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美带着Duke,从後门慌张“逃”了出来,总算舒了口气。
一踏上湖边小径,Duke便马上跑到树下方便。她出神地望着那汪湖水,心想自己刚刚的举止实在好笑,彷佛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她又没有!!真要说是谁的错的话…..那也是他,而不是她!!
他刚刚那一付没事人的模样,看了就气人!不过…..会不会是他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人家说喝醉酒的人常会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也许….也许他真的忘了,若果真如此,那还真是万幸,不然两人以後见面多尴尬啊??
但是从今天起,她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好了。经过昨晚的“教训”,她至少认清了一件事实,再怎麽说他们都不是“亲兄妹”,行为举止还是避点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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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下来,香美在家里蹑手蹑脚,像是深怕被丹尼斯发现她躲在屋里的哪个角落似的,只不过他一整个下午都待在书房,这麽做其实一点必要也没有,但她心里就是有鬼。芬妮问了她好几回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她支支吾吾地只肯说:「就……就…..吵架了嘛!」其余的死也不肯说。芬妮看得出来事情不单纯,但也不方便多问什麽。
到了晚上,芬妮打了内线电话上去问少爷,要不要下来吃晚饭?丹尼斯说好。
香美一听,赶紧抱着肚子对芬妮说:「哦,我胃不舒服,肚子不饿,晚上不吃了,我先上楼,掰掰!」然後匆匆忙忙地跑上楼,赶在他还没出书房门前,冲回自己房间。
後来下楼来吃晚饭的丹尼斯听见芬妮提起香美胃不舒服的事,只能无奈的笑笑。他知道她是装的,纯粹是想躲他,他心想,算了,再多给她点时间吧!
等他吃完饭,要上楼时,还特地回头交代芬妮:「你晚点帮她送点吃的东西上去,她会肚子饿的。」然後就回书房去了。
芬妮摇头轻叹,这一整天下来,看见这兄妹俩一迳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自己又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委,也真不晓得该如何帮他们收场。
没错,香美就是这样和丹尼斯捉了两天的迷藏,他走到哪儿,她立刻凭空消失,搞到最後,他都开始有些啼笑皆非了。
如果说以前的她像个好奇宝宝,什麽事都要多看一眼、多说两句、多碰几下,那麽现在的她,可真十足成了一只什麽都怕的缩头乌龟。她似乎正在靠“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策略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但真正的问题却是……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告诉自己。
其实丹尼斯要“逮她”,绝非什麽难事,毕竟他在这屋子里住了快三十年,有那个角落他不熟,他只是不想让她“觉得尴尬”。
但玩了这麽多天的捉迷藏,也该玩够了吧!於是这天下午,他在楼梯口“活逮”到她……..
她本来算准时间下楼,以为吃过brunch的他,应该早在半个小时前就进书房去了,没料到他根本是好整以暇地等在楼梯底下。
她蹬蹬蹬地下楼来,丝毫不察楼梯口的阴暗处早已有个高大的人影等候她多时。
她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就差两阶而已,突然一个人影冒了出来,挡在她前面,吓得她当场跌坐阶梯上。
「你还好吧?」丹尼斯伸手想去拉她。
但她缩手的速度比他还快。
「我没事!」她赶紧起身,拍拍屁股,一脸防备地问道:「你要干吗?」
丹尼斯皱皱眉,他不喜欢她这种说话的态度,像防贼似的…我有这麽可怕吗?但他压下性子,徐徐说道:「我没有要干嘛….我只是…..两天没看到你了….还有…..」他期期艾艾的。
香美脸瞬间燥红,他要说什麽?难道他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关於那天晚上的事…..」天啊!他记得!!
「…..我很抱歉!那天我喝醉了!」完了!!他真的记得!!
香美死命搓扭着手指,紧张地说道:「没关系啦!…..」什麽没关系?难道被他强吻,没关系吗?
「……哦,不,有关系…..唉呀…也不是啦!」我在说什麽啊?
「我的意思是…你….你那天喝醉了…..所以才……才会…..我不会….….你…你不要….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於是那双手搓扭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大手一伸,按住已快扭成一团麻花的小手。
她直觉想抽开,却被他抓得更紧。
香美抬眼惊愕地看着他,他要干吗?
「别再搓了!」说完,他才稍稍松开手劲儿。
「哦,好!」
他抿抿嘴,轻声问道:「那以後….也别再躲我了….好不好?」
「啊?……」他感觉得到我在躲他吗?她反问了自己这样一个“白痴”的问题,「…..哦…..好!」然後又“超白痴”地答应了他。
丹尼斯觉察到她的不安与慌张,他知道自己不能赶在这时候逼她表态,否则只会让她躲得更远,於是……放开她的手。
现在他只希望他们能够回到从前,像从前一样就好。也许他们可以从“那个点”再重新出发,但这一次他会好好琢磨自己的身份举止,不再吓到她,他要她打从心底愿意“接受”他的“新身份”—哥哥以外的身份。
「那就好。」他语气宽慰地说道,然後又以“哥哥”的口吻关心问道:「你吃过早饭了没?」
她赶紧用力点头,活像个又怕做错事的小孩。他突然觉得她那样子好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搓搓她的头,笑着问她,「那今天晚上可以陪我吃饭吗?」
「嗯,可以!」她低头乖乖顺从答应。
老实说,他还真不习惯这种对话方式。什麽时候他们开始角色错置?她话少的竟然可以用手指头算出有几个字,而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得逗对方开口说话的人?
「OK~~~~」但他也只能点点头,却不知道该怎麽再接下去,毕竟逗人家说话还真不是他擅长的事。「那….晚餐桌上见罗!」
「嗯!」她的回答依然简单扼要。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在心里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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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晚上那顿饭的气氛吃得真是“有够尴尬”了,香美虽然答应不再躲他,但心里的疙瘩怎麽可能说化就化。她就是没办法忘记“她是女的,他是男的”这桩被那晚强吻给陡然揭开的事实。
她故作专心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头连抬都不敢抬。两人之间的沉默如同窗外墨黑的夜色那般深沉。倒是丹尼斯数度停下进食动作,单手托住下巴,凝神看着眼前的香美,好似有话要说。
他几度有意打破沉默,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香美觉察到了,她本来想偷瞄他一眼,却不巧被他灼灼的目光给逮到。他示好地展颜一笑,香美倏地满脸通红,他赶紧抓住机会问道:「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香美瞪大眼睛,最後为难地答道:「可是….可是我和玛莎约好了。」
「玛莎?」他显得意外,什麽时候她和玛莎变得那麽要好了?他怎麽不知道?
「对啊!我们约了去逛街。」香美心想,还险昨天就先跟玛莎约好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麽回拒他的邀约。
「哦,那改天吧!」他失望的神情写在脸上。
她却偷偷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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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出香美的单纯,於是早趁那次精英作家酒会之便,刻意和香美建立起友谊,後来又带她多次进出纽约社交场合,俨然成为她的好姐妹。也因此心绪纷乱的香美第一时间内想到要去求助的人,便是玛莎。她需要有人告诉她以後该怎麽面对这个理应是她“哥哥”的男人。玛莎是丹尼斯多年来的经纪人,对他熟到不能再熟,再加上这阵子也很照顾她,像大姐姐一样地关心她平日的生活起居,所以遇到这种事…..不找她谈,要找谁谈呢?
她们约在玛莎办公大楼旁的咖啡馆里。香美来得早,独自坐在户外咖啡座上,不时拿起小匙子翻搅那一杯几乎快冷却的咖啡。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在晚餐桌上对她的浅浅一笑,她总觉得那个笑容说不出来地“意味深长”。她喜欢他当她哥哥的感觉,却从没想过不当哥哥的他,竟会令她如此心慌意乱。
她现在完全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麽了?他要她“别躲他”?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就只是“别躲他”而已吗?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对他究竟是什麽感觉了?除了心慌,还是心慌。她需要有盏明灯来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