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阴阴的,没有阳光,难得的二月天午後,没有下雨,可是我的心却在淌血。
她来到我的宿舍找我,我发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於是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来到学校的篮球场,那时学校应该还在放寒假,刚过完农历年没多久,校园里没什麽人,她拿出了一封她前天晚上预先写好的信塞给我,免强挤出招牌的浅浅笑容,要我先打开信,沉甸甸的信,打开後露出她娟秀的字体,这一直是我所羡慕的,共有三张信纸。
寒风中我读着她给我的分手信,心里比外头的空气还要冷,她不敢看我的脸,而我也只轻轻的问了一句:『我有没有可以机会挽救?』,她笑而不答,然後我们互相告别。没错!是我被甩了!而那天正好是西洋的情人节,虽然我们当时并不时兴这个。
我想起了两天前我重感冒,几乎完全无法下床,连澡也没办法洗,她不但带着我去医院看医生,煮粥给我吃,还耐心的帮我擦拭身体,她是个好女孩,我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那一阵子,我们经常闹别扭,我们闹别扭的方式并不是互相指着对方的那种,而是双方都不讲话,有时候两天,有时候一个礼拜,真的很让人受不了,最後几乎都是我先认错和好,我的脾气已经够拗了,她比我还拗。
她希望我们两人还可以是好朋友,可是这叫我情何以堪?後来我听说她结了婚,可是却没有通知我,我结婚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通知她,反倒是她由其他伙伴那里得知我要结婚,主动说要来参加我的婚礼,而且还真的来了,我还亲自开车到火车站载她。(结婚典礼上,前女友突然现身,这是何等情景,但它就的发生在我身上!)
分手的感觉真的很痛,虽然我早就已经察觉有可能走到这一步,可是我就是那种不肯说出口的那种人,我总觉得不能辜负人家,现在想想倒真有点假道学,倒是她快刀斩乱麻,勇敢果决,一刀挥断情丝,不留後路。
分手後的两天,我如期地和事先约好的大学同学出发环岛一个礼拜,当作毕业旅行,那段旅程虽然丰富,可是想当然尔,我就像个行屍走肉般地完全没有游玩的心情,纯粹地只是想暂时离开那个伤心地。
临出门前,我像写诀别信般的,写了一张卡片托学弟带给乾妹妹:「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保证什麽!」,我开始认真打算上船当两三年的船员,因为我就读的科系必须跑船。
当时心里响起了郑愁予的一首新诗【如雾起时】
《如雾起时》郑愁予
我从海上来,带回航海的二十二颗星。
你问我航海的事儿,我仰天笑了......
如雾起时,
敲叮叮的耳环在浓密的发丛找航路;
用最细最细的嘘声,吹开睫毛引灯塔的光。
赤道是一痕润红的线,你笑时不见。
子午线是一串暗蓝的珍珠,
当你思念即为时间的分隔而滴落。
我从海上来,你有海上的珍奇太多了......
迎人的编贝,嗔人的晚云,和使我不敢轻易近航的珊瑚的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