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山夜雨(上)
除夕夜，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一个火锅，几盘小菜，至仙一直想要开香槟庆祝，事到临头才知道没有开罐器？在这个荒山野外，如何是好？
女儿说：喝红酒吧！
「更高级！」
「真的！」
「我示范一下！」
「嗯！」
找来三个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
「来，先醒酒！」女儿摇着杯子，又说：「至仙默念爱人或是天神的名，念一百遍！再把它喝下去！」
「不是一口气喝喔？要啜一点点！挺胸，腰腹用力，想像把爱人或天神喝进去！好！他在你肚子里面了！子宫收缩！蓄着女人的勇气与爱！再举杯！」
「再醒酒！」
「再默念！」
「再喝！」
「怎麽样？挺美的！对不对？」
「呦，至仙，你干嘛？瞄我老爸？」
「因为伯父摇得太快了！」
「哦？」
「来庆祝老爸新年快乐！」
「来庆祝我新年快乐！」
「来庆祝至仙考上代课老师！」
女儿又说：「给她买一台机车！」
「至仙你考驾照了没？」
「姐还没？」
「老爸这两个任务交给您！」
「没问题！」
「吃菜吃菜！」
「至仙，你喝过酒吗？」
「没有？」
「你知道你酒量如何？」
「嘿嘿！姐，喝了，不就知道了」
这个至仙，呵！
竟然灌了一大口！
「不行！好妹妹，这种酒好喝是好喝？醉起来可不得了？」
至仙挺直腰杆。动作优雅的啜了一小口之後，又灌了一大口！她那个动作看在我眼里，竟然充满了性幻想！优雅的醒酒如前戏，猛灌一大口则如刹那间入洞！接连而来的拍胸，挺脚，高举杯子则更传神！如吾已被全然虏获？
女儿向我求援：「老爸！叫她不要喝太多！」
「至仙！」
「嗯！」
「乖！看着我喝，不许喝太多？先醒酒，再喝！」
她竟然默默含情的瞪着我！
我们三个人，讲了很多话。不外是勾画出未来的伟大梦想？先买一栋洋房，再去办融资融卷！六月放空，十二月以前回补。
然後买第二间房子。
三年後，每一个人娶一个男生回来！
至仙怕我吃味！赶快改口。她说：「姐，我不想要娶什麽臭男生回来？我只要守着你就行了！」
「守着我？」
「嘿！我看你是爱上我老爸了？对不对？」
至仙急了：「啊！没，没有，他，他，唉呀！我不敢——过年嘛？不说歹话！」
女儿笑得很诡异，说：「也没关系？」
又说：「反正！他跑不了！」
「不是吗？好妹妹！来！敬老爸！」
「乾杯！」
「乾杯！」
「是这样的！」我站了起来，我本想趁机向至仙求婚！
女儿抢着说：「老爸！您坐下，喝酒！今天不再谈世事！」
又说：「您怕我们抛弃您，对不对？安啦！我和至仙可是有情有义的人呢？
对不对？至仙！」
「对！对！」
至仙挺直腰杆说：「喂！老爸！乾杯！」又说：「我们都很爱您！会把您宠得高高的喔！」
「至仙不可以喝那麽多？喝那麽快？」女儿说。
「好的！姐姐！」
年夜饭吃了三个小时。
她们就去看除夕特别节目。
我起来收东西，她们就说：「放着！放着！」
我笑着说：「你们去看电视！我随後就到！」
我很快就把餐桌收拾乾净！
并且坐下来，自己静一静。
今年是破产跑路後，的第二次过年！
躲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我还是无法回去社会？我的妻子和小儿子也一直没出现过？也还没跟我离婚？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有资格向至仙求婚吗？恐怕不行？
那至仙怎麽办？
啊！我也不知道？
我当然希望从这里走出去！迎向前去！
为了女儿的将来？为了至仙，作牛作马我都没有关系？﹝五十﹞
好！
这个结论！如何？
无论如何？我不再生她们的气！我要牺牲到底！成全她们！
就这个结论！
好比放下了石头？心舒坦开来了！
不久她们来把一些东西和行李，搬上女儿的骄车。
「明天五点出发！」女儿说。
「好！」
「您早点休息，我会叫你的！」
我走回房去。
「要我帮忙拿东西吗？」
「不用！我们家有一个女大力士在！」
又说：「我先睡了！」
我想起一件事，去她房间问她：「车子有加油跟保养了吗？」
「有，有！我办事，您放心！」
「那我也睡了！」
「尽管睡！」
除夕夜，才十点多，我们三人都跑去睡觉了！
山上的除夕夜，别有一番风味！风声叶声虫声狗叫声，说穿了：即是静！
其实也不静？
狗屋的狗还在争食！吵翻天的！女孩还是在叫：「通通都给我闭嘴！」
然後，不知是什麽小石子或果实滚落在铁皮屋上，发出可爱的豆豆响叫！
山中无岁月，哎，在山上过了两个年了？
老狗正在作梦，嗯嗯哼哼的，牠的颈上绑着红包袋，过年了，牠也挺乐的！
至仙给我一个大红包，谢我十天来的督导！
女儿也给我一个大红包，因为她老板给她四个月的奖金。
我则回包两包薄薄的红包！里面只放一张一百元。
我好小气！
不能怪我？我只想多留住一点钱！因为我一年才有一次收入！钱很好用！存钱是好事！未来的日子还长，我必须想办法多存点钱！不是吗？
昙花会在今夜开？山台上的昙花！
风呢？
它越过冬瓜山，巡行山的每一个角落！记得下山喔？
天公庙的阴兵今天应该也没有休息吧？
寺院的钟声，依然在九点响起！
山上没有年节，听不到鞭炮声？彼起此落的爆竹之音？
但是喜意应该是有的！
阴冷的空气一波一波的从我的窗口沁进来！
幽远的灵体来在窗外，也别理会？
一九九八年的农历年，我拥抱你！
活在当下。
别睬明天会怎样？好吗？
深夜三点多，我又转醒来，痴痴的等待至仙我爱的到来！
不久小山羊赤着脚溜了进来！
她蹲跪在我床前，握住我的手，掉眼泪！
低声的在我耳边说：「我想跟你睡！」
「上来呀！」
「不！快五点了！」
「我寄闹钟！你可以睡到四点半！没关系！」
「哦？」
「上来！」
她整个抱住我！
在我耳边说：「可以吗？」
「行！」
「我是要来告诉你：我爱你！可是在姐的面前我又说不出口？你是男人你应该先说！」
「不必为这事烦恼？
我站起来，就是要向你求婚！宣布我要你！可是你姐不让我说？我想找个更好的时机，再提出来！这样好吗？」
「好啦！好啦！不然怎麽办！不然怎麽办？」
「不哭不哭！过年了！」
我们抱在一起，直到四点的钟声响起，她才回房去！
不久，闹钟响了！啊！四点半了！
女儿五点准时来叫人！
「起床了！起床了！」
「我去叫至仙！」
我们拖到六点才出发！带着老狗，趁天色刚亮未亮！投奔台北。﹝五十一﹞
静静的开下山去！
女儿开车，至仙坐前座，我跟老狗坐在後面。
味道蛮好的！好像电影里的一个镜头？车子轻轻的滑落，轻轻的滑落。
「咦？至仙你的味道怎麽那麽浓？」
「有吗？有吗？」
「抬手臂干嘛？」
「啊！」
「是酒的味道！香香的酒味！」
「后！姐害我吓了一跳！」
至仙就是怕消失的羊骚味又出现！
没有啦！昨晚抱在一起不是什麽味道也没有吗？啊！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有浓浓的酒味！啊，应该买瓶中性的香水送给她！
一上高速公路，才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塞车？南下塞，北上则通畅无阻！
「这就是所谓的投资对方向的快感？」女儿说。
至仙好奇的问：「啊！是什麽意思？」
「去问老爸！」
「少数！」她谦卑的转过头来问，真的有着浓浓的酒味，我说：「赢家一定站在少数那一边！」
「喔？」
「南下的一定是输家！」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眼睛看着至仙陷入热恋的狂乱中？我用眼睛舔吻着她全身，此刻她好像赤裸了？我爱死她了！
她的眼睛赶快躲开。头转了回去！
又跟女儿说：「啊！我有一点懂了？如果没人放空？我们去放空！一定收获可观，对不对？」
「对！」
「哈！」至仙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