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金援外交
一首曲子，一首价值五亿的曲子。
出了会议室，老总几乎都要跪着央求他靳大人好心点立刻割爱了。
「办不到！我说办不到就办不到。」
五亿也许可以买一首歌，但是五亿绝对买不到他靳仁的自尊。
「唉…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就算我这里能够扛得下来，董事会的人也不会甘愿就这样被剥一层皮，我担心的…是我怕保不住你阿～」
五亿对他们公司来说并不算天文数字，但是在这样名利双重被剥削的情况下，董事会的人很难继续放任靳仁这样下去。
这个现实社会，人情冷暖是一试便之，在商人的眼里，绝对没有人情这一回事，就算靳仁真的有办法一肩把所有的赔偿扛下来，恐怕还是会落到被解雇的下场。
老总再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市场的竞争下，能够像靳仁这样还拥有自己的灵魂的音乐人真的不多了，他看过多少原本满怀抱负踏进这个圈子的音乐人，但最终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顺应潮流作着符合大众口味却十分虚无的曲子。
现今的音乐界，需要变革…
所以他惜才爱才，靳仁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当然也像他的孩子一样，一路看着他成长，也许他该检讨是自己太放纵他了，但是只有像靳仁这种桀傲不羁的个性，才能够写出纯粹的曲子。
一首好的曲子，有没有灵魂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够撼动人心，感动人心才是最重点，而不单单只是一首好听的曲子而已。
老总拍拍他的肩膀，沉痛的转身离开，留靳仁一个人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思考着。
《永恒》不单单是一首歌，其中背负了他多少的记忆？多少的梦想和多少的感情？
严格说起来，永恒是属於他、严久和沈聿悠的歌，
他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们一个人手拿着吉他，一个人手拿着铃鼓打节拍，一点一滴轮流的谱写出这首属於他们的歌，最後，再由他来修饰润稿。
如果是以前，他一点也不会在乎这首歌被严久拿去唱，但是现在？这家伙不配再碰这首歌，是他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现在还有脸回来跟他要这首歌？
严久肯定知道这首歌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他这麽做，不过也只是想打击他罢了，如今的他什麽都没有，仅仅剩永恒还支撑着他那脆弱的一点自尊，也是他们之间最後的一点美好的回忆。
绝对不会让严久夺走他最後的东西！他已经夺走了很多东西，他想要的名与利都已经到手了，对於他们这帮子兄弟能够利用的也利用完了，难道还要连他仅剩的一点尊严都夺走吗？
宽敞的停车场内传来跑车特有的引擎声，刺眼的红色在靳仁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脱下墨镜，露出了一双美目。
就如同那日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一样，仍是那诡谲的微笑。
「欸、永恒到底是什麽东西？看你一副拼了命也不把它让出去的样子？」
无视女人的问题，靳仁迳自走到摩扥车停放的位置，插上了车钥匙。
但是ＭＡＹ并没有就这麽自讨没趣的离开，反而轻笑出声。
「你真妙，难怪严久那家伙对你这麽念念不忘？我听说你们本来是好朋友的？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叫做沈聿悠的人。」
靳仁睨了她一眼，跨上了摩托车，但那女人却朝他丢了一团纸。
「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来，当然…有什麽问题想问我的话，我也都很乐意回答，２４小时全天候奉陪。」
话一说完，女人便开着车扬长而去，如此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径让靳仁的额上多了好几条黑线。
「搞什麽鬼？」
靳仁弯下身把纸团捡了起来，上头是ＭＡＹ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排估计是手机号码的数字。
这东西要是卖给她的粉丝，应该也可以再赚一笔？
随意将纸团塞进牛仔裤的口袋中，眼下这个情况，应该是要先想想该怎麽凑到五亿的现款。
身为一个名音乐制作人，底下的总资产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就上亿，就算将海外几栋度假别墅变卖掉，也不到赔偿金的一半。
看来只能用借的了？
不过说来也悲惨，左想右想，自己身边几个熟识的人好像也不多。
拿起手机，靳仁想都不想的就拨了通电话给裴户瑾。
才刚接通，连让靳仁开口说明来意的机会都没有，裴户瑾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要跟我借钱，说吧～需要多少？＂
那一瞬间，靳仁想喷泪的念头都有了，立刻哇啦哇啦的向裴户瑾哭诉着。
「瑾，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懂我！！此生能交到像你一样的知己，我至死不悔阿！！！这次的恩情这辈子还不完我下辈子再来报答阿～呜呜呜～～～」
裴户瑾将手机拿离开耳朵约３０公分远，等到靳仁那唱作俱佳媲美当红苦旦的泣诉告一段落，才将手机靠近自己的耳边。
真好奇靳仁这麽爱装模作样的家伙怎麽不干脆自己出道当艺人算了，说不定能演能唱又有才华，摇身一变成为新世代的顶尖艺人也不一定？
不过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发生，那麽注定阵亡的头号先锋肯定是负责看管他的经纪人。毕竟靳仁的个性就像一匹脱缰野马，你越是管束他他就越是到处撒野，这也是为什麽他不太爱过问他私事的原因，因为绝对讲也讲不听，还不如少听一点让自己省心。
再说了，当他老妈子的人大有人在，不需要再多他一个。
裴户瑾的脑袋里浮现了沈聿悠那张模糊的脸，虽然见过好几次，也一起出游过几次，但是他对於这个人的印象还是太过模糊了，并不是指他的脸不容易让人记得，那张混血儿的漂亮脸蛋肯定是让人一见难忘，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实在薄弱的可怜，就好像风轻轻一吹他整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简单的说，就是缺少气场跟灵魂，恰巧跟性格鲜明的靳仁成了强烈的对比。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麽凑在一起的，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他也是略有耳闻，总觉得沈聿悠就像软软稠稠的果酱夹在刚硬的法国面包里面似的，真佩服他还能这样熬过来。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少了一面法国面包，那家伙的日子可能轻松了不少？
唉～自己那个爱操烦的个性又发作了，眼前的烫手山芋都还没搞定，居然还担心到他的朋友身上去了。
「讲重点，到底需要多少？」
＂对方说要五亿，包含精神损失跟名誉受损的赔偿费。＂
「五亿？！！！」
裴户瑾难得大声咆哮了出口，这次换靳仁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朵老远，要知道，纸老虎虽然不可怕，但是狮吼功还是不容小觑的。
「对方是存心要让你死吧？！五亿？你就算去外面卖屁股卖一辈子也赚不到那麽多钱。」
＂干！谁要卖屁股！！我的屁股是随便让人买的吗？！＂
裴户瑾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和靳仁再瞎扯下去。
「谢谢再连络！！」
＂瑾！！拜托！！不要这麽狠心啦～快救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拜托！！！～～＂
靳仁再度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拼命的卢小电话彼端的人。
裴户念头一转，开始计算起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能够出上多少力。
和生活随意的靳仁不同，在音乐界里裴户瑾的地位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而且他做事向来很有条理，也不会随便乱花钱，所有的金钱都好好的在控管状态，他知道风光的名利是一时的，唯有真正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才是直得依靠的。
但是尽管如此，他也不可能将自己所有的家当全部拿出来跟靳仁搏感情，总是要留一点後路为自己着想。
「两亿，这是我能够帮助你的最大范畴，其他的你找别人帮你。」
扣掉不能动用的定存，如果把他定期每个月投资的股票和基金拿去变卖，外加可以动用的存款还有名下的不动产，不多不少，就两亿。
「两亿？」
加上自己有的一亿，也不过就三亿，距离赔偿总额还差两亿。
思索了许久，电话的沉默让裴户瑾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要不要？」
就算有这些钱，要把它们全部变成现金也要花一点时间，这个浑蛋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要就拉倒。」
＂不不不…别，我要我要。＂
靳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聿悠的温和的笑脸，靳仁连忙甩甩头，别开玩笑了，那家伙现在事业才正起步，哪有可能有这麽多的钱帮助他？
看来剩下的两亿，还得另外找人帮忙自己。
挂断电话，靳仁将手机塞回口袋，却偶然摸着了那女人丢给自己的纸团。
该不会那女人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说要帮助自己？
但是既然如此，何必这大费周章？一开始不要找他麻烦不就得了？
女人心海底针，ＭＡＹ的心思真是让靳仁百思不得其解，但在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用意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