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然门
“爷,您上哪去了!”竹清竹安一直到亲眼看见韩士舒走下马车,两颗惊魂未定的心才安了下来。谁知道只是各自去端药倒水几分钟,一回头主子就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偏偏情况不明,还不能大声张扬的找人,两个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转,幸好最後发现九哥也不见了,推测主子可能是悄悄出宫,不然还不活活急死。
“我跟东官去听曲儿,因为想散散心,所以没叫上你们。”韩士舒取下纱帽,交给竹安。
“下次请爷多少留片纸条,奴才差点就托杨统领找人了。”竹清帮忙解下主子的披风,在耳边低声提醒:“孟信大人来了,在里头等半宿了。”
韩士舒点点头,快步走进季善宫。
“孟信。”
眯眼男人坐在桌前,正在摆弄一盆小巧的植栽,听见叫唤,抬起头道:“你回来了。”
“这是什麽?”韩士舒拉开椅子坐下。
“宁神草。放一盆在房里,可让人心神安宁,睡觉也睡得比较香。”巫孟信笑着将宁神草放到韩士舒面前。“你闻闻看。”
韩士舒依言轻嗅,是一股清新透凉的气味。“孟信,你等我多久了?”现在是丑时,孟信该不会在这里已坐上三四个时辰了吧。
巫孟信支着下巴,侧脸望向韩士舒,似笑非笑的说:“一辈子。”
“…我是很认真的问。”
“我也很是认真的回答啊,舒儿不相信?”巫孟信眯着眼无辜的说。
韩士舒别开脸,抿着嘴道:“我傍晚跟东官出去,不是一个人,有张道跟着,我们去烟波香榭听曲儿,我赎了一名公子回来,是个可怜人,因为放在宫里不合适,所以我转回王府安置他,回来的时间因此晚了。”
巫孟信在宁神草上捏了一颗朱红色的小果子,塞进韩士舒嘴里。“这是宁神果,可稍解疲乏。”
“孟信,你在生气。”韩士舒吞下小果子,味道有些苦涩。
“对,不过舒儿不用在意,因为无论舒儿跟谁出游,我心里都不是滋味,这种小气的情绪我也没办法克制。”巫孟信耸耸肩,如果可以,他希望把舒儿藏回深山里,叫谁也看不见,谁也无法觊觎。
“讨厌了吗,你的男人这麽霸道。”
韩士舒笑着摇头。“怎麽会,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他们再霸道也不曾伤害,一直以来,总是呵护,总是守候。
“孟信。”
“嗯?”巫孟信将宁神草移至床头。
韩士舒黑曜石般的纯净双眸望着眯眼男人,清澈好听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和劲丞是我的伴侣,我的男人,我的丈夫,除了你们,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叫我这样承认,除了你们。”
绿色的柔光在眼缝间闪烁,随後完整展现在韩士舒面前的是一双深碧如潭的异色双瞳,巫孟信走至韩士舒身後,一把揽住那纤瘦的腰肢,感叹:“还好当时我和大哥有先见之明,早一步把你骗到手了,不然再晚几年相遇,凭舒儿的魅力,我们可能要跟好多人共享舒儿。”
“骗人还敢骗这麽理直气壮。”韩士舒哼一声,叩指敲打巫孟信的额头。
“当然理直气壮,如果不扯那个谎话,舒儿大概永远不会接受我们。”这点巫孟信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又知道了。”韩士舒不以为然。
巫孟信轻笑,说:“我分析给你听,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相遇,就比如在大京吧,身为惜王爷,又恪守世俗礼教的舒儿,大概撞破撞昏头,也不会去喜欢男子,还是同时喜欢上两名男子,我和大哥主动欲攀谈结交,也只会被当成别有所图的一大群人中的两人,舒儿先入为主对我们有所防备,你周遭的人也是,我们若是稍微露出一丁点那方面的企图,马上就会吃闭门羹,侍卫仆人都会把我们赶得远远的,不让我们再接近他们的主子,虽然他们挡不下我和大哥,但若我们无视一切,步步进逼,也只会让舒儿的心离更远而已,根本无法得到舒儿。”
厚实大掌探入衣襟领口,抚摸着那一片温暖凝滑,巫孟信轻吻韩士舒的耳廓。“当然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抚摸舒儿,我说的有理否。”巫孟信吃吃笑。
“有理你们就能撒下那弥天大谎。”韩士舒仰起头微微细喘。
巫孟信毫无愧疚感的拧住一朵藏着绸布下的美丽朱萸,温柔的说:“是,我和大哥撒了大谎,趁舒儿失忆时,骗你我们是你的丈夫,趁舒儿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我们就摸遍了、嚐遍了舒儿的身体,还掳获了舒儿的心,舒儿,我和大哥成年後就不再说谎,因为我们不需要说谎,我们靠力量就可以令一切臣服,但我觉得说这个弥天大谎是我俩生平最正确的一个决定,这谎言说的棒极了,每次想起我都得意。”
韩士舒扳起脸,佯装不满的用力搥了一下在他颈侧舔来舔去的脑袋。“不要太得寸进尺,居然说得意!”
巫孟信无赖的咧嘴笑道:“说溜嘴了,好吧,更正一下,其实我和大哥那时也是迫不得已的,舒儿体内的浊气若不处理,舒儿就要变成妖族了,为了解救舒儿,我们只勉为其难的牺牲自己的肉体,又为了安舒儿的心,才谎称是舒儿的丈夫,瞧我们多委屈、多用心良苦,把名誉和肉体都奉献给舒儿了。”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孟信这麽无赖,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无赖。韩士舒略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舒儿────”巫大无赖抽出韩士舒的素簪,一头枯色黄发顿泄而下。“跟你玩笑的,真生气了?”
韩士舒努努嘴,道:“没有。”
劲丞向他解释过一次:清除浊气、遏制劣化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需要有另一个人,用相同的方式,一点一滴施术挤出侵占在他体内的妖质,也就是…行那云雨之事。
知情之时,他已经恢复了泰半记忆,知道自己惜王的身分,也知道眼前二人并非真是他的丈夫。如果…如果没有那个弥天大谎,遭受妖族凌辱、万念俱灰的自己,是否会为活命,接受他们将自己压在身下『治疗』,韩士舒很清楚答案是不会,所以,他当时就不怪他们了,他们以他们认为最好的方式,救了他的命,而且过程百般温柔。
每一次共赴巫山,并非是冷酷死板的驱除仪式,对他来说,那是伴侣之间的恩爱敦伦,充满着情意与欢愉,他只知道劲丞和孟信竭力让他感受到被爱与温暖,他也只需要记得这些。
“真的没有的话就亲我一下。”巫孟信笑眯眯的凑近俊脸。
韩士舒忿忿然的『咬』了他一口。“你再无赖,我就要休夫。”
“舒儿舍得?”顶着一排漂亮牙印的巫无赖伸手向前解开韩士舒腰带。
“休掉一个,我还有一个,劲丞至少不会花言巧语。”韩士舒用力扯着在他颈脖吮吻的男人长发。
“呿!大哥那是闷骚,舒儿几次腰酸是他折腾的,几次腰酸是我折腾的,舒儿都忘了。”巫孟信不满的一把将人抱上床。“这样我很吃亏啊。”
韩士舒呐呐的看巫孟信将床帐放下,他也知道眯眼男人只是嘴上偶而滑溜,事实上待他跟严肃男人一样好得没话说,也许是因为个性的关系,他有时候真的对孟信讲话比较不客气…
韩士舒有些愧疚的主动轻抱住眯眼男人的背。
<待续>
下一章要不要…要不要……(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