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着一口气,尉迟逊翻遍了书,目光落在烨都城志的某一段传说,细细读了起来。
当初,沿江种族在两岸各选一名臂力良好的精壮男子,寻绳上各栓一石,两岸对抛,一但两绳在江中相勾连缠绕,就由其中一方将线徐徐上拉,一方面固定勾连,一方面在绳上拴好粗藤,由另一方拉动,最後藤绳横贯两岸,一头高,一头低,固定於两岸溜柱,用棍绞紧,即成溜索,人可由高向低溜过河谷、亦常见於山地,除渡人外,亦可渡货物、牲畜等。
如获至宝,他连忙翻出地形图就着文字仔细推敲,反覆思量後觉得此计可行性极高,他心下大喜,一双清丽的美目星火灿烂。
熬了好几天夜才缜密规划好计策,他一路向议事听走去,掩不住的喜色让他神情愉悦,唇角轻扬犹如桃花初绽,瞧见之人莫不以为是春神降临,个个脸红心跳,心花朵朵开。
然气候无常,一群怀春的汉子闻讯蜂拥挤到了门口,没见到春神,只觉寒风阵阵,明明就是炽热的午後,气氛却降至冰点,森冷的令人寒毛直竖。
「将军,我仅是去西麓探勘,不需要他人随行保护。」尉迟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不知道耗了多少心力才维持表面的冷静。
为使溜索一计顺利实施,他向黎将军请命前往西麓,黎将军虽是一口应允,却开了附带条件,要向止戈随行保护。
他又岂会看不穿黎将军的盘算,知他是有心要化解两人心结。
但他打从心里就不喜向止戈,更何况此行一去非要耗上十天半个月不可,要与他朝夕相处这麽多日子,根本是种凌迟。
「尉迟,西麓虽仍是我国疆域,但太靠近烨都,难保没有敌军出没。更何况那一带人烟稀少,野兽群聚,你一人是应付不来的。」时行乐也温声劝着。
「哼,你当老子稀罕。」一旁的向止戈一张俊脸也臭得可以。
「既然向副将军不愿,尉迟也不敢强人所难。」尉迟逊连忙顺水推舟,就盼黎将军改变心意。
但见尉迟逊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样,向止戈心里就不快。
哼!他不想,那他就偏要。
向止戈没意识到自己如孩子般赌气的心态,话已冲口而出,「既然尉迟参军如此诚恳请托,那老子就勉强随行吧。」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麽,尉迟逊猛地转头看向他,杏眼圆瞠。
愉悦的勾起唇角,向止戈再度觉得自己又赢了,笑容好不灿烂。
「放心吧,哥哥护你周全。」他拍胸脯保证,只觉得尉迟逊脸忽青忽白的模样着实让他痛快。
忘了向止戈这人最激不得,尉迟逊对自己的失策懊恼不已,偏又不想受他撩拨而让他更加得意。
「两国战火一触即发,取下烨都是当务之急,尉迟不希望因向副将军的个人散漫的态度坏了要事。」他正眼也不瞧向止戈,敛去所有怒色,又恢复一贯从容。
「尉迟参军说的好,向某受教了。」向止戈露出心虚受教的表情,很故意的顿了顿,才接续下文,「相信尉迟参军也不会因为个人喜恶而耽误要事─」
尉迟逊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自己被他抓住了话柄,他只能恨恨的看着他乐得眉飞色舞。
「明日寅时一刻,逾时不候!」
他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连向众人告退都省了,全然失了平日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