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没有这种天分，
原来我根本做不到包容他所有过错。
*
接着有好几天，刘紫恩都没有来学校，就算她有来，一天的时间有半天都待在保健室。
而耀勳也常常翘课，旷课次数也频繁了些。
我不安、害怕，但却没有理由过问。
放学路上我低头滑着手机，却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筱璇。」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见耀勳在前方不远处，我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看他不为所动，我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冷漠，「有事吗？」
「等等有空吗？我有事要麻烦你。」
「没空，很忙。」
我快步准备走掉他却拉住我的手臂，「一下就好，陪我去个地方。」
我愣住，不是因为他的要求让我意外，而是那眼神竟是那般的温柔。现在的我们，像回到过去，没有猜疑的我们。
看着他的侧脸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的距离比光年还要远。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
「去哪？」我问。
他莞尔，但笑容却有些疲惫，「等等就知道了。」
他走在我的前方，我走在他後面，少了那些甜蜜，多了那份惆怅。
我告诉自己，那个过去，那个回忆，已经回不去了，但却依旧是放不下的眷恋着。
而我无法捉摸。
望着他的背影，浓浓的酸楚涌上，只是并不是不舍的难过，而是回忆起太多太多已经不该回忆的往事。
道路越走越熟悉，而这条路，曾经我是再清楚不过。我的步伐越走越慢，双眼征征望着四处的风景，呼吸略渐混乱，双唇不停颤抖着。
而我和耀勳的距离越拉越远。
越来越远。
就连影子也触碰不到。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首看着我，「比起我，你应该更熟悉这条路吧？」
我没有回答。
「紫恩得了忧郁症。」他双眼用力闭上，眉宇间难掩烦闷，「她想见你。」
我倒退了几步，「我……我先走了。」说完，我急忙转身。
「程筱璇！」听见他喊着我的名字，我回眸。
却看见泪光滑过他的脸庞，而那滴泪，不是为了我，不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她。
「她这几天常常自残，她家里又没有父母，她常自己一个人哭，常会告诉我她想死……我很害怕。」
他的声音颤抖着，那些语调，曾经都只为我一个人存在，现在都变了。「她每天都会躲在墙角哭喊着对不起，她说她想要见你。」
是因为罪恶感吗？是因为失去我了吗？是因为她很在乎我吗？
可能吗？我们，可能还是朋友吗？
「筱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看着她因为我也跟着受伤，我相信你也於心不忍，所以，去看看她吧。」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打开拉门，就看见一个窝在墙角紧抱双膝的身影，她的手腕上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却又掩不住鲜血的渲染。
痛，光是用看的，就觉得痛。
「紫恩，璇璇来罗。」他对我点了点头，莞尔。
我缓缓地走进，却只看见紫恩不停发抖的身子，双眼瞥了我一眼。
她瘦了。
「不要过来！你走开！」她双手挥来挥去，把身旁能触碰到的东西全拍落下来。「走开！」
她嘶吼的声音、玻璃破碎声不断传来，听得我也好害怕。她都是这样过的吗？这阵子，她都是这样子吗？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刘紫恩！看清楚点，我是璇璇！」
她抬眸，对上我的眼，「璇、璇璇，我不要以前那个璇璇，我不要她丢下我，我要现在的璇璇，我要像现在一样和你在一起。」她双唇颤抖着，我知道她很不安。
她抱住我的腰，「璇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了，不要走。」
听见她的对不起，听见她唤着我的名字，听见她的後悔、她的不安，双眼忽然盖上一层朦胧，她的脸顿时失焦。
「……」想说甚麽，却说不出口。所有话都卡在喉咙，痛到让我泛泪。
「璇璇……不要丢下我，我好怕、好怕，不要丢下我了。」
我也不愿，我也无奈，我也不想，我也放不下。
我怕，我也怕，好害怕。
「对不起，我再也做不到了。」我喃喃道。
我知道她没听到，只是，现在的我，再也没有勇气再次握住她的手，说声……不要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