天涯已有地书的能力?」
马小虎沉吟道:「照天涯的情况,地书现阶段只是与继任者结合,还没正式运作,要不天涯早有改变周遭一切的能力。天涯还浑然不知此事,我想应当是她还没能力开启地书,至於要如何开启,我一时还没想到头绪。但天书既然已开始运作,地书就必须遵照命运规划森罗万物,天涯开启地书料来就是这阵子的事,你们要留神注意。」
况天佑顿感愁苦,这两个孩子打从在妈妈肚里就注定不寻常,难道自己非比寻常的命运让这两个孩子也承袭去了。况天佑迳自前去陪在天棠身边,他们夫妻自孩子小时就关注天涯多一些,无非也是因为天棠沉默寡言少有异状,是以较少留心他,原来天棠只是什麽事都不说,默默忍受自己的异样。况天佑又怜又愧,暗暗怪罪自己失职作为一个父亲,才让孩子什麽苦都不敢对他提。
马小虎看着一会儿,才转身对复生与毛忧道:「正好你俩都在,我也有件事要跟你们提。」
毛忧忙道:「地藏请吩咐。」
马小虎微笑道:「原先我已允诺让你们在地界结为夫妻,但如今看来已不大可能,你们阴阳相隔,相守孰为不易,可我答应的话又不能不做。毛忧,你即刻起前去城隍司报到,手边的事就交接给黑影,以後在阳间陪同城隍要好好尽力为他办事。这样一来,你二人便能在阳间相伴,毛忧只需一段日子再回来向我禀事便可。」
复生大喜:「多谢地藏。」
「不用谢了,不如陪同毛忧赶紧交卸职务,余下的事你们自行打算。」
复生二人欣喜相视一望,再朝地藏鞠躬,便手握手快步离开,两人的背影瞧来很是雀跃。马小虎含笑瞧着一会儿,又转头望着况天佑父子,神情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