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青青的关系是比从前淡了许多，她和娜娜来店里时会跟我聊几句，不过我们不会再私下约出去，也几乎不给对方打电话了。
子叡终於按捺不住问我。
「其实圣诞夜青青吻了我。」
「那不是就明朗化了?」
我摇摇头，「要是这麽容易我就不烦恼了，可是青青心里的迂回曲折我还是摸不透，那天大概是喝了酒吧，之後她一直逃避我也没办法逼她面对我。」我叹了口气，「你说，她需要的很简单，这我懂，可是她现在连话都不太跟我说上几句，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努力什麽。」
「对於青青，你不必努力，需要的就是等吧。」子叡拍拍我，「阿哲，耐心点，你需要等她自己想通。」
一等就是三年多，这天是青青和娜娜的毕业典礼。
子叡现在是我店里的正职员工，和青青娜娜也都还保持着联络。他说要去参加毕业典礼，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不确定……」
「阿哲，是青青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想错过吧?」
於是我去了，在子叡和Stella这对大闪光的旁边。
「老板你来了。」娜娜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青青淡淡地笑着跟我挥挥手。
「毕业了，是人生新的阶段呢。」我把一个盒子交到青青手上，「送你的礼物，我想花应该会收到很多，就没送花了。」
「谢谢。」
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她们就被朋友拉去拍照。
「青青。」我喊住她，「等一下可以一起去喝杯饮料吗?」
她看了我好一阵子，然後点点头，「我再打给你。」
这麽多年，我们终於又单独见面。
「恭喜你，毕业了。」
「谢谢你来，还有你的礼物。」
「别跟我说谢谢，好朋友嘛，一点心意应该的。」
她喝了许久的饮料，才又开口，「对不起，後来有点疏远了。」
说实在，我很意外她会这麽直接，不过我只是笑笑，「不管是忙，或是你的选择，我相信你都有你的考量，这是你的自由，不必道歉。」
「老板，我知道你懂，只是我还是觉得抱歉。」她直视我的眼睛，「关於我生日那天晚上的事。」
那之後，青青的生日我总会准备礼物，不过不会是单独给她，甚至有时候是转交，更别说是特别帮她庆祝了。
「其实那天的事，我没有忘记，只是……」她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你不会忘记，不过如果你不想提起，不用勉强。」
「老板，你可能觉得一切会发生是因为喝了酒吧，或许我只是想跟你解释，并不是那样子。」她停了一下，有点吞吞吐吐，「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在你说我可以拥有第四个愿望前，我就想好那天我要那麽做，不要问我为什麽，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大概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像那样做了就比较没有那麽遗憾。」她低下了头，「後来刚好你说给我第四个愿望，我们又喝了酒，所以我就让这一切变得那麽顺其自然，对不起，我後来怎麽都觉得是我利用了你，我利用你来满足我任性的想法，我没考虑过你，老板，不过我想跟你说，就算你觉得莫名其妙，至少我真的没有後悔。」
「我不觉得莫名其妙，我也没有因为这样不高兴，可是青青，那样做了没有那麽遗憾是什麽意思?你会因为什麽而遗憾?」
大概是我问错了问题，青青不再说话，静静地把饮料喝完。然後她起身，跟我说她该回家了。
「青青，我已经失去你这麽多年，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再像当年一样，我们突然就走远了?」
她给了我一个很淡很淡，却能刻入心中的微笑，然後说，「老板，我下个月就出国了，我们之间是注定要走远的。」
这是第二个用出国和我分别的女孩，也是我第二次感觉到痛。虽然当她疏远我的时候我也觉得难过，但至少我还能常常见到她，现在我知道，一别就不知道是多久，而我又能用什麽样的立场说要和她保持联系呢?
最後我只叫她好好保重，然後我们转身，踏上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