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返家後提着好几袋的外卖上楼,没想到妤苹会叫这麽多。
在我将最後一盒菜肴打开置於桌面後,转过头问拿着碗筷等待的罪魁祸首:「郑妤苹小姐,请你现在告诉我如果旺旺学长今天没来,我们两个人如何把这些菜吃光?」
「我想说你找不到旺旺学长心情不好,需要美食来平抚心情呀!」妤苹一脸无辜的凝睇我,随即递了碗跟筷子给旺旺学长,接着理直气状说道:「反正现在有旺旺学长帮忙这些菜一定很快就一扫而空,你说对不对,学长?」
妤苹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旺旺学长帮她说些好话,要不她有可能在他走後被我剁成八块之类。旺旺学长先是长长的「哦」了一声,接下来郑重其事的点头:「对啊对啊!我会帮忙吃的……」语毕还不忘配上他的招牌傻笑,让人想生气也没办法。
将板凳拖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我伸手挟了一大把烫青菜塞到嘴里咀嚼、吞咽,接下来是虾仁炒青豆、凉扮笋子……我吃得津津有味,没发现从刚开始旺旺学长就一直在观察我。
接下来在我挟菜的同时,我的碗里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出一块肉,我目光疑惑地看向旁边伸长身子不停挟肉准备往我碗中放的旺旺学长,出声制止:「停!旺旺学长,你这是干麻?」我捧着沉甸甸碗,睁大眼睛,对於他现在的行为感到奇怪。
「挟肉给你。」旺旺学长没有看我,继续把除了青菜以外的食物往我碗里丢,直到再也装不下为止。
这要我怎麽吃完啊?我皱眉。
「旺旺学长,我是女生耶……」
「是女生就不能吃肉吗?」旺旺学长瞥了我一眼,快速扒好几口饭到嘴里,含糊不清接道:「学妹,你这样营养不均衡喔!」这时才发现旺旺学长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才过没多久桌上的菜已经清掉大半。
如果旺旺学长现在突然说他其实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只是看他吃得猴急的样子,我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
该不会旺旺学长整天除了要陪林芠柔之外,还有一堆杂事要忙,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吧?
放下碗筷,我突然失去胃口,妤苹问我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旺旺学长也关心的加入关切行列,而我只是摇摇头,说我不饿。
其实是因为桌上的菜所剩无几,我却看旺旺学长一副还没吃饱的饿样,所以想说把这碗还很「丰富」的饭菜让给他。
「旺旺学长,我这碗你要帮我解决掉,如果有剩就是暴殄天物,会被雷公打唷!」我笑着将碗推给他,旺旺学长先看看我又看看他面前的那碗饭,怯却地问:
「学妹,你真的不饿吗?」我再三向他保证,他才放心大快朵颐。
然後我就坐在旁边欣赏旺旺学长狼吞虎咽的模样,觉得逗趣却又心疼。「旺旺学长,你怎麽会饿成这样?」我问,开始逐一收拾桌子的残余,旺旺学长将最後一口饭吞到肚子後,往沙发後一躺,摸摸微撑的肚皮说:「哈!因为好几餐没吃饱了,最近真的太忙,忙到连好好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旺旺学长缓缓闭上眼,我瞧见他脸上挂起满足的笑容,差点眼泪就这麽掉落,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旺旺学长究竟在忙什麽。
「学妹,对了,你们今天找我什麽事吗?」旺旺学长将话题巧妙的带开,我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哦,我们是要问你为什麽会出现在合唱团啊!」不知道为什麽一讲到旺旺学长三不五十就会冒出来这件事,我就有会满腹疑惑:「我觉得很怪,每次只要走到哪就会碰到你,旺旺学长,其实你是游魂不是人吧?」
「我是人啦!」旺旺学长边说把脚抬起,「如果是鬼怎麽会有脚?」语落旺旺学长开始胡乱的空踢四周。
旺旺学长踢得很开心,妤苹也因为他的幼稚行为笑得很灿烂,只有我在旁边觉得旺旺学长很无聊。
「旺旺学长,别扯开话题。」我提形他。
「嗯……为什麽我会出现在合唱团嘛!这说来话长……」旺旺学长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他的过往,我全数听完後,简单在心里转述他为什麽会进合唱团的原因。
简言之,就是旺旺学长高一下学期的音乐课期末才艺表演,他挑选钢琴作为表演项目,向来嘻皮笑脸且一脸憨厚旁人怎麽看反应迟钝的旺旺学长一弹起琴变得人模人样,吓傻台下所有人还有音乐老师。
结果音乐课完,旺旺学长便被音乐老师叫过去,问他愿不愿意帮合唱团伴奏,因为当时有个缺额。
这就是为什麽旺旺学长会出现在合唱团的理由,如果说在新生训练时他没有在台上奏那一曲交响曲,恐怕现在旺旺学长说他会弹琴,我跟妤苹只会笑着吐槽他。
旺旺学长这麽一说让我想起新生训练那天,他弹琴的一举一动。
在学长深呼吸时,全场都为他屏息呼吸,深怕一个呼息打乱旺旺学长的节奏。
在旺旺学长弹下第一个音,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麽重重敲打似,接下来的前奏,我与每个音符有所共鸣,间奏的缓慢加速、高潮迭起,都让我身上每一个细胞振奋到最高点。
我完全为弹琴的旺旺学长慑服,视线定在他的人身上。学长每个认真的神情都被我捕捉到脑海里,指间在黑白键上的魔术更让我看得目瞪口呆,耳朵更是大饱耳福,我不会用专业术语果断的评断旺旺学长当时的演出,但──
旺旺学长对於钢琴热情的灵魂,不可否认确实让人深深为他着迷。
演奏完毕,我看到不少人激动的站起身热烈鼓掌,还有人大声尖叫:「安可!再来一曲!」
良久,旺旺学长在一片掌声中缓缓将手移开钢琴,站起身,走往台前深深鞠躬。而在他抬眸的瞬间,我们的眼神直接对上,当下我几乎要把旺旺学长认成是「他」了。
可走下台的旺旺学长又恢复平时的嘻皮笑脸,台上的学姐继续演说,他则跟其他学姐玩得起劲,彷佛刚刚的表演为南科一梦,旺旺学长也没再把视线放往我的方向任何一次。
不知道为什麽,在散会後我感到很失落。
对旺旺学长表演的感动还在心底发酵,排队准备离开会场时,我瞧见旺旺学长就在会场门口左侧的男厕前跟人攀谈,然而我却没有勇气脱队上前告诉他:「旺旺学长,你的表演很棒哦!」而是垂下头,硬着头皮带领班上的人回教室,深怕他发现我的身影。
那是不知道第几次,我对旺旺学长的逃避。
※我们总是不断逃避彼此,造成循环性的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