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定在毅欣高中校门口前,不得不说,我被眼前的景观给震慑住了。
一条宽敞的大道笔直通往教学大楼,两旁种了一排小叶榄仁,此时微风吹过,树叶一颤一颤的,彷佛在向我们这些新生点头问好。
而那几栋橘红色的教学大楼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形成了一幅色彩绚丽的图景,整个校园是那麽清新和幽美。
我走进校园,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花圃里刚经过夜雨滋润的花叶那麽鲜美,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金色的阳光经过教学大楼旁那一排挺拔葱郁的水杉细密的枝叶筛滤过後,照进教室的玻璃窗里,分外的亮丽。
但是,美好的景况总是维持不久……。
「铃铃铃——」看,现在就有一个煞风景的家伙。
我拿起手机,瞄了萤幕一眼,哎呀,是我的国中同学呢,一个考上第一志愿的幸运屁孩。开学第一天就打电话来的意思是想炫耀一下吗?
「方悠然——」我才按下接听键,响彻云霄的喊叫声便冲进我耳里。我揉揉受虐的耳朵,翻了翻白眼,皱着眉听他细细道来他所遭遇的惨况。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突然庆幸我选择的高中是毅欣,而不是第一志愿。
嗯?为什麽?因为他说那所高中破旧的简直像座废墟,偏僻到跟个鬼屋似的,教室的门一推开,电灯居然还一闪一闪的,差点没把他吓破胆。
在此,我们为那些考上第一志愿的倒楣鬼默哀三秒,然後恭喜他们和阿飘成为相伴三年的同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老实说,看着眼前一堆挤在布告栏前面的人群,争先恐後地查看自己是哪一个班级时,我真的很想双手插腰往後仰,然後哈哈哈的大笑三声。
依照往年挤破头也挤不进布告栏前面的惨烈经验,我昨天晚上就先上了学校网站去查询自己的班级了。哎哎,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这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瓜了,谁想再去当夹心饼在那里压来压去,像个傻蛋一样。
一年四班,是我的新班级。
然後让人哀怨的是——我又跟白若珈那女人同班了。国中三年跟她同班已经很可怜了,没想到我未来的三年也要跟她一起渡过,真是孽缘啊。
此生做过最後悔的事就是了解白若珈的可怕内心,跟她在一起要步步为营,小心别被她算计去,她这个人的最大乐趣就是——整自己的朋友。
早知如此,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拼死拼活帮她考上毅欣?让她流放到三流学校去不是正好让我眼不见为净吗?错就错在我太有同学爱、太有义气了,才会夜以继日地帮她补习。
本来想说凭她这种吊车尾的成绩是不可能跟我同班的,结果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有常态分班这该死的东西!
神呐,我方悠然上辈子到底做了什麽罪不可赦的坏事,祢要这麽惩罚我!
「方小然,嘿嘿,我们又同班了呢。」说人人到,白若珈笑脸吟吟地拉开椅子,坐在我旁边。
「是啊,我们的缘分实在太深了。」我皮笑肉不笑,懒散地趴在桌上,为我未来的高中三年哀悼。
就在我冥想的同时,刷的一声,教室的门被拉开了,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男老师,长得满年轻,也满帅的。他走上讲台,扬起友善笑容向我们说道:「大家好,我是苏晏诚,你们的班导师,以後请你们多多指教。」
「老师,你几岁?有没有女朋友?」说话的是我的国中同学,刘怡安。
说到刘怡安,不知怎麽的,我跟她特别不对盘,不不不,应该说她特爱找我麻烦,好像不糗我个两句,她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说也真奇怪,我又不是小说里那种有人气的漂亮女主角,她干麻老爱跟我唱反调,把我视为眼中钉?但我也不怎麽喜欢她就是了,她那种花痴又爱比较的个性真的很让我敬而远之。
瞧瞧,她的花痴病又发作了!
「我今年二十八岁,至於有没有女朋友……这很重要吗?」语毕,老师的笑容里增添了一丝『不准再追问下去』的威胁。
「哈哈,刘怡安吃鳖了。」白若珈倾身靠向我,低声说道,一脸乐不可支。
「白珈珈,你看她一脸哀怨样,演技是不是又进步许多?」
「对啊,她不去参加金钟奖真是可惜,肯定会得名的!」
「刷——」就在我跟白若珈聊得起劲时,教室的门又再度被拉开。
「老师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进来的是两个男生,而且是面容姣好的帅哥。唉呀,看来班上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果不其然,班上的女生看见他们之後,眼睛瞪得两眼发直,嘴巴没形象的大开,只差没流口水。
她们愣了两秒後,开始兴奋地放声大叫,我发誓,我长这麽大没听过如此有肺活量的尖叫声,叫得声嘶力竭,我可怜的耳朵都快爆了。
奇怪,是有这麽开心吗?我摀着耳朵,眼睛哀怨地向那两个风暴源头发射动感光波,示意他们让大家安静些。
看着看着,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熟悉感。
我用手肘推推白若珈,疑惑问道:「欸,白珈珈,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们?」
「我说你,记性会不会太差了?他们就是昨天在香草森林遇到的人啊。」趴在桌上用手撑着头的白若珈听到我的疑问後,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我。
嗯?香草森林?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欠扁的家伙!
「欸?是她们!」一声惊呼从黑发帅哥口中逸出。旁边的褐发帅哥循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很明显的,他们也发现了。
我的天,这下我的高中生活一定更多采多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