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第一章、半夜会有大怪兽
TaiwanAM2：30
地点：台中某市立医院
冰炎醒着，从护士一打开房门到静静穿越拉门的这段时间，他都醒着。
正确来说，他并没有入睡。在执行勤务的期间，他不会让自己处於松懈的状态。
更不用说此刻正有两个陌生人待在和自己相同的空间当中。
他暗自屏息，静候隔壁床位的一举一动。
「唔啊──」下一秒，拉门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呜呜呜漾漾痛痛，漾漾要然然……」
「等一下你的家人就会过来了，请先忍耐一下。」温柔的声音愣了愣，不太熟练地安抚。
男孩依旧哭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漾漾不要痛痛，漾漾想要冰冰。」
「发烧不能吃冰。」护士一口拒绝。
「呜呜呜呜呜呜呜漾漾不要──」
吵死了。冰炎皱起眉，不悦的翻过身，红眼直直瞪着拉门。
只见拉门後两人的剪影缠斗许久，护士终於抓准时机，压住不断挣扎的男孩，一手拉开他的病袍，一手将针孔插入。
「哇啊啊啊漾漾痛痛！」哭声随即扩大好几倍。
见状，护士有些慌乱的拍了拍男孩的背，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麽，试着将爆发的眼泪安抚回去，却没有太大的成效。
又折腾的好一阵子，哭声仍未歇，隔壁床间却飘出轻柔的歌谣，似乎是那位不太会哄人的护士正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安抚男孩。
歌词不是冰炎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却在安抚男孩的同时也让冰炎平静了下来，让他原先暴躁的想起身去把小孩丢下楼的冲动也逐渐平息。
不久，男孩的嚎啕转为啜泣，最後归於平静。
「真是个好孩子。」冰炎听见护士欣慰的轻赞，坐在床边，轻轻拍着男孩的背。
好孩子？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吹出的气扬起额前一抹红。
护士安静的坐了一会才站起身，隔着拉门的身影弯下腰来，温柔而宠溺的抱了抱床上娇小的身影，随後端起绷带和药箱，拉开了挡住冰炎视线的浅蓝色布帘，走到门边，挥手和称自己为漾漾的男孩道别。
尽管男孩早已沉沉睡去。
顺着扬起的布帘，冰炎瞥了隔壁床位一眼，床上那只缩成一团，脸色有些苍白，右眼贴了一块大大的白纱布，仔细一看还有点点红药水的痕迹。
才一点小伤就哭成这样。冰炎撇撇嘴，转回头时，原先还在房里的护士已经离开了。
他只记得自己看见一头及腰的金直发，悄悄带上了房门。
听着隔壁床位稳定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眼皮重了点。
忘了是什麽说服自己放下戒心，或许是过於没有威胁感的大哭，或许是那轻柔助眠的歌谣，或许纯粹是药效发作。
原先抱持着绝对不会在陌生地点睡去的男孩终究也踏入了梦乡。
－
冰炎是被惊醒的。
他不晓得自己什麽时候睡下，睡了多久，只觉得沉甸甸的忘了感知周围，甚至忘了设下一个基本的结界。
於是，他人生第一次尖叫就献给了比无殿安全不知道多少倍的原世界医院。
「啊。」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音节，冰炎随即睁开双眼，反手抓住那只爬上自己床沿的小掌，正准备用力一折时，却听见了熟悉的哭腔。
「你睡着了吗？漾漾睡不着。」
高高悬起的心立刻放下，但握住男孩的手却没有跟着放下。
天知道他有多想继续用力，把那只该死的手给折断。
「喔。」冰炎忍着想一拳把人打飞的怒气，敷衍的应了一声，「所以呢？」
难不成他刚才听见近似鼾声的的呼吸是幻觉吗？睡不着，妈的最好睡不着咧。
「漾漾怕黑黑，漾漾要听故事。」小小的手握住冰炎，晃啊晃，「然然都会在漾漾睡不着的时候说故事。」
「喔，所以呢？」
「漾漾找不到然然，只好找你。」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黑暗中，墨眸中的点点星光分外无辜。
「关我屁事。」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冰炎想都没想就甩开男孩的手。
翻过身，他打算把背後那只当作空气，继续睡。
但声音仍然锲而不舍的啜泣着，他还听见他努力垫起脚尖，想勾到自己手臂所发出的碰撞声，「不要不理漾漾，漾漾怕怕。」
点滴架因主人的动作轻轻撞击着床沿。
这样，努力着，啜泣着，三十秒後，冰炎爆走了。
「吵死了。」冰炎猛然翻回正面，一把抓住正试着找寻自己的手，弯腰将他整个人从床边半抱半拉的带到自己身边，「吊着点滴就不要乱跑，生病了就赶快睡觉，你来医院不是为了听故事吧？」
禇冥漾被冰炎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大吼吓得一愣一愣，怔怔看着血红的双眼瞪着自己，支支吾吾的爆出一阵大哭，「可、可可可是漾漾睡不着啊！」
「兔兔好凶，漾漾要然然，兔兔跟玥玥一样爱生气。」被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呛的快要不能呼吸，禇冥漾用力吸着鼻子，把满脸泪水埋在面前的薄衣上。
「会怕就离我远一点，不要一直把鼻涕擦在我身上。」冰炎忍着再次想把小孩抓起丢到窗外的冲动，拎住禇冥漾的後领，把他带离自己的怀中。
「不要。」不料那只泪人儿闻言，立刻双手双脚并用，紧紧抱住冰炎的手臂，不肯松开，「玥玥说怪物都喜欢躲在黑黑的地方，等没有人的时候跑出来吃小孩，漾漾不想被抓走。」
「她骗你的。」
「马麻跟然然都说玥玥是姊姊，漾漾要听姊姊的话。」禇冥漾鼓起肉肉的腮帮子，有些生气的摇了摇头，「玥玥才不会骗人。」
到底是什麽样的姊姊才会编出这种谎话来吓弟弟啊？
「她几岁？」冰炎无奈的看着仍然呈现无尾熊姿态缠着自己的小孩，问。
「七岁。」禇冥漾举手，开心的回答，似乎提到姊姊就让他感到骄傲，「漾漾五岁喔。」
「难怪那麽蠢。」冰炎冷冷的点头，表示理解。
「才怪！不然你几岁？」
「......六岁。」
「你输了，玥玥七岁！」禇冥漾郑重的宣布。
「别忘了，你五岁。」
冰炎十分好奇这个白痴的脑袋里装的是什麽，该不会真的是空的吧？
「兔兔都欺负我。」一下子又回到弱势的禇冥漾不甘心的扁了扁嘴。
「我不叫兔兔。」
「那你叫什麽？」
冰炎看了禇冥漾一眼，沈默。
「兔兔是不是以为我是坏人所以才不跟我说名字？」禇冥漾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马麻也都跟我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不能跟陌生人回家。」
「可是漾漾不是坏人喔！不然样样先说好了。」墨眼眨了眨，透出点点星光，「我叫做禇冥漾，今年五岁，喜欢布丁跟冰冰还有然然。」
「你呢？」
冰炎安静了几秒，观察着那双纯粹的黑耀石，思考该不该妥协。
良久，红发和银发交织之下传来轻柔的声音，「亚。」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冰炎。」
—拉线—
小冰小漾超可爱的喔喔喔喔（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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