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躺在地上,微弱的呼吸着……这是一场噩梦……
「嘎叽──」恶魔来临的通知。
「呐!我最近学了一个东西哦!」眼睛被蒙起,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声音。
「有听过新加坡的鞭刑吗?」挥鞭子的声音。
「据说每一下都要打在同一个地方呢!」有两个人把他绑到架子上。
「看了那个之後啊……我觉得像之前那样乱打实在是很没挑战性。」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背上传来火辣的热痛。
「啊!你不可以乱动!我的技巧本来就不好了!」腰部、大腿,更多地方被用绳子固定起来。
「听说因为这个处罚,新加坡的犯罪率很低呢!」又一次挥鞭,同一个地方。
「你好好体会看看,再告诉我是不是真那麽可怕。」第三鞭、第四鞭……同一个地方。
绿咬紧嘴里防止他自尽的布,鞭子落下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鼻翼里窜入腥甜的味道,血的味道。
「嘛……其实你不能尖叫真的很不好玩。」语气有些埋怨。
那就放我走!!!
「算了,你还会发抖。」又一鞭落下。
突然男人抚着他流满冷汗的脸,靠在他耳边低喃。
「你可要好好活着哦!随随便便死掉的话我会很困扰的。」绿止不住的颤抖,这人有病!
男人的气息又从耳边离去,又是一鞭,同一个地方,皮开肉绽的地方。
「今天还没结束哦!」鞭落。
不知道男人後来又挥了多少鞭,绿在剧烈的疼痛中昏厥过去。
一个礼拜过去了,没有消息,完全没有消息。
街道上,墙壁、电线杆之类的地方都贴上了一张寻人启事。
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头灿金的头发,浏海很长,盖住了右半边的脸,碧绿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上等的祖母绿嵌在白皙的脸上,下巴削瘦但弧度圆润,两片粉色的唇瓣勾起的笑容很浅很浅,乍看之下会以为他是面无表情地拍下这张照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照片下的名子,绿。
路上的行人走过,有些只是瞥了一眼,有些则着迷的驻足端详照片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拿起手机拨通纸张上的电话。
用尽所有的办法,依然没有消息,凡眉间的深锁没有再开启过。
「在哪里……」
最後决定走上街,地毯式的搜索,凡、妃和席恩一家店一家店的问。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灰发灰眼的中年人带着这个男孩。」
清一色的否定答案。
「可恶,玄珀不在,有他的话一定可以很快就找到。」席恩擦着额头上的汗。
「没办法,明天继续吧。」看着西沉的夕阳,妃无奈的开口。
「……」凡的脸上是明显的悲伤、担心。
绿你到底在哪里……
*
幽幽的清醒过来,正确来说是被痛醒的,全身传来剧烈的疼痛,连要动一根手指都嫌的累,眼睛被蒙住不知道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绿动也不动的横卧在冰冷的地板上,像只破烂的布娃娃。
突然有点想笑……怎麽他这一辈子一直在重复发生同样的事?被关起来,被虐待。
只是这次不再是强行的侵入,而是各式各样磨人的花招,鞭刑、夹手指、刺指甲缝、拔指甲、刀削肉、抛刑……每次男人都带着愉悦的语气热切的告诉他那些酷刑的由来,玩完了会有一个人替自己治疗,一桶冷水冲掉一身的血污,休息个几天,下一轮新的凌虐再一次开始。
这男人有病,他很确定。
每一次昏过去,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後又在剧烈的疼痛中恢复意识。
几天了呢?自己被关起来已经几天了,他连自己为甚麽会被抓走的原因都不知道,或许男人就只是随便找一个人玩弄,突然想起一张冷冰冰的脸。
凡……好想见他……
「嘎叽──」绿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噢!醒了?」依然愉悦的语调。
身体微微颤抖,今天又是甚麽?
「兴奋到发抖对不对!今天也是有趣的哦!」两条膊胳被两个人架起,衣服被往上卷到腋下。
「轰轰轰──」耳边传来火焰的声音。
当视觉被剥夺时,其他的感官变的更加敏感,止不住的颤抖……甚麽,这次到底是甚麽……
背部突然有个发热的东西靠近,慢慢的接近,感受到的热度越来越明显,绿咬紧牙等着要被烫伤时,那东西却又停在一个让人心慌的位子。
「怎麽样……这一次,是烙铁哦……」男人靠在他耳边低语,那口吻向是在对情人低喃般的温软,绿只觉得这人是个恶魔。
「啊──!」男人突然拔高音量大叫了一声,耳膜受到声波的冲击,吓了一跳的绿,身体本能的向後缩去。
「嘶──」烙铁贴上绿的皮肤,发出刺耳的声响,高温穿透组织直烫到背脊里去,绿难受的弓起身,想摆脱那可怕的温度,烙铁却紧紧的贴在背上不肯移开。
「嗯……烤肉味真香。」空气中弥漫着皮肤焦烂的味道,男人的语气愉悦还带点着迷,下一秒烙铁连皮带肉的拔离绿的身体,痛得想要昏过去。
「不行哦……今天还没结束哦……」背上被洒上小小硬硬的东西,要命的是那些小颗粒还直往伤口里面钻,然後融化、然後变小、然後和血液混在一起,火烧般的疼痛。
「烤肉加海盐……绝配。」一双手按上他的背,重重的将粗糙的盐粒揉进他的伤口。
绿痛到流出眼泪,脑海里又浮现那一双毫无温度的苍冰眼。
凡……
*
黑发的男人做在办公桌前,浓绿的眼里充满了愉悦,看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浏览着网路上各式各样的凌虐手法,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要带给铁皮屋里的男孩甚麽样的惊喜。
「哥……你甚麽时候,才要放过他……」一个顶着妹妹头的短发女孩推开办公室的门,怯怯的问着,想起刚才替男孩处理的伤口,胃里的酸液一阵翻搅,彷佛要涌上喉头。
「你少管那麽多,好好让他活着就对了。」男人看都没看女孩一眼。
「就算是二哥被杀了也不是……」
「闭嘴,彤,出去。」
薛赫瞪向薛彤,浓绿色的眼里一点亲情的温暖也没有。
「如果你敢不照着我的话做,下一个被绑在那里的人就是你。」多可怕的威胁,对自己的妹妹都说的出口,一切的一切都显现出男人的冷酷无情。
薛彤咬着下唇,默默的离开,靠着办公室的门板,恐惧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从小到大……她都对这个大哥充满了畏惧。
可是他不是已经改掉这个可怕的嗜好了吗?说是替二哥报仇也不该找这个男孩啊,而且他的手法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残忍,想起他刚才的威胁,抱住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薛赫点燃了一根菸夹在修长的两指间,食指和中指夹着雪白的菸身靠近嘴边抽了一口,吐出美丽的烟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报仇?哼,好笑。」
如果说薛全只是喜欢SM,偶尔会失控把人打成重伤,那身为哥哥的薛赫,才是真正的暴力中毒。
一直以来,他都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小时候,只敢用放大镜聚光烧蚂蚁,看到牠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心里有无限的喜悦,直到小学时,老师要他们养蚕宝宝观察他们的生态,看着他们缓慢的爬行,忍不住将粘稠的热熔胶淋到牠们软趴趴的身体上,看到牠们痛苦的蜷曲然後死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全都沸腾了。
内心深处的恶魔正式觉醒。
不知不觉得越玩越大,小猫小狗、婴儿、小孩、青少年、成人,恶魔的渴望默默的增长,没事就思考要怎麽拐到陪他玩的物件,然後藏好,享受快乐的时光,巨大的秘密一直藏的很好,直到某天,小他十岁的妹妹不小心误闯了他的天地。
「哥哥……」女孩瞪大双眼看着那血腥的画面,惊呆了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从嘴里才挤出两个字。
「你敢说出去……」浓绿混浊的双眼危险的眯起,手上十五公分的陶瓷水果刀撕裂了全身伤痕的女人的喉咙,鲜血如注的喷溅出来。
有些不悦,他第一次这麽早结束游戏的时间。
刚升上高三的妹妹害怕的摇头,全身颤抖着,就怕惹大哥不高兴。
在这样的阴影下,心地善良的薛彤不自觉的想成为一名医生,当她考上医学系时全家热热闹闹的帮她庆祝,不知怎麽的,当薛赫对她说恭喜时的笑容却让她不寒而栗。
习得一手优良的医术後,却是另一场恶梦的开始,本想救人的双手,沦为延长哥哥享乐的帮凶。
两年前,想让薛赫继承家业的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压着他去看心理医生,逼迫他改掉这可怕的兴趣。
压抑了许久的他,再一次爆发开来。
薛全的失踪他费了一点功夫才猜出一点脉络,他不知道是谁杀了全,也不知道那人的手法,甚麽痕迹都没有留下,连薛全是被杀死了而不是失踪也都是他个人的猜测。
无所谓,那个废物失踪了还是死了都不足以为惜,甚麽为弟弟报仇,只是响亮的合理化他的行为,他需要的是一个原因,一个人,一个能够供他玩乐的物件,憋了两年的他,一触即发。
调查了薛全那段时间里找过的所有娼妓,他锁定了这个遮住右脸的男孩。
一头灿金的头发,浏海很长,盖住了右半边的脸,碧绿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上等的祖母绿嵌在白皙的脸上……没有为甚麽,就是讨厌那只眼睛。
「绿……」想起他清亮的绿色眼眸,有些恼怒的将菸捻熄。
那只眼睛乾净的令他厌恶,总是反射出他的样子,对比纯洁无瑕的他,自己显得邪恶而丑陋,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只好遮住他的眼睛,用更残暴的手法掩埋那昙花一现的罪恶感。
瞥见桌上的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同样是绿色的眼睛,他的却是混浊的浓绿,像是水沟里的石头上滋长出来的青苔。
「干。」
「框啷!」用力的把镜子摔到地上,巨大的声响震碎刚才在心里一闪而过的自卑和罪恶感,碎裂的镜面飞散躺在地板上,反射出无数个他。
下次……毁掉他的眼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