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麽没去找小初他们？」祭祀仪式过後，黑翼在冥河畔找到依旧是一身舞衣的血鸢。
「今天就让她好好玩吧！」再怎麽说小初也是小孩子心性，应该很喜欢这种庆典活动吧？
「这和你不去有什麽关系？」难不成她不去？不是吧？第一次参加这种祭典不是应该很兴奋吗？
「我很累啊！难不成你以为献舞是上去随便跳跳就好的不成？」整个过程要保持法力输出到饰品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去了也玩不了多久，就不去凑热闹了。」
免得浇熄了他们的兴致。
「说到这个，你怎麽没跟我们说你要献舞？」天知道他在看到人选换成她时根本快吓死。
「师父安排的，说要让我尽快熟悉流程什麽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师父说什麽她照做就是了。「是说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师父？」是师父的话......应该是为了继承之後能直接上手吧？月祭献舞的教学什麽的，可是这麽早就......？不对。「那小初呢？」如果不是刻意隐瞒小初怎麽可能不知道？
「她怎麽会不知道？我练习时她都在啊！」血鸢看着黑翼突然变黑的脸色。「等等，该不会她今天跟我说的......。」要整人的事情就是指这个吧？！
沉默，一秒，两秒......。
「意思是我被整了？」
「嘛！好像是喔！不过主要对象是皓日啊！你......大概是被牵连？」血鸢忍笑。
单纯的皓日就算了，这种随便一想就能察觉不对的事情怎麽连黑翼都中招了？该不会连君蓝也......，不对，他一定是发现小初的意思，刻意不戳破是想要连黑翼一起整吗？
果然是腹黑。血鸢打了个寒颤。
咦？腹黑？那是什麽？又是因为她不知道的过往吗......？
「什麽跟什麽啊？」没发现血鸢的异常，黑翼皱着眉。
小初这样做根本是把他们当白痴，可是真的上当的自己还真的是超级大白痴！
「好了，小初只是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露出笑容，她将刚才的疑惑和苦涩压回心底。
在冥界的这些日子，所有人好像都只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有人羡慕，有人忌妒，即便是认同她的人，亦没看到她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慌乱。
她只知道现在，不知道过去；她知道现在的她如何，却不知道是什麽造就了她的现在，甚至，也找不到方法寻回，那种感觉......她只能把自己全部投入於眼前的事物。
逼迫自己不去想。
「虽这麽说还是觉得很火大啊！」唉！算了。
血鸢低头，没有回话。
「血鸢？」怎麽突然不说话了？
「阿！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小初？」掩饰好脸上的表情，下一秒看上手腕却让她白了一张脸。
做为小初本体的手链闪着不祥红光。
怎麽会这样？
「小初怎麽了？」她的脸色怎麽这麽苍白？
「我不知道......我去找小初。」慌忙地喃念咒文，一个红色的阵法浮现在她脚下，下一秒血鸢的身影就消失在黑翼眼前。
「跑得这麽急......难道小初真的出事了？可是皓日应该跟着啊？」话说刚刚那个是.....传送？
怎麽可能，传送是需要将阵法刻划在介质上才能用咒文启动的，连师父要传送也必须使用传送室......。
那她刚刚用的，是什麽？
「皓日，我想睡觉......。」拉拉皓日的衣袖，小初一脸疲倦。
「小初你玩累了？那我先送你回......血鸢？」她从哪冒出来的？还一脸紧张？
「刚刚麻烦你陪小初了，接下来我来就好。」血鸢弯腰抱起小初，一手支撑着小初另一手拍着小初的脸。「小初，梳洗好才能睡喔！」该死，小初怎麽全身发烫？
现在绝对不能让她睡着。
「......鸢？你回来了？舞在找你喔......。」揉眼，小小的童音有些模糊。
舞？火舞吗？可是之前的称呼明明就不是这样，还有那个鸢......。
算了，先带小初出去找火舞要紧。
「火舞！小初出事了！！！！」血鸢直接踹开火舞住所的大门，即使觉得不妥但现在她没心情也没时间管那麽多了！
「冷静下来，你有时间在那边大吼大叫不如把小初给我。」白眼甩去，火舞把小初抱上床，手中浮出一个小法阵。「记忆融合，原则上是什麽问题，只是......。」怎麽这麽快？照计画应该还要一阵子才......。
「融合记忆？为什麽？」好好的有什麽记忆可以融合的？「难道连小初她也......。」跟她一样？！
「刺激太大了吗？」火舞的声音很轻，还处在不安状况下的血鸢没有察觉的看着小初。「你.....躺下吧！」火舞指着另一边的床。
反正迟早的事情.....算了。「烈，拿出来吧！」
「躺下？」血鸢一脸疑惑的看着火舞。
这都什麽时候了，还叫她躺下做什麽？
「这是保险，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和烈都插不上手......至於具体是什麽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你待会就知道了。」看着乖乖躺下的血鸢，火舞接过烈递上的东西，一块晶莹的不似凡物的玉石。「闭上眼睛。」
玉石被放在血鸢额上，像是感应到什麽似的化成一白光包覆住她。
「这个时机.....对鸢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吧？」担忧地看着两边躺在床上的人，烈转向火舞。
「情况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就算不是最好也别无选择。」
原本预计在找到她後先提升她的实力再进行下一步，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那个术......毕竟那个术的伤害不是一点两点。
「还是去把苍云找来吧！」有些事情他还是得知道的。
看似安稳地躺在那边，血鸢实际上可没那麽平静。
大量的记忆硬生生地灌入脑海，说不痛苦是骗人的，但她无法拒绝，也不知道火舞给她看这些有什麽用意，只能忍受着头疼继续看下去。
记忆的混乱，让她像身处在一部被打乱的连续剧中，貌似是谁给了她女主角一职。她看到许多人，有人恭敬的喊她鸢大人，有人撒娇似的喊她鸢姊姊，更不乏她认识的火舞和血鸢。
所以这是鸢的记忆？小初口中所喊的那......人......？
思绪还没转完，血鸢看着眼前如风般、喊着自己主人的少女，愣住。
那是......少女模样的小初！不管是紫眸还是脸上的图腾都和他所熟悉的分毫不差！
鸢.....是小初的认主对象？
血鸢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鸢.......。』褐发男子抚着‘她’的头，嘴角扬着的笑好温柔。
为什麽？明明应该是不认识的，为什麽.......她觉得自己认识他？为什麽会觉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澈......。」不自主地喊出一个名字，而男子的笑又多了几分宠溺。
语落，彷佛打开了什麽，血鸢的意识坠入黑暗之中。
「看来进行的很是顺利。」看着包覆着血鸢的白光从温和转为刺眼，火舞收起手上的符纸。
只要经过了那一步，接下来就没有什麽问题了。
「火舞大人，血鸢她......。」看着火舞从戒备转为放松的动作，苍云欲言又止。
方才，月祭仪式结束不过半个时辰，想回冥府的他却被烈拦了下来。
「十七代逆月，」少年的语调清冷。「吴明烈，金为十八代继承人─血鸢而来，请跟吾走一趟。」
血鸢到底是做了什麽可以惊动到眼前已然不问世事的这位？
一头雾水的来到这里，印入视线的又是昏迷的血鸢和小初。
苍云有种感觉，自从血鸢来到冥界後，为什麽每每引起的事情都如此不寻常的原因会由眼前之人解答。
「没有什麽问题了，等她醒来就好。」做到椅上，火舞灌下一杯茶。「有什麽问题尽管问。」
「为什麽您要插手血鸢的事？虽说来历特殊但应该还不至於......。」
虽然也很想问为什麽火舞明明还没转世却辞去逆月之事，不过现下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问题牵涉范围很广呢......当然我和血鸢称不上有特别的交情，至少目前为止没有。」火舞目光深远。「做这些事为了故人的请托。」
故人？
「鸢，澈师父的妹妹，这是历史上记载的身分。」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是当初创造冥界的幕後推手。」语出惊人。
「咦？！」
一片黑暗。
等血鸢回过神来，发现刚刚至於她眼前的一幕幕片段全然消失，只剩下黑暗。
这里是哪里？为什麽只有自己一个？这也是鸢的记忆吗？
『鸢，你该知道这是违反戒律的，要是真的继续就......。』随着声音出现，又有画面出现在血鸢眼前。
这声音......澈？怎麽了？这麽严肃......。
「因为戒律，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只能在时空夹缝中挣扎吗？」彷佛有人操控似的血鸢开口，与气势连她都为之惊讶的坚决。「不管如何，我会做下去。」
『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人，鸢宁可舍下我吗？』澈的声音很平静。『犯下戒律，那是要受魂飞魄散的惩罚，没有再见的机会就这样消失，你就想要这样的结果？』
这现在讲的是创造冥界的事？原来是那个叫鸢的女子的主意吗......？
「澈，以我的身分不可能被判魂飞魄散，他们承受不起平衡被打破的後果。」
因为有那样的身分才这麽有恃无恐？才会这麽坚决？
不过这样的想法......。
『最多被下放到九重天之外去承受永恒的折磨？你以为我舍得看你一个人去受那样的惩罚？』
「澈，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晚了。』
什麽来不及？
「澈！你做了什麽！」
『一个发动时间很慢，持续时间也不长的封印阵，不过最大的优点是它完全没有法力的波动，有着绝对的隐蔽性。』
「不要......。」声音的音量越来越小。
『妹妹就是拿来宠的啊！你的个性我哪会不知道？』将软下的身子抱到床上，澈轻轻地抚着鸢的黑色及踝长发。『只要决定了就没有改变可能，那两全其美的方法不就很明显了吗？』
「澈，不可以......。」
『剩下结界的设立鸢就放心交给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的。』
拜托你让我自己一个人！设立永久结界的过程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反噬的啊！
鸢的声音已经喊不出来了，就只是思绪传到血鸢的脑海。
『二旬後法阵就会解除，晚安了鸢。』
反噬会死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澈......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