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但為君故 — 卷二.沉吟至今 第二章 解人苦 (四)

正文 但為君故 — 卷二.沉吟至今 第二章 解人苦 (四)

百平帆走了,慕漓望着他的背影,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期望。夏侯看着,心里知道要是不找一点事情给这鬼丫头做,她很快就要给自己找麻烦。

「早上去城外取水之时,见到城外有一座大湖,风光景色都很好,今天也没什麽特别的事情,漓儿要不要随师父去城外看看?」

夏侯轻轻淡淡地开口,慕漓一听,笑颜逐开。

「要要要,师父最疼漓儿了。」她笑的像是春天盛开的繁花那样灿烂。

夏侯想笑未笑。「那走吧,趁时间尚早。」

到了城外湖边,慕漓一见水边,就兴奋的不得了,鞋子袜子全都脱了就踩进水里。

「师父,好凉啊!跟山上一样呢。」她笑着喊。细致的小足踢起一阵一阵的水花。

见她笑的这样欢愉,夏侯唇边也擒着笑。「可惜没有钓竿,不然也跟山上相差无几。」

漓儿笑着道:「师父想钓鱼的话,乾脆折树枝为竿,搞不好还真能钓上几条鱼呢。」

「漓儿这提议真不错,不过这儿日阳太大,无处可躲,前头似乎有片林子,不如到那儿去吧。」夏侯指着不远处。「拿着鞋袜,师父带你过去。」

慕漓乐极,跳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拎着鞋袜就跑到夏侯身边。

夏侯揽着她的腰身,只一提气就窜的老高。树林本就离的不远,加上夏侯轻功精妙,慕漓只觉得自己眨了两下眼睛,就坐在树林的大石头上了。

「师父教漓儿的轻功,跟师父方才所用的,是一样的东西吗?」慕漓看着正在削树枝的夏侯,噘着嘴抱怨。「怎麽漓儿用着跟师父用着的一点也不相同呢?」

「自然不同。」夏侯撇了她一眼,「你那身破烂功夫,怎麽跟师父能比?且别说你的内力如此浅薄,没有深厚内力当作底子,什麽上好功夫到你手中都不值得一提。」

「照师父如此说,假若没有深厚内功,只是剑招绝妙,那也是徒劳?」慕漓一下一下的踢着水问。

「十之八九都是如此,但世上功夫门派千千万万种,谁又能说必定没有无须内功的功夫?」

言谈之间,夏侯已经削好了钓竿,拔了一层树皮,掌上积蓄内力,只一瞬,那树皮已经被他用双手绞成绳索,系在钓竿前头。

慕漓伸出手抓着夏侯的手臂。

「怎麽?」

「没什麽,就是想看看什麽都知道的师父还是不是个人。」慕漓撒娇的倒向他的身上。「师父会一直都陪着漓儿吗?」

「那是自然,除非漓儿赶。」夏侯眼见也走不了,索性与慕漓挤在同一块石头上,幸好这是块大石,足足容得下两、三人。

慕漓把头枕在夏侯的腿上。「师父待漓儿这样好,漓儿真不知道要怎麽回报师父了。」

树林里凉快,风吹来,引得树林发出了沙沙声响。

湖水轻轻拍打着岸,如歌如诗。

「漓儿少惹麻烦,师父就很开心了。」夏侯摇头叹气。

一听这话,慕漓立刻翻身坐起,十足十的严肃。「漓儿才没有惹麻烦。」

「老远就听见一对小娃儿在吵闹,你们两谁啊?惹的人不得安睡」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慕漓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漓儿,鞋袜穿上。」夏侯动也不动的吩咐,「来人武功颇深,这千里传音,没有几分内力,绝无可能办到。」

「小孩儿有几分见识。」

慕漓一边穿上鞋袜,一边压抑着雀跃的声音道:「师父,这人喊你小孩儿。」

对慕漓而言,就连鹰王那样的人都尊夏侯为平辈,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觉得夏侯只是个小孩儿。

「那又怎麽了?这世上总不会都是师父最年老。」何况他其实也并不老,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跟慕漓比起虽是老上一点,但在江湖中这个年岁的人比比皆是。

收起钓竿,夏侯朗声道:「打扰前辈了。」

若是从前的他,恐怕才不理会这样的警告,但如今,他经历了这麽多事,也已经晓得,有时忍让并不是折损自身的,只是一种礼貌。就如同进入主人家中,会与屋主打招呼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听见半点声响,慕漓觉得这老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小孩儿武功不错。」

那是一个精瘦的老人,不算高,脸上布满皱纹,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丝毫没有老态。

慕漓眨了好几下眼睛,「师、师父,这人的轻功,跟你一样好。」

从方才听见千里传音开始,夏侯就知道这人的功夫不弱,再见他的轻功,已经足以断定,这人确实也是强手。

夏侯收起钓竿,「打扰了前辈,是我们失礼了。」

那老人的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荡了几次。「小女娃儿眉心泛着黑气,中毒了?」

「老先生真厉害!」慕漓赞叹出声,「漓儿是中毒过,不过已经解了。」

「谁说你解毒了?」老人挑眉瞪了她一眼,「小女娃儿中毒至今只要一运气便丹田刺痛,若想强行突破,则疼痛加剧对吧?」

夏侯一听,便知道这是遇上行家了,立刻拱手弯腰道:

「老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有。」老人坦承相告,「只是这毒不治也於身体无妨碍,只要小女娃儿别练武,一切日常生活都可自如。」

「倘若能治,为何不治?」

「因为这毒难解,需用金针渡穴,加上内功深厚之人替其逼出体外,四十九日皆不间断,倘若中断一日,立即毒发。」老人负手,神情坦然。

「老先生怎麽知道的如此详细?」解不解毒慕漓自己不太执着,只是好奇这老先生怎麽知道。

老人脸上充满着得意之色。「因为这毒我制的,自然只有我能解,就算有解药,也只让中毒之人不致毒发,要解毒,还得求我。」

慕漓笑了,「可我还没求老先生,老先生怎麽就告诉漓儿了?」

「金针渡穴的手法,这世上除了我,再没几人会了。」老人趾高气昂,很威风的样子。「假若十年前,姑娘还能求得沈医,如今,只能求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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