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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生活，横冲直撞的时光。
还记得吗？
属於自己的那个年少。
每日早晨，是汪翊萱享受清静的时光，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有时准备考试，有时看着小说，欣赏阳光慢慢爬向每一栋建筑，听着早起的鸟儿们所演奏的早安曲。
这一日，汪翊萱依旧第一个抵达教室。
段考刚刚结束，汪翊萱选择偷个空闲，伸伸懒腰，坐在窗台迎着阳光，看着昨天借的小说。正当她阅读入神，进入小说的世界时，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你吃早餐了？」
汪翊萱吃惊的抬头，看到不该如此早出现的韩颖杰。
「我不吃早餐的。」
「不吃早餐会死掉，我要去买早餐了。」韩颖杰说完，就走出教室，汪翊萱则停顿一下，继续阅读。
隔没多久，林彦翔为首的三人帮出现。
「班长早！」林彦翔边说边把书包丢到他的座位上。
「早安。」李丞勋依然是微笑满面。
「不是吧？段考刚结束你又在看书！？」潘雍正给了汪翊萱一个白眼。
「早啊。你们怎麽这麽早？」汪翊萱选择忽略潘雍正的嘲讽。
「谁叫我们住在要搭第一班校车的偏远地区。」林彦翔垂了李丞勋一下，以示同是天崖沦落人。
「我记得他不是啊。」汪翊萱指着潘雍正说。
「跟他们有约。」潘雍正把书包里的书，整理到抽屉。
「约？」
「对啦，我约篮球，跟他们尬一下，哈哈！」林彦翔从置物柜拿出一颗篮球。
「班长要不要也来尬一下啊？」潘雍正走到汪翊萱面前，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一天到晚都在看书，运动神经一定很差！」
「嘿啊，班长一定会输我们。」李丞勋也跟着呛声。
汪翊萱不吭一声走回她的座位，然後把小说收进抽屉，脱掉外套、手表。
「走吧。」
「你会打篮球！？」林彦翔吃惊的看着汪翊萱走到他们面前。
「会啊。」
「真的假的！？」潘雍正上下打量着汪翊萱，「怎麽看都不像啊。」
「球场上就知道真假。」汪翊萱微笑，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好啊！走！」
林彦翔拿着球，四个人就这样往篮球场出发。走到一楼，刚好碰上买完早餐回来的韩颖杰。
「你们要去哪？」韩颖杰有点惊讶的看着这奇妙的组合。
「打球啊！要不要？」林彦翔转着篮球，一副篮球很强的姿态。
「你会打球！？」韩颖杰指着走在後头的汪翊萱。
「嗯，不过……会不代表厉害。」
韩颖杰挑眉，嘴角慢慢上扬，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你们先去，我放个早餐。」
「球场见啦！」林彦翔挥了挥手，一行人继续走向篮球场。
阳光笼罩整个篮球场，让整个球场就像绽放笑容一样灿烂，给人朝气活力，就像是给场上做着暖身操的四个人打气鼓舞。
「怎麽分啊？」李丞勋傻气的问。
「黑白啊！」林彦翔直接了当。
「可是……班长是女的ㄟ。」李丞勋有点烦恼地搔搔头。
「反正韩颖杰来了就直接加班长那队不就好了，笨！」潘雍正无奈的摇首，李丞勋则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
四个人开始以黑白分组，而最後的结果是林彦翔跟李丞勋一组，潘雍正跟汪翊萱一组。
「干！赢定啦！篮板靠你啦！」林彦翔拍了拍李丞勋的手臂，信心十足的说。
「我来了，跟谁一队？」韩颖杰跑到他们四个人身边，微喘的问。
「哈哈，来的好！你跟皇帝还有班长一组，你们输定了！哈哈哈！」林彦翔骄傲的再次预言自己的胜利。
「难说唷，我们三打二。」潘雍正反驳。
「皇帝你强我知道，韩颖杰嘛……应该也会打一点，但是班长……算一个吗？哈哈哈。」林彦翔狂傲的指着汪翊萱。
汪翊萱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只见她潜潜一笑，摊手。
「等等有机会就自由发挥吧，反正我们会罩着你。」潘雍正勾着韩颖杰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说。
於是，球赛开始。
一开始，所有人像是在暖身，温和的进攻。慢慢的，节奏开始加快，攻击也开始猛烈，两队一来一往的回敬对方，比数不曾拉开。
跟汪翊萱同队的潘雍正与韩颖杰，总是不吝啬地把球传给汪翊萱，而汪翊萱也让所有人都惊艳。
「干！班长你也太准了吧！」林彦翔在汪翊萱又砍进一分的时候抱怨。
「没人守我啊。」
「想说你不会进就懒得守你，谁知道……」林彦翔有点懊悔自己的失策，总是给汪翊萱空档，「别逼我，等等就守死你！」
「那我会传球。」汪翊萱对着林彦翔做鬼脸。
接下来，林彦翔确实不再给汪翊萱任何空档，只要她一拿到球就立刻挡在她面前，干扰她投篮，但汪翊萱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把球传给得到空档的韩颖杰或潘雍正，而比数也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拉开。
「不行了，好累。」李丞勋躺在篮球场边。
「三打二，卑鄙！」林彦翔也躺下。
「你自己说的分法，怪谁啊。」潘雍正得意的运着球。
「靠，谁知道班长这麽会打啊！」林彦翔大声的指控，「你们默契也太好！」
「不服就再来啊！」潘雍正走到林彦翔他们身边，把球丢到林彦翔身上。
「干！等我休息完再来！」林彦翔连起身反击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林彦翔、李丞勋和潘雍正三人只能用言语互相攻击对方。
中场休息的时刻，韩颖杰跟汪翊萱也坐在场边休息。
「好意外。」韩颖杰坐在场边对着汪翊萱说，「怎麽会打篮球？」
「国小班上流行篮球，就跟着打，边打边学。」
「这麽厉害！？」
「就......看着比较会打的人，模仿他们的动作，规则也是老师上体育课教才学会的。」
「模仿？」
「对啊，假日有空就会试着学他们的姿势投篮，找个进球率高的姿势。」
「喔。」
「不过还是不协调，感觉进球都是运气，还要再多练练才能跟你们一样。」
「那以後早上都来打球啊！」不知何时，林彦翔三个人也坐到他们身旁，加入话题，「不过还要再找一个，三打二不公平！」
「输不起，嫩！」潘雍正赏了林彦翔一个小指。
「下一场你就到两个人那组！」林彦翔也回敬潘雍正一根中指。
「来啊！那我跟李丞勋打你们三个。」潘雍正自动分组。
「为什麽我又分到两人组！？」李丞勋无力的抱怨。
「开打啊！」林彦翔起身。
比赛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每个早晨，十班总是会有一群人提早到学校，拿着一颗篮球，说说笑笑的到球场挥洒青春，而且人数也从原本的五人，增加到九人。
三对三斗牛变成他们的第一堂课。
段考後的一个礼拜，导师何士妤也实现了她之前的诺言，抽签换座位，男女抽不同签筒，因为座位编排是梅花座。
新的座位，林彦翔为首的三人帮被打散了，分别坐落在教室不同角落。
这次，韩颖杰不是坐在汪翊萱的後面，而是在她的左手边，两个人都抽到最後一排的位置。
「嗨，好巧。」韩颖杰对着刚把座位搬过来的汪翊萱打招呼。
韩颖杰跟汪翊萱两个人本来除了在职务上会接触外，其余时间并无太多交谈，但是在开始打篮球後，两个人的交集就变多了，不但会互相讨论课业，韩颖杰也不时会捉弄汪翊萱，打闹也逐渐发生。
「你偷换签吼！」汪翊萱指控。
「想太多，这是命运。」
「孽缘。」汪翊萱赏了韩颖杰一个白眼，整理好物品之後，又拿起小说准备阅读。
「你在看什麽？」韩颖杰一把抢走汪翊萱手中的读物，「诗品小集！？」
「对啊，图书馆的书大部分都看过了，所以就复习家里有的。」
「福尔摩斯？」
「看完了。」
「亚森罗苹？」
「一样阅读完毕。」
「藤井树？村上春树？」
「图书馆有的爱情小说都看过了。」
「你到底看过多少书啊！？」韩颖杰惊讶的看着汪翊萱。
「我也不知道，不过图书馆有阵子没去了，几乎都看过了。」
「上礼拜重新开馆，进了很多新书。」韩颖杰边整理抽屉边说。
「重新开馆！？」
「嗯，整修，现在多了好几个书柜，也有很多新书，还变两层楼。」
「真假！？」汪翊萱像是发现宝藏一样。
「你看科幻小说吗？」
「我都看啊，除了政治跟宗教的书。」
「倪匡听过？」
「倪匡？」汪翊萱一脸茫然的看着韩颖杰。
「他写了一系列的科幻小说，我觉得不错。」
「是喔！」
「最好看的是＜蓝血人＞！」
「图书馆有吗？在哪里？」
「走，我带你去。」
韩颖杰领着汪翊萱到重新开张的图书馆，途中，他们两个一边聊着彼此看过的书籍，互相推荐分享。韩颖杰到图书馆後，俐落地在书架中穿梭，就像是装了卫星导航一样，锁定倪匡系列的书籍。
从那天起，韩颖杰和汪翊萱总是会聊着不同的书籍，甚至会将借来的书籍交换着阅读，有空闲时间就会分享心得。
韩颖杰习惯将书堆叠在椅子旁边，霸占着走道，让其他同学都会抱怨他侵占公有领域。
「吼，副班长，你的书拌到我了啦！」蔡仲堃拌到韩颖杰的书堆，打从那天冲突过後，两个人就像不打不相识，有事没事就爱斗嘴。
「你可以走别的地方。」韩颖杰漠不关心的答着。
「走这边比较顺路啊！」
「绕路啊。」
「我偏不想绕。」
韩颖杰冷冷地看了蔡仲堃一眼，「脚长一点就好了。」
「我就脚短啊！」
「怪我罗？」韩颖杰耸肩。
「吼！班长，他侵占走道！」蔡仲堃说不过韩颖杰，转身向汪翊萱求救。
「嗯？还好吧。」汪翊萱看着那堆书平静的说着。
「你不觉得这堆书放在这边，会让你出入不方便吗？你坐在他旁边ㄟ！」蔡仲堃企图想让汪翊萱站在同一阵线。
「我都走另外一边。」汪翊萱指着右侧走道。
蔡仲堃来回看着韩颖杰跟汪翊萱两个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根本串通好。」
看着蔡仲堃愤恨离开的背影，韩颖杰跟汪翊萱两人相视而笑，还不约而同的耸肩，各别继续看着手上倪匡系列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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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血人＞最好看！」
「＜支离人＞最棒！」
「＜蓝血人＞！」
「＜支离人＞！」
我们坚持自己的观点，试着说服对方。
你坚持着＜蓝血人＞，而我独爱＜支离人＞。
跟那时候一样。
不同的是，现在的我们像是在演戏。
演着吵架。
过不久……我们都笑了。
笑着。
大概是我们在庆祝还记得那些记忆。
「幼稚，比国中的时候还要幼稚。」我笑着指控我们幼稚的行径。
「当时我们怎麽可以这样冷静？」
「分享好东西，为什麽要用争论的方式？」
「但各有所好。」你耸肩继续笑着。
「喜欢不一样的东西很正常吧！」
「大概吧。不过，有时候喜欢跟厌恶会被影响。」
又看向窗外。
什麽回忆让你这样哀伤？
明明你最适合的表情就是开朗地笑着。
这样不适合你。
不适合。
「你还在打球吗？」
你的视线依然放在窗外，但你的问题却直直的朝我飞来。
我该回答吗？
总觉得……这个答案不会让你恢复笑容。
但我不想说谎。
「嗯，还是篮球。」
「为什麽？」你疑惑的转向我。
「我这个人特别死心眼吧！喜欢的事情只要没让我反感，我就会持续下去。」
「反感……」
「打篮球很开心，你可以让负面的情绪在球场上逆转，真正、单纯的快乐。」
「但也容易受伤。」你面无表情的说着。
「不管做什麽都有机会受伤。打球如此，人生亦如此。」
「你真的很喜欢挑战。」你浅笑。
「不对，挑战有时候是盲目的，我只是喜欢追求自己热爱的极限。」
「喔？」
「很多人说双子花心，所以我拿自己当实验体。国小开始喜欢篮球，直到现在，算着也十多年，反而越来越喜欢；国中喜欢的明星，到现在也十年多，我还是越来越欣赏他。我不否认，每个领域我都会想尝试，但真正能跟随一辈子的，只有那些打从心底爱上的。」
「那人呢？」
我没办法接话。
看着你的眼神，揣测你的用意，猜不透。
所以，我决定，逃避。
「非要我说出潘玮柏三个字你才知道吗？真是的，这件事不是新闻罗！」浅嚐咖啡，不让你继续追问，我转移话题，「你呢？我记得你不爱篮球。」
你轻笑。
我相信你不会拆穿我。
「是啊，但要说最喜欢……我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是你的特色之一。
总是如此。
你也不会去拆穿我的演技。
更不会去追问任何我不想提的事。
你伸个懒腰，将桌面稍微收拾。
「你吃好慢。」
「太早起，没胃口。」
「想当午餐！？」
「有这个打算。」
摇头，起身，你将空盘放到回收架上。
走回来的时候，你莫名的说了一句……
「你很会说话。」
「啊？」
「从以前就很会说话。」
我一头雾水。
把早餐当午餐的人，就是很会说话！？
「你不会忘了吧？」
「给我点提示吧！」
「国一你就很忙。」
「忙着骂那些幼稚鬼。但，这跟会说话相干！？」
「演讲，你以前不是老是牺牲早自习跟午睡时间去训练吗？」
「噗噗，你说这个喔......我确实是参加过，但是你记错了，那些训练不是为了演讲比赛。」
你疑惑的看着我。
「是作文。」我微笑。
这样的答案似乎让你更惊讶。
原来我也有事情是你不了解的。
这感觉，好奇妙。
新奇。
放大我脸上的笑意。
「作文是我小时候最大的缺陷，国小作文还曾经拿过零分，每天日记都是流水帐在应付老师，想想还蛮好笑的。」
「零分！？」你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没说谎，那篇真的零分，以前不是用甲乙丙打分数吗？我始终记得上面大大的『庚』字。」
你挑眉，表示对於这个评分感到意外。
「庚字下面还有一个下字喔！」
看见你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很有趣。
难得一见。
「没看过这个分数吧！再烂老师都会给个戊，但他偏偏给我庚下。」
「你得罪他？」
「冤枉喔！从小二开始我可是老师眼中的爱将耶！」
「那他干嘛……」你继续疑惑。
「真的很烂，所以如实给分。」
「那後来呢？」
「高年级之後，我就被魔鬼训练，导师知道我爱看书，每天午休就让我窝在教室里的图书角落看书。放学，就把我叫过去，给我个人额外作业，作文一篇。就连联络簿的日记，他每次都要求我写满，根本逃不掉。」
「可怕。」
「想起来虽然可怕，但是却很值得。」
「那你国中干嘛还要特训？」
「拜托！零分可能瞬间被逼到满分吗？那时候的成果，只是让我能写出文章，通顺的文章。要出去比赛，文章除了通顺，还要有特别的地方。」
「文诌诌，放一堆成语、经典名句。」
「那不是我的路线。」
你疑惑的看着我，要我解释。
我像是故意的，拿起咖啡，慢慢地喝。
但你依然没催促我。
自讨没趣。
「叫我写那种恶心又矫情的文章，没门。後来国文老师要我即席演讲，看我到底适合写怎样的文章。」
「然後呢？」你得意的一笑。
「老师说，文字虽然平易近人，可是慢慢堆叠的情感却很容易让听的人产生共鸣，所以她要我用说话的方式去写作文。」
「想什麽，写什麽？」
「对啊，无声的演讲，她是这样说的。一开始我也不懂，後来用这种方式，每天午休写一篇作文後，我渐渐明白怎样写作文。」
「你那时候累到上课都在打瞌睡。」
「哈哈，是啊，多亏你不吝啬地给予上课重点。」
我作揖，夸张的行礼。
你也学我，回了一个大礼。
「你真的很神奇。」
「嗯？」
「总是在突破。」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缺点，那就不能放着烂，要不然人也会跟着腐败。」
你轻笑，表示对我的赞同。
可是却又摇头。
「你努力过头了。」
我疑惑的看着你。
「从以前你就努力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