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没同情心的人谘询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因为我光看季伍的表情就知道我要等着被吐槽或者被骂了。
我缩了缩肩膀。
我约了季伍在学校附近的一间美式汉堡店见面，店里饮料可以无限畅饮，足够让两个人坐着聊天聊整个下午。
季伍听我慌张地说男人突然说要回来，反应却只是冷静地喔一声。
「所以咧？你要迎接末日了吗？」
季伍形容得真好，我真觉得我的末日要到了。
「我该怎麽办，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当然还没做好准备，你只想装死一直拖。」
季伍毫不留情地打枪我。
「你根本就不想准备，对不对。」
用的是肯定句，我默认了。
对。
「还能怎麽办？啊就分手啊。」
谢季伍说得很直接。
「事实就是你从一开始就脚踏两条船，偷吃又不承认自己脏。」
我现在得承认我真的在季伍面前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孔雀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他我和季伍在学校附近吃汉堡喝饮料，孔雀听了直嚷着我们两个竟然丢下他跑去约会。
说归说，但他没有真的炸毛的意思，谢季伍接过电话，凉凉地和孔雀说了一句话。
「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
「交屁啦！给我等着，我下班了。」
谢季伍把话筒拿得远远地，我们还听见孔雀电话那头大叫的声音，我们对看一眼之後开始大笑。
「好啦！你想好怎麽和他分手了没？」
然後季伍这麽问，我听了之後手上的杯子没拿稳，差一点把饮料全洒出来。
「你说的他是指谁？」
「谁知道，反正你总要选出一个你比较不喜欢的来分手不是吗？」
「……」
「你当初是怎麽和我说的，你告诉我说你会想清楚，然後不要再这样拖泥带水的噢！」
我吸光了可乐，感觉一股气直冲脑袋。
「好麻烦，如果当初是和你谈恋爱就好了。」
「去死，不要逼我动手。」
「欸。」
谢季伍听了，我和他说他的表情看起来想甩我两个耳光一样。
「我讲真的，如果你的对象是我，我肯定不止甩你两个耳光而已。」
季伍说，起身替我去装饮料，回来的时候他把杯子重重放在我的面前，他无比认真地和我说。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虽然这样对你那个老男朋友好像很不好，但我希望你和这个Bitch在一起。」
至少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还比较像是活着。
季伍说，可能是因为和孔雀在一起久了，连带变得话多起来，也更常笑。
我知道他嘴炮归嘴炮，但真的很关心我，但他对男人一无所知，怎麽能说这种话？
我小声地替男人辩护说他对我也很好，季伍听了之後之後反驳说孔雀也没对我差过。
「可是……」
我一连说了好几个可是，季伍摇摇头。
「不是我偏袒那家伙，但你不觉得你男人……你男朋友管得太多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自由，他一直用他爱你来绑住你，你还一直迁就他。」
「呃……」
「算了，你好像本来就是谈了恋爱就忘记朋友的人噢！像我就不会有了异性就没人性。」
「那是因为你是同志啦。」
孔雀看见我们之後走了过来，正巧听见季伍说自己不是有异性没人性的这段话。
「干，不准挑我语病。」
季伍回头对着他大笑，我只能挤出些微笑面对他，压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季伍是我大学中最好的一个朋友，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
「你们再聊什麽，为什麽感觉气氛有点沉重？」
孔雀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我和季伍对看一眼，他对着我耸肩，朋友的默契让我知道他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喂喂！我赶来这里不是想看你们眉来眼去的好吗！」
孔雀看我们改用眼神交流喂了声抗议。
「老婆怎麽？有事情和老公说。」
我有口难言，谢季伍收到他询问的目光之後挑眉耸耸肩，一副「别问我」的样子。
也因为我和季伍的交情，我们被误会是一对不只一次两次，就连孔雀有时候都会因为我们的感情好感到不太自然，吃味地看着我们两个。
「好嘛！有烦恼都会跑去和谢季伍说，老公尊严何在？」
「干嘛，吃醋噢！」
「吃屎啦干。」
谢季伍看他这样，故意伸手揽住我的腰。
「这我女儿，抱一下要收费的。」
「收你妈，放开我老婆。」
「你真的要管好你老婆。」
季伍放开我的时候说，把我交回去孔雀手上。
「好啦，抢民女的坏男人把老婆物归原主了。」
季伍对着我说，吃饭的时候他找不到其他机会靠在我身边低语，孔雀死盯着他没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他直到回去之後才和我说。
「他真的对你很好，别让他受伤好吗？」
我想到了男人，心里一紧，迟迟没办法答应下来，季伍叹口气。
「有那麽困难吗？」
「我不知道。」
「你如果不改变你的态度，不管到哪都一样。」
季伍说，摇摇头，他站起身说他要先走，把我留在原位，我也没叫住他，孔雀回来之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知道我把不安传达给他了。
有些愧疚。
我真的希望我能有所改变，我吸了吸鼻子，再一次衡量孔雀和男人在我心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