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信念、光荣
一直、一直地往前跑着,而回忆也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不断上演。
碰!
跌倒了,就这麽被地上的树枝给绊倒,扑倒在沾满雨水而变成泥巴的地上。
雨,一滴滴的下在我身上…
趴在地上不起来,尽情的让这冰冷的雨水打醒自己。
在九岁那年,我了解一件事情…
「在利益以及权立下的关系,是可以因为心情来决定他的稳定性」
以前,我们待过一个地方,并不是原本住的那个城镇。
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也才八岁。
八岁以前的记忆,我完全没有。
古璟瑶那时也还没被爹娘收养,而我更是没有任何的朋友。
那时的我什麽也不懂,所以我也不懂什麽样子才叫做朋友。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对别人好,而别人也对自己好那就是所谓的朋友,但事实却不是那样。
那地方的地主的小孩大家都抢着跟在他身後替他做事,只要他说东,他们就做东,只要他说西,他们就做西。
什麽也不懂得我以为他们是真心的在当地主小孩的朋友,所以我也跟着加入他们的行为,做了些蠢事,即使是自己不愿意却还是做了。
有天他突然叫大家拿石头砸我,他说:「我已经厌烦你了!你真的很无聊!所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我那时发现,原来大家都不是所谓的真心真意的「朋友关系」,而是可以因为权力叫大者的
心情而改变的「权力关系」。
从此之後每个人见到我都是恶言相向,因此我发了第一个誓言…
「不要和任何人真心真意相待」
因为只要他人高兴大家的关系可以紧紧地绑在一起也可以是一刀两断。
即便是古璟瑶也一样。
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要对他人好。
一天,一场大雨,地主小孩的走狗们一一跑来找我,各各都跪着拜
我要我救那地主小孩。
地主小孩和他那群走狗们似乎在完攀爬树的游戏,因为地主小孩争第一而走狗们也没有注
意,地主小孩就这麽摔了下来,血流不止。
那时我的医术只有娘的一半,却也够格救这种人,但是我并没有马上赶过去,因为在他们都跪着求我时,我更了解了,原来只要有相对的「利益关系」的时候,我也可以因为心情来决定这关系的稳定!
他们不敢和大人说所以都来找我,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跑来拜托我,我厌了,正决定要帮他的时候…
他断气了…
那时我又立了另一个誓言…
「只要是别人的拜托,我一概拒绝」
尽管当时心情是很好。
地主儿子的死本就与我无关,又不是我害他摔死的,但爹娘却连夜带着我离开那个地方。
走的时候古璟瑶也跟上了,到了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後,我没有再去认识任何人。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爹娘和古璟瑶,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个性也就在那时养成。
没错!
我怎麽可以忘记我立下的两个誓言!?
誓言,是我活到现在所相信的信念,我不会去破坏它,而是遵循它。
因为想清楚了正准备起身,却有人一脚踩在我的背上,我不禁哀嚎了一声。
「哎呀!以为是屍体想说采过去没关系结果没有想到是你呢―莫沐于,呵。」
此人踏过我的身体蹲在我面前,「禾子雨!!!!!就算是屍体你有必要踩吗!?」
禾子雨依旧带着她水晶黑斗篷的帽子和特别的面具,但这次好像多了血腥味。
她刚刚该不会真的踩了什麽吧?
「我踩,错了是我的事,在这装屍体就是你的不对。你不去集合在这里装屍体啊?」
集合?什麽集合?我维持趴着的样子疑惑的看着她。
「不会吧…尊,你昨天没有告诉他吗?」禾子雨朝某一处喊。
某处,银发披着水晶黑斗篷的雕决尊走了出来,冷冷的说:「昨天能跟他说什麽?昏睡的比其
他人久,想一早跟他说却跑不见人影。」
啊…我昏睡的…比别人久啊?
我不敢正眼看那个杀气腾腾的雕决尊,转回来看禾子雨。
「哈哈哈!真蠢!起来吧,正好我们也要去集合地点。」
靠!竟敢笑我蠢!?
我瞪着起身的她,起身想反驳她却发现刚刚闻到血腥味有变浓的趋势,发现她的左胳膊不断
的留着血,我抓住她的手,「你受伤了…?」
明明是关心她的一句话,她却将一直带在脸上的微笑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
她甩开我的手,「莫沐于,别告诉我你在这里真的是在装屍体,那样摇摆不定的信念…说实在我可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你们这种人。」
我愣了,她怎麽知道我刚刚…
我的信念…摇摆不定吗?
好像是呢,第一个誓言,「不真心相待任何人」,而刚刚却是真心地想关心别人…
但是她怎麽会知道?
她转身,「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可是连想要真心的机会都没有。」停了脚步又转头
说,「不过你若认为那是你自己的信念那就遵循吧,即便它是错误的信念,即便…有一天有
人来破坏你这个信念…呵。」
她轻视地朝我笑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往前走。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她也有属於她自己的信念,对吗?
「你以後少管雨受伤的事,那是她对她的信念所做出的证明。走了。」雕决尊来到我身边丢
下了这一句话也跟着禾子雨走了。
信念的证明吗?
我甩甩头,小跑步跟了上去。
路上我看见禾子雨随手拿出一条绷带很有条有序的在她的左手那包紮好。
我一直走在他们两人的身後,我发现始终散发着杀气而且一讲话就像是恐吓人的雕决尊竟然
很和蔼的在跟禾子雨讲话!?
这两人的关系是…?
禾子雨却是依旧的那个禾子雨,嘻皮笑脸。
彷佛刚刚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喂!莫沐于,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前面的禾子雨转头对我说。
雕决尊也跟着转头,「瞪」着我…
我又没有做什麽而且大姊你後面有长眼睛啊?连我看谁都知道?
「没有…我只是还不知道要集合干什麽。」
「集合打猎去啊!反正你等一下就跟着尊走就对了。」禾子雨再次转回去。
打什麽猎啊?还要一直跟着那「冰尊大哥」!?
我无语了。
我们在走到神殿前的大广场之前都没有再说话,没错,是神殿。
放眼望去全是人,整个「大」广场几乎没有位置了。
强调大就代表这广场是真的很大而这次来「蓬桔岛」的人就这麽地将其塞满。
「还真多人啊…」
「那当然。好了,莫沐于掰掰啦,尊你等一下送他到『留/流岁』的集合点就可以过来了。」
禾子雨从别处离开而不是跟着进到人群里。
也对,她的地位似乎很高,应该有其他的路让她走吧。
不过这里还有分集合地点吗?
「走了,不要发呆跟丢了!」雕决尊冷冷的说完就往与禾子雨反方向的路走,但这路却也不是挤满人群的路。
难道我也有高贵地位不成?
带着一货紧紧跟着雕决尊来到有五十几层阶梯的地方,上面已经有好几跟少年在聊天或休息
的,不过没有任何的女生。
此地位於广场的西边,很高,所以很清楚的看清底下广场的人们的行动。
「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等等自然会有人上来找你组队。」雕决尊说完就往回走。
组队?打猎好像真的需要找些同伴吼…不能找在场的其他人吗?
在我发呆之余有两名少年朝我这边走来,「喂,你叫什麽?怎麽跟决尊哥一起来啊?」
我回看他们,一个痞样一个文弱样,而且那个啥啊…「决尊哥」!?
啧,八成又是群巴结人的走狗!
想到是走狗而且他们的态度也让我很不爽,我决定来遵守我的誓言。
首先应该让他们小瞧我,再让他们把自己的事全告诉我好让我以後耍耍他们!
我朝问我话的那一个痞少年回答,「我是莫沐于,谁是决尊哥?刚刚带我来的那个人吗?你们
又是谁啊?」
我仔细看了看他俩,他们都带着琉璃坠子。
问我话的那个上面刻着「魊留」,另一个的则是「楒流」。
是名字吧?
某魊留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又转向那个某楒流,「哇靠,这小子居然不知道决尊哥耶…」
某楒流却很是镇定的回答我,「刚刚带你来的就是雕决尊,也是我们憧憬的决尊哥。你是从
岛外来的吧?」
我点点头。
所以他们本来就是住在岛上的「留/流岁」族?
「难怪…我是旅楒流,他是旅魊留,我们是本地出生相差四岁的兄弟。你也是『留/流岁』族
的吧!」旅楒流随地就坐开始和我攀谈。
相差四岁?
我坐在他旁边,「为什麽相差…四岁啊?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啊!」
这次轮到旅魊留坐下来回答我,「天啊!这家伙居然连『留/流岁』一族给与力量的方式都不
知道…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当年我们被上代『留/流岁』族的人给与力量的时候,他们帮我
『留岁』却让楒『流岁』,所以让我们现在看起来是同年龄。上任『留/流岁』族族人若是厌
倦自己的生命就可以把力量给其他人,但是必须要将那人『流岁』或『留岁』,你是哪种?」
留岁应该是停止年岁,而留岁则是相反,是吗?
还可以因为不想活就把力量给其他人?
或许是为了维持「留/流岁」族拥有力量的人数的稳定吧!
力量是别人给的,所以我也是别人给与的,但是我怎麽没印象谁来帮我留岁或流岁呢?
难道是我八岁以前的时候?
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我连是谁来给我力量我都不知道。所以这里的人全是经过那种仪式的吗?怎麽是男
的?」我摊手再次换了个问题。
旅魊留又再次惊讶的看着我,「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上岛了?『留/流岁』族不会有女的!」他大
吼,旅楒流上前摀住他的嘴巴。
他笑笑的对我说:「我们『留/流岁』族如果有像决尊哥那样被选上要侍奉季家的话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而且一定会跟禾子雨这种带面具的成亲。一定是戴面具,因为那面具象徵那人一定也会侍奉季家。」
啥?成亲?而且一定是戴面具的?那可以努力让自己不要被选上吗?
旅魊留拿开他弟弟的手,非常气愤,「真是便宜那女的!她怎麽可能配的上决尊哥啊!?」
看来他似乎很不喜欢禾子雨。
然而他却又突然邪恶的笑,「不过听说历代成亲後,那些带面具的全都不见,长辈都说是规
定说要让被选上的『留/流岁』族亲手杀掉戴面具的然後永远侍奉季家。」
亲手杀掉…
雕决尊会杀了禾子雨?
怎麽可能啊!他们感情那麽好。
可是…谁知道呢?
这两人都愿意那麽乐意成为「留/流岁」族,就因为侍奉季家感到光荣?
我也要为了侍奉季家而拼命吗?
不知道,上岛本来就是为了替爹娘报仇,说不定…不会选上我吧!
而且应该也有人和我一样是从岛外来也不想被选上的人吧!
我只是来岛上学习的到时如果真的被选上就拒绝吧!
没人说不行吧?
但是想到禾子雨会被雕决尊杀这一点…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欢迎各位来到『蓬桔岛』,今天就来说明一下『岛上的规矩』!呵。」
就在我还在为这些是烦恼的时候,广场那的神殿上,禾子雨站在上面对着底下的广场大喊而
雕决尊则站在一旁。
『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可是连想要真心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的这句话是在讲她自己吗?
『你以後少管雨受伤的事,那是她对她的信念所做出的证明…』
他说这句是因为他知道结果所以才放任她吗?
她的嬉皮笑脸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到底会不会杀了她呢?
好难从中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