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浩瀚之心 — 浩瀚之心.31

正文 浩瀚之心 — 浩瀚之心.31

浩瀚之心.31

「………朕不懂你在说什麽…朕怎麽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是太累了吗……朕明明每日都有睡的啊……」昊悍喃喃念道,又退了二步,脑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隐隐生疼。

「陛下,臣要奏禀的最後一件是────为了道歉,臣准备了一份礼物。」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微风中,饱含着歉疚与不移的决心,昊悍还来不及意会,才甫回神,人已经被押坐在石桌前。

那只长度宽度都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木盒,明明只是无害之物,却让昊悍的情绪异常焦躁,反射性的就要逃开,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陛下,您不看看臣特意为您献上的礼物吗?」长空由後向前温柔揽着昊悍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全身重量不着痕迹落在皇帝肩上,既不过分的伤了他筋骨,却也巧妙的让他无法起身。

昊悍僵硬的伸手打盖琴盖,现露出盒中之物────一把全新的二胡。

「陛下真是狡猾,什麽也不解释,就命臣毁掉您的心爱之物。不过臣要向您坦白,臣抗旨了,臣舍不得将它毁弃,所以好好收藏了起来,这回儿就算陛下反悔要跟臣取回,臣也绝计霸着不还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这样的白相,也是陌生的。

「爱…爱卿的心意,朕领了…」二胡像是入了他的眼,又好像没入他的眼,昊悍呆滞的说着制式的令词,心绪乱的无以复加。

「陛下,这把二胡………是臣作的。」长空低声娓娓道来。「臣花了五个月,跟一名师傅从头开始学,从选料到制作琴筒、蒙蟒皮,制琴头,连琴弓的弓毛都是臣亲自到牧场剪的马尾毛,忙活了近半年,终於把它给折腾出来了。」

「臣取走了陛下原本的二胡,怎麽样也想送给陛下一把新的。」

希望您别放弃它,也别放弃自己。

「…爱卿…」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朕求你…不要再逼朕了……朕…受不了了……」赤裸裸的痛苦爬上脸庞,昊悍快给弄疯了,你们到底想怎麽样!?一下要朕作皇帝,一下又给朕二胡,朕不要!!!

朕已经决定了,永不再拉奏二胡了!!!

「陛下,臣不敢逼您。」长空又痛又怜的更加放轻了声音,颊侧微蹭着昊悍的,牵引昊悍的手置放在那崭新的二胡琴柱上。「今天,臣只是想给陛下介绍这把二胡,它很漂亮吧,臣本来想用紫檀作的,因为《古玩指南》一书中曾说,木质之佳,以紫檀为最,臣想给陛下制一把最好的二胡。」

五指交叠着他的,引领着他轻轻掠过那光滑透亮的琴身。

「但是臣最後选了红木,它虽不像紫檀有着艳丽的紫红色彩,价钱也便宜,但是它的木质均匀性佳,发音震动比紫檀通顺,声音圆润、纯净,音频较宽,臣想,陛下会比较喜欢红木二胡。」长空叨叨絮絮的说着制琴的杂事,低缓轻柔的语气悄悄地平抚了昊悍燥乱的心灵。

「还有这琴头,只有几个流水刻痕,看来很朴素,其实第一次作时,臣雕了个龙头,张牙虎爪的十分有威严,但不知怎麽,臣觉得陛下的二胡,还是没有龙比较好,所以又重作了一回。」顺道一提,琴柱上的纹路则是被风吹动的胡杨树。

「风…树…以及流水……」昊悍喃言。

「陛下,臣真的很希望您会喜欢它。」长空由衷的说道。

「长空…朕喜欢它,但朕已经不会拉二胡了。」男人微微摇头,眼底虽然重新添上了些许光彩,却依旧黯淡,而且充满距离。

「没关系,现在先喜欢就可以了。」长空不急着一步登天,他知道陛下的决心没有那麽容易打破,但自己的意志力也是很顽强的,绝不轻易放弃。

长空直起腰,不再压制着对方,他绕至前方,将琴盒重新阖上,落了锁,再猛然一把塞到昊悍怀里。

「爱卿?」

「臣知道陛下是清醒的,虽然因为不想面对与不敢置信,您有些混乱,但臣相信您完全能理解臣的心意。」长空很笃定的说道。「到了明日,臣与陛下都要上朝,还有公务待办,国事将忙,也许迫於无奈,有实在分不出时间的时候,臣希望这把二胡能伴随陛下左右。」

「伴随朕左右?」

「没错,伴随陛下左右。」长空又重复了一遍。「如果陛下感到一丝丝寂寞,又无法说出口的时候,希望陛下能看看这把二胡,就算您不愿拉奏,也请您碰碰它,然後能想起臣,想起臣的心意,就跟臣在自家府邸里,抚着陛下的二胡一样。」

「……你说的事太难了…朕不懂……朕好累……朕头疼了……」昊悍无法消化接收到的讯息,明明一个时辰前的旬议上,还是皇帝与白相关系,现在却一口气跳的这麽快,到底是………

「陛下,让臣为您稍作按摩吧。」长空面带微笑,十指轻重有致的捏揉着皇帝紧绷僵硬的肩颈,不再有一言一语。

无声蔓延在二人之间,气氛却不感觉沈闷,反而透着一股温柔的宁静,昊悍的眼眉慢慢舒展开来,脸部的线条也愈发柔和,到最後,後脑杓更是放松的一点一滴倚上长空的胸膛,缓缓陷入梦乡。

「晚安,我的陛下。」轻柔一吻印上粗犷的俊颜。

愿您有好梦。

隔日

昊悍一人独坐在御书房里,桌上还摊着昨天尚未批完的奏折,但他却没在看,而是死命的瞪着架上凭空多出来的那盒玩意。

朕以为是梦………

但好像不是梦……

二胡朕已经丢了,但昨晚长空好像又送了朕一把…

他还说喜欢朕…

「陛下?陛下!?」

尖锐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越来越大声,突然视线里放大的人脸吓得昊悍猛力往後一弹,头却不偏不倚的撞上了架子!

「噢呜……」热辣的刺痛从脑门传开,视线里顿时一片鲜红。

「天啊!!陛下!!太医!太医!!」刘顺如母鸡般惊慌失措的大喊。

身为当事人的昊悍倒是镇定许多,只是眼看滴落的鲜血沾脏了桌子,昊悍反射性的就先抢救奏章,直到某人将他强按在椅子上!

「陛下,臣实在不得不佩服您,好好的待在御书房也能把自己脑袋弄出个窟窿!?」咬牙切齿的不客气骂道。

长空?昊悍想看看是不是他,头才稍抬起一些,却马上给人压了回去,外加几句斥责:「不要乱动,嫌血多吗!」

「…你真是长空吗?」昊悍能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後脑上忙碌,听声音是长空,眼角看他的朝服衣摆也应该是长空,但长空……会这样跟朕说话?

「臣还是夜鸢易容的呢。」长空冷冷接了话,御书房里找不着洁净的布,他想也不想的就撕了自己的宽袖,充作毛巾,压在那泊泊的伤口上。

「太医!太医来了!」刘顺急喘吁吁的领着一票老大夫,冲进御书房,赶忙给昊悍陛下治伤。

治疗过程中,昊悍拿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长空,那表情姿态除了有些担忧之外,倒没有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爱卿,你在生朕的气吗?」众目睽睽之下,昊悍脱口而问。

白相大人貌似一愣,彷佛非常困惑皇帝为什麽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极其谦恭的回道:「臣不解陛下何出此言,臣仅系忧心陛下的伤势而已。」再标准不过的臣子回答。

朕想起来了……

要论伪装演戏,没人比的上朕的这个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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