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猴子……这次搞不好真的让你说中了……」子不语也有些恍神的低喃。
攻无不克错愕的问：「什麽啊？原来我们认识吗？」
「熟悉感是因为大家都一起玩了这麽久的游戏啦，不是因为认识。」子不语一边思考，一边分神答。说完，又瞪了他一眼，「认不认识你自己不知道啊？」
没理会子不语的问题，攻无不克追问：「那我说中的是什麽？」
「就是大哥……」子不语猛地住口，笑嘻嘻的看着他。「我不会告诉你的，省得你坏事。」
攻无不克一愣，「话说一半是哪招？」
这时，无眠跟潇湘朝着他们走来。
「你们在聊什麽？」无眠问。
「没有，我们在讨论等一下去哪家咖啡馆比较好。」子不语仍旧是笑嘻嘻的，却瞪了攻无不克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攻无不克虽然不明所以，不过根据经验，听子不语的通常都是对的。他也只好压下心里的问号，安静的站在一边。
「有结果了吗？」
「没，正想问你们呢。潇湘想去有好吃三明治的店，还是想去有好喝咖啡的店？」
潇湘一愣，反问：「这两个不能一起出现吗？」
「也行啊，但是要走远一点。」子不语迈出步伐，「走吧，我们边走边聊，不然站在这里晒太阳真是太热了。」
一行人沿着阴影慢慢往着据说有好喝咖啡跟好吃三明治的咖啡馆前进，一直到今天过完，攻无不克都没有机会追问子不语到底在想些什麽。
※
《举世无双》举行盛大不删帐号封测的时候，潇湘正在忙着期中考，还要准备毕业展的比稿，在景观公司的工作虽然请了假，但也没有完全停下。一根蜡烛多头烧，忙得连睡觉都嫌奢侈，实在是没有多於时间上线。
虽然玩游戏的时候身体等於是在睡眠状态，但全息游戏在运作的时候，主要还是靠玩家的意识，也就是就算是在游戏中，脑子也还是一直在运转，这对於白日已经用了一整天的潇湘来说，着实是个太沈重的负担。所以她只好选择不上线了。
累了三个多星期，一天只睡四个多小时，真的差不多就要丧命了。
每天醒来潇湘都觉得好像看见人生尽头的白光正在眼前闪烁。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半，潇湘才刚刚把稿子交到系办公室，又到图书馆去还了书。然後才慢慢的离开学校，回到租屋处。灯都还没开，她躺上床，意识立刻就涣散起来。
明天还要去汇款给游戏公司。
当初答应第一次封测的时候，合约里头就写明，感应舱可以用半价卖给玩家，而且还附赠三个月免月费。她现在还不知道月费到底是多少，不过她想大概会创下所有线上游戏的最贵收费吧。
不知道公会怎麽样了，这麽久没上线，她又要变成全公会最弱的玩家了。虽然有时无眠打手机给她，但多半也就是说个几分钟就挂了，真的没时间聊一些有的没的。
啊……澡还没洗，浑身也脏兮兮的。可是实在爬不起来了，还是先睡一觉……
悠扬的乐声响起。
手机……手机在响。
潇湘勉强撑起疲惫的身体，从床边捞起包包，拿出手机。
「喂？」
「潇湘，我是无眠。」
她刚刚有看见来电提示，「嗯嗯，怎麽了？」话音里头带着浓浓的倦意。
「好久没看见你上线……」他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缓下本来想问的话，转而道：「你听起来很累。」
「嗯，因为期中考刚考完，然後我又赶设计图赶到刚刚，所以实在挪不出空。」她偷偷打了个呵欠，「大家都好吗？」
「都很好，你好吗？」无眠也很清楚大学生拼起期中考的惨烈。有句话说：肝若不好，人生是黑白的。肝若好，考卷是黑白的。一句话便知学生拿生命去换分数的悲伤。
「你有好好吃饭、睡觉吗？」
潇湘闭着眼睛，一半的神思已经陷入睡眠，一半下意识的喃喃回答：「嗯……我今天……吃饭了吗？好像吃了面包吧……」不用去温室种花搬土，她也就不太觉得饿。何况，这学分存亡之际，吃东西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
「……潇湘，你昨天有吃饭吗？」
「我不知道，」她真的快要睡着了。「无眠，有什麽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我好困，等我睡醒，我打电话给你。」
「……好。晚安。」
「嗯，嗯……晚安。」
手机一挂断，潇湘立刻就陷入了熟睡。
手机那头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手机。
声音困成这样，这人明天真的会记得打过这通电话吗？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她自己怎麽样，可见是累的够呛，才会这麽说吧？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明天若是傍晚都还没接到潇湘电话，就再打一次给她。这麽能忍的人，要是一不小心忍过了头，那後果多半都十分悲惨。
※
这一睡，潇湘一直睡到隔天下午三点。若不是肚子饿的发疼，她还真不愿意起来。
睁着惺忪的双眼，她走进浴室，看见镜子里头那个油头垢面，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没换下的衣服跟牛仔裤，她这才想起，昨天没洗澡就睡了。脱下了一身脏衣，慢慢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後把堆积如小山的脏衣堆，扔进洗衣机里。
倒了一杯牛奶，潇湘穿着睡衣（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衣服能穿了，这几个星期她只洗过一次衣服。现在所有的衣服都在洗衣机里头滚。），坐在电脑前面，习惯性的先看了看信箱，然後浏览了几个网站。这才想起昨天睡前好像跟谁讲过电话。
拿起手机看了最後的通话。
「嗯……是无眠。」潇湘偏着头，「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说了什麽……」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这时洗衣机的哔哔声响起，通知她衣服已经洗好了。
潇湘只好先放下手机，走去阳台把衣服拿出来晒。一边晒衣，一边回想，这几十天来，到底还有谁曾经打电话给她，但是她一不小心就忘记的。
抱着空空的洗衣篮回房，拿起手机播给了无眠。
不管了，既然想不起来昨天说了什麽，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电话回去问。而且这两三个星期，她也是忙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眠几次打电话来，她都随便说了几句就抛在脑後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挺没礼貌的。
响了几声，无眠接了电话。
「喂？」
低低的嗓音传来，潇湘忽然很是想念他含笑的眼眸。「我是潇湘。」
「你醒啦。」那嗓音里有着淡淡地温柔。「吃饭了吗？」
「还没。」靠在墙上，摸了摸乾瘪的肚皮。
「那快去吃吧。」他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照顾啊。」
「无眠……」她一顿，「你……吃了吗？」
看着桌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四点半。潇湘非常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时候，问他吃过了没……是在问那一餐啊？
果然，电话那头的男人，浅浅的笑了。「下午茶还没，你想吃什麽？我开车去接你好吗？」
「我没什麽想吃的，不过不想吃甜点。」她也不别扭，既然她想无眠，而无眠也愿意来跟他一起吃饭，那就一起吃顿饭也没什麽。
「我知道了，那我们在哪里碰面？」
潇湘报了自己家里附近的一间大医院。
「好，那你等我半小时，到了之後我打给你。」
潇湘听见那头响起了电脑关机的标准音效，才道了声：「好。」
挂掉了手机，潇湘低头笑了一会儿，转身才想起一件惨事。
「糟了……没有衣服穿。」
急忙的拉开衣橱，里头除了冬天的厚重衣物之外，就只剩下艾艾之前留在她这里的淡粉色渐层长裙。
只有裙子没用啊！没有上衣怎麽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