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快马加鞭往南,竟碰巧与水雾相逢林间,抬头一望是水雾轻踏叶间,发出阵风扫过沙沙声响,看是故意让水军发现踪影,就想通知他寒彻路线大约往哪,这会儿寒彻打算在那山洞涯边过夜,却忘记将那洞外马儿藏好。
狂奔至此天已暗下,瞥见林中棕马徘徊,水军纵身一跃,直直过去探查。
「那人或许就在附近。」水雾顾盼而言。
水军凝着那张面孔如冰,眼光凌厉如剑,他不允许任何人带走香凝,更别说用这种手段,如今不知她身在何处,平安与否,即便自己当日也是将她从马车中掳来,但那日听香凝怒喊一句:『你饿了昙凝三天?』见那眼底愤恨,让他心底一阵酸楚袭来。
绝不,不再让她感到人生有一丝辛苦委屈,不再见她愤恨的眼光投向自己。
「三哥,这鞍分明是将帅之物,可见就在附近。」水雾回头视线探查藏身之处。
怎知身後传来一阵凄厉马声,转头只见一地碎屍,水军刀间血水淋淋,水雾吓着禁声退步,警戒许多就怕水军失控迁怒於他,不过并非如此,此刻那藤蔓丛生之处果真悄然探出一双眼光,水军立即转头,几枚白银暗器划破藤蔓丛,根根落地而散。
寒彻方才听见外头声声凄厉,悄然出来查探,惊视爱马早已碎块於地,血淋淋一片混着马鞍碎块难分,倏地拔剑跃出藤丛,闪避水军刀尖,那刀流毫不留情,顺势彷若影子紧跟寒彻耳边,无论寒彻如何出招,大刀挡去一时,又回到他颈项附近逼紧,若有一丝闪避不及,人头落地不过顷刻而已。
「你把香凝藏哪!」水军怒了眼,低吼,刀尖跟随於他从未停歇。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带走她!」寒彻也不甘示弱怒喊。
刀光剑影在夜空之下发出阵阵刺耳声响,刀剑之中磨出火光,可见两人较真之心,黑剑不时弯过大刀就快划入水军喉骨,只得刀锋一降甩了黑剑再回身挥砍,一脚趁那人躲刀扫过使他一倒,却又被那人撑地一翻跃起,上了树间稍作喘息。
「找到三嫂了!」身後洞中传来水雾话声,水军瞥见他怀中人儿毫无意识,只怕冒火也不足形容,回头杀红了眼,管寒彻身在何处,定要砍了他如一地马屍。
抽出腰间一剑,那可难得刀剑齐出,连水雾都不曾亲眼见识,只听闻那日三哥从谷底带着大哥白银暗器回来之後,曾用刀剑合技灭了整个无辜小村,从此恶名传开不止。
光水军手里一刀就让寒彻难以应付,如今再加一剑怕是必死无疑。
见那水军左手旋剑、右手旋刀,向他藏身树间一蹬,才被寒彻挡了剑去,刀尖又倏地砍来,双双戾气在空中成流如漩,快剑袭来闪避不及,刀又往他弱点砍去,寒彻这回左腿未能迅速闪避,被刀削去半掌落地,血流如注却又不能倒地。
正当水军大刀无情直劈那人眉间,一把红剑飞来弹开大刀,卡在树间枝枒,两人同时将视线凝往洞穴一旁,香凝撑着洞边岩石低着头,还不算十分清醒,却也看到水军非但砍了无辜马匹,又差点杀了寒彻,为此纠结眉心。
「凝儿!」水军立即收刀,往那人奔去。
「我没事,你何必如此……」
「他竟想从我身边带走你!」水军怒喊,眼底哀怨满溢早覆过愤恨几许。
「不会的,没有人能带走我。」香凝一手抚过他侧脸,轻声安抚。
「是九妹从五哥那取的药,但五哥不知道原来她要这麽用……我赶来之前跟五哥拿了解药,否则怕是……」水雾低头,不敢多说一句。
「是什麽?」
「猜想这药量过多,迷魂散成了亡魂散,再晚一日,三嫂怕是难醒。」
「……。」顿时,那两人瞪大双眼,寒彻万分自责,从那脸庞流下一行悔恨泪水滴落血迹斑斑的草地,溅起血水不明。
「恶天娘……」水军沉下脸,从不愿亲手解决自家人,此时握紧手中剑,愤恨难忍,哀伤难平,先是谋害大哥,如今又加害他的爱妻,实在不解此人怎能如此狂妄。
「罢了,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你就别向谁迁怒了,死了一匹马还不够惨烈?」香凝话语一出,眼角瞥见那片血色,哀伤流泄,总算唤回水军心底良知。
「知道了,我这就放了他,但以後你我寸步不离。」水军紧握那人冰冷玉掌,轻声说。
「嗯。」香凝只是点头应和,水军将她抱起上马,香凝冷冷一瞥寒彻,对上目光之时犹如寒冬凛冽,痛彻心扉,香凝算是对他死了心,哪怕这都是天娘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