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Proceed
「宥、宥，醒醒！」
最先传入耳中的，是一道熟悉的嗓音。
「宥，醒醒。」
是谁呢？
再来，是淅沥的雨声，彷佛没有止尽，吸收水份已达饱和的衣服还是持续承受着落下的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特别痛，也特别容易让人清醒，可是我还是不想张开眼睛。
「宥，你不想看看『结局』是什麽吗？」
对了……结局！
倏地张开眼睛，我看到无止尽落下的雨滴，以及胤写满担心的脸庞。
我没死？
怎麽可能！
「没事吧？」
听胤这样一问，我才想到要动动手脚。意外地发现除了四肢上有些许擦伤，我完全没事，身体不痛也不沉重，要我现在起来跑都没问题。
该不会胤他──
猛然坐起来，我想也不想揪住胤的衣领，一双眼紧张地扫遍他全身上下。
嗯，手指关节上有伤，衣服湿答答的，除此之外，他看起来比我还没事，完全不像一个下雨天坐在地上的人。
对了，地上！
我松开胤，焦虑地看着地上。
透明的雨水布满大地，朝两侧的下水道盖滚落，夹杂灰尘之类的脏物，其中完全没有艳红到惊人的颜色。
「宥，你在看什麽？」
把我四处乱瞧的头扳回来，胤皱起眉头，忧心地望着我。
「呃、我们没事吗？」
我不是被车撞到了……等等，不对、我没事，是胤为了救我被车撞；等下，也不对，我最後的记忆是我和胤都被撞了。
才一瞬间，脑中突然闪过好几种『结局』，我完全被搞混了。
「呵。」
更奇怪地是，面对我的混乱，胤居然露出了然的笑容，他抬头看向我背後。
「你输了。」
什麽？他在对谁说话？
我跟着转过头，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玩意。
浑身散发柔和银色光芒、只有巴掌大小的东西，圆圆的很像一团毛球，白色的长毛上布满一到十二的数字。
我见过两次，一次是上次的车祸，第二次是在睡梦中。
『哼，算你狠！』白毛球很不悦，看着我好像再说我破坏了他的计画一样。
「早说过了。」
我转头看看毛球，又回过头看胤，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什麽情况。
为什麽胤好像跟那团东西很熟的样子，压根不觉得跟一团非生物讲话很奇怪。反倒是我这个跟白毛球作约定的一脸问号，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按照约定，你不能再拐宥走了。」
握住我的手很紧很湿，却也很温暖。
『知道了啦！你们两个就慢慢玩吧，我不奉陪了！』
印着十二数字的白毛球丢下最後一句话，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气中，绵雨依旧不尽，落在我和胤身上。
「胤，这是怎麽回事？」
我彻底被搞糊涂了，胤和白毛球的每一句话单字我都听得懂，组合起来没一句能懂。
「晚点再说，我想现在并不适合解释。」
我还想再追问下去，就被车主的声音打断。是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男子，他蹲下身，除了自己的伞，他手上还握着另一把伞。
「喂、你们没事吧？小弟你别半夜突然冲出来挡在马路中央啊！」
「我们没事。」
放开我的手，胤率先起身。
「起得来吗？宥。」
「……可以。」
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胤在雨中湿的彻底，模样狼狈到吓人，在我眼中却还能那麽耀眼。
伸出手，我让胤握住，然後拉起来。
「需不需要去看个医生？小心为上啊！」中年大叔看起来是个好人，真的很担心我们。
「那就麻烦你了。」胤有礼地点点头。
「不会不会，我这就打电话。」说完男子就开始拨起医院电话。
「胤？」
我疑惑地喊了他的名字。
只有擦伤也要去医院吗？这比昊子的紧张程度还夸张了，我们会不会被医院的人笑死啊？
「还是去一下比较好。」熟练地安抚我，胤的表情有点严肃，我只好乖乖应一声。
「噢，我知道了。」
「很好。」
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胤的手到现在还没放开我的，不如说是握得更紧了。
抬起头，我在他眼中看到狼狈程度不输他的自己，以及那挂在脸上，完全掩饰不了的焦虑和特别情感。
我心一紧，胸口盘据多时的猜测答案已然揭晓。
这样的表情，如果连我都知道是对喜欢的人的才会有的，那胤根本不可能没察觉到。
可是、为什麽胤不明说？他是在等着我自己说吗？
我没问，静静地站在胤撑的伞下，肩并肩，手被他牢牢握住，两人的距离化为零，就这样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结果医生显然比我所想的紧张多了。
问完原因後，他们立刻帮我和胤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後等待结果出来，弄了老半天，确定没事後，离开医院都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