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光从一朵朵飘过的云中透出来,软软的照耀在草地上,程希此刻却感觉不到春风拂面的轻松。
做了个深呼吸,「你可以的,程希。」
她的面前摆着画布,用支架固定着,右手拿笔,左手拿调色盘,表情凝重地盯着空白的画布喃喃自语。
无视发抖的右手,她握紧了手中的笔,想要画出眼前生机无限的景象,有些生疏的下手。
顷刻,灼烧的疼痛从心中传来,就像是血液堵在血管哩,却在一瞬间奔腾起来,那种全身上下的痛。
程希右手痉挛着放开了画笔,任由它轻轻地掉落草地上。
「......再来一次,程希,放弃了你就是小狗。」
程希捡起笔,颤抖着再次尝试着。
一样的结果,但程希觉得好像没有第一次可怕了。
程希第三次捡起画笔,心咆啸着。
「程希,你真是条汉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上一朵朵白云渐渐转成了铅灰色,低低的飘着,彷佛下一刻就要下起了倾盆大雨。
边这麽想着,边第七十八次的捡起笔,程希的右手好似习惯了火烧的心理作用,逐渐麻痹了。
程希认为是件好事。
霎时,天空落下一颗颗豆大的水珠,砸在程希的右手上,冰火二重天。
四周的人们都尖叫着跑去躲雨了,偌大的草皮上只剩程希一个,画布被雨淋的不能用了,她却还是坚持着要握紧笔,画出一点甚麽。
「程希,你可以的。」她第七十九次对自己说。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麽执着,身边的每个人都劝她,做不到的事别勉强,搞得自己一身伤,但对她来说,一身伤一点都不严重,严重的是「放弃」。
如今她骂自己,为什麽之前退缩着不画画,为什麽要放弃自己最想要的。
那根本不是女汉子程希的作风。
想着想着,程希咧着嘴笑了。
她将笔触碰白布,深绿色的笔尖触碰到布的一刹那,颜色渲染了所有白色的部分。
淋着雨的程希,耳旁的短发湿湿的黏在额角,额前的浏海也一搓一搓的向下滴着水,当程希又一次痛苦的放开的画笔,水滴连同笔一起坠落。
程希苦笑着弯腰,伸手要捡,发现绿草上的笔竟然有三只,她伸手敲了敲头,但视野却变得更模糊。
她倒下的前一秒,听见遥远的地方有个人的声音。
「程希,你一定会是个出色的画家。」
程希张开眼,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谁的房间,床头的小灯亮着橘红色的光,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她坐起身,头嗡嗡作响,伸手探了一下额头,有点烫。
自己不是在家附近的公园里写生吗,怎麽会到了这里?
思考间,有人推了门进来,看见她坐在床上,开了灯,面色如常地走到床边。
「醒了?吃药。」把水和药递给她,顺手关了小灯。
程希按着隐隐作痛的头,有点讶异:「顾溪明?」
「嗯。」
「我......怎麽了?」
顾溪明看了她一眼:「淋雨昏倒了,这是我家。」
程希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说着一把将手中的药吞了。
要是顾溪明放着她不管,她还真不知会怎麽样。
被坏人带回家OOXX都有可能。
程希抖了一抖,好可怕,以後千万不可以一个人淋雨。
顾溪明看程希抖了一下,以为她冷,压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盖好棉被。
「躺一会,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程希看着这麽贴心的顾溪明有点惊讶,她一直以为他是冰山,怎麽都不会化的,真的有点奇怪:「哦......好。」
顾溪明安顿好程希走出了房间,还不忘随手关灯。
黑暗中的程希,意识越来越远,最後陷入沉睡。
最後一个念头是:王八蛋,你敢给我吃安眠药!
顾溪明呆呆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心脏有甚麽重重的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在公园里看见程希,从她开始拿起画笔就远远的在一边看。
他看见了她的坚持,那种拿着枪抵着她的太阳穴也不会妥协的坚持,他真羡慕。
最後她昏倒在大雨中,他将她带回家里,请了医生来看。
但是他明明很讨厌她的,那个叫程希的女孩。
她跟颜华的关系藕断丝连,拖累着颜华,从颜华不愿意和伯爵的女儿结婚,从他说他爱的那个女孩还住在他心里,顾溪明就对程希讨厌到了极点。
颜华的爸爸亦如是。
所以他们拦截了颜华的信、制造假消息,甚至用颜华的名义寄了一封分手信给程希,就是希望她远离他的世界。
但颜华却在他爸爸离世的隔天,着手计画着回来台湾,别人不懂为什麽,只有顾溪明知道,是为了程希。
在他受颜华的命令去找她,被她拒绝後,顾溪明真的很庆幸。
但为什麽,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他以为是对颜华好的事,到头来却伤害了所有人。
他开始失去了方向。
顾溪明望着程希的房门口,心像是被一层又一层的乌云遮住,看不见太阳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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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假是泡面抢购的乱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