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负气远走激起千层浪,令隐藏於平静海面下的暗石短暂现形,却又因众人粉饰太平再次潜伏。
生活再次回归常轨,为补上一走了之耽搁的工作,江晴霏一回公司便启动爆肝模式,一口气为燕回敲下两个公益广告,计划赶在刘大导演电影开拍前完成,并在电影上档前分段推出,维持燕回的曝光度。
本以为没有希望的公益团体一接到江晴霏的电话,十万火急的敲定导演与合作的育幼院,没几天江晴霏与燕回已前往拍摄预定场所育幼院里集合。
「现在离预计拍摄时间还有段距离,拍摄行程有改吗?」看着化妆师在燕回脸抹东擦西,江晴霏看了下表,总觉得梳化时间安排得太早,到拍摄期间似乎还有段空档。
「没改,你们就是这时段。」化妆师边扑着粉边解释:「化完你们,我还要忙Voice的妆呢!」
「啊?」江晴霏错愕的发出了声。
「该不会你们不知道Voice也是代言人吧?」化妆师朝江晴霏投去一眼,将她的惊讶视为惊喜。「你们运气真好,第一部广告就和Voice合作。」
「是呀。」江晴霏点头,言不由衷的附和。
基金会有和她提过会与其它艺人合作,但她最近太忙,没花精神细问,毕竟公益广告对燕回而言有其必要性,无论合作对象是谁,她都会同意。
但她却没想过合作艺人竟是康纯音!
「能和Voice合作是我们的荣幸。燕回,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发挥。」江晴霏深吸口气,不甚在意的叮嘱燕回。
「不用担心,我是专业的。」燕回觑了她一眼,明白她是暗示待会儿她恐怕顾不上他。「你也是。」
接收到他的鼓励,江晴霏朝他微微点点头。
他说的对,她已非过去的江晴霏。她现在是专业经纪人,绝对能不带个人情感面对康纯音。
「Voice,你还是这麽准时。」化妆师化完燕回不久,康纯音已在经纪人陪伴下前来。「这位是你待会儿的拍挡燕回,还有他的经纪人江晴霏。」
「您好。」此时燕回已换上基金会准备的志工衫,鹅黄POLO衫衬得他满是朝气。
康纯音朝燕回点点头,才想回应却让化妆师之後的话分了神,转头瞧向燕回身侧的江晴霏。
「江晴霏?」康纯音突然後悔起自己脂粉未施就出门,少了浓厚妆扮的她藏不住失态。
「您好,久仰天后大名,请您多多关照我家燕回。」江晴霏有点讶异康纯音的转变,仍是镇定伸出手与之交握。
眼前女人完全不是她记忆里的康纯音。
她记忆里的康纯音始终停留在分手那天,那位性感冶艳、满是女人味的康纯音,而非眼前剪去长发,蓄起中性短发的康纯音。若不是今日这样相认,她在电视台与康纯音擦肩而过,也未必认得出她。
「你谦虚了,燕回好到连刘大导演都说OK,哪还用得到我关照。」见江晴霏不提昔日恩怨,康纯音顺势接话。「江小姐眼光不错,能挖到燕回这块宝。」
「多谢夸奖。我先带燕回去那边熟悉一下,不打扰您休息。」
江晴霏一个欠身,领着燕回离去,她与康纯音行礼如仪的互动落在外人眼底就是一团和气,任谁也猜不出两人过去还有另一段故事。
公益广告诉求清新阳光,虽有化妆,但都是没有太多点缀的淡妆。不一会儿,康纯音也在化妆师巧手下展现有别於发片时浓妆艳抹的一面。
导演向两人解说後,广告正式开机。
只见康纯音与燕回加入孩子玩耍行列,康纯音坐在树下弹奏着木吉他,燕回戴着手偶与院童一同合唱……
江晴霏原本站在导演身後,一同盯着拍摄画面,但她一再瞧见康纯音的镜头,实在觉得别扭,推说身子不舒服便退离人群,坐在阶梯上支着头远远观望。
「请问你是江小姐吗?」正当她神游物外之际,一人在她身旁坐下。
江晴霏疑惑的看向来人,确定这人不是工作人员後,犹豫问起:「我是,请问你是?」
「你就是燕回的经纪人?没想到本人真像新闻上看见的那样年轻……啊!我不是说你本人看起来很老,我只是很意外你的年龄。」女孩一听自己没认错人便兴高采烈说了一堆话,惊觉自己说错话後又尴尬解释。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胡言乱语意外让江晴霏心情轻松起来,虽不明白她的来意,她幽默的回应:「虽然这麽说对同事们很不好意思,不过很多人以为经纪人都是些四、五十岁的阿伯阿姨。」
「你好有趣。」女孩听了咯咯笑起。
「咳,你找我有事?」江晴霏见她就快忘了来意,忍不住提醒。
女孩一听顿时想起自己的计划,倏地起身。
「我,唐语悦,想加入演艺圈,成为你的艺人。」
瞧她一本正经的自报姓名,江晴霏突然觉得头开始作疼了,悄悄压着太阳穴询问:「你有什麽才艺,演戏歌唱还是主持走秀?入行後打算朝哪个方向发展?」
「我……应该算会唱歌吧!每年圣诞节我都领着小朋友到附近社区唱诗歌。」面对江晴霏快狠准的问话,唐语悦语气一弱,含糊不清的回答。
江晴霏听了答案直想摇头。
这不是有志进军演艺圈的人会说的话。不仅对自身才艺不甚了解,还对自身才能没有信心。除此之外,唐语悦举的例子只让江晴霏了解,她还没把入行当回事,才能拿唱诗班的经验相提并论。
「为何想进演艺圈?」尽管如此,江晴霏仍不敢贸然评价一人。
「我想赚钱,当明星应该能赚很多很多钱吧。」唐语悦直白的说出一般人只敢想不敢说的话。
「你很缺钱?」又或者拜金?江晴霏已走到最後一个判断,倘若唐语悦的答案仍不能让她满意,也只能与她说拜拜。
爱慕虚荣的人不可取,但她要是因沉重家计负担想进演艺圈,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种人通常能为家计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说不定就能克服她前几项缺点生存下来。
「嗯……我想多赚点钱,这样院长就不用为了院里经费东奔西跑。」唐语悦想了半晌,垂着头小小声说着。
江晴霏瞧了眼唐语悦的五官,长相中上,身材纤细,她能想像改造後的唐语悦会有多亮眼。既然她有本钱走这一行,想走这行快速赚钱的理由倒也能接受,只不过……
「你为何找我?康纯音经纪人也在这里,你要往歌坛发展找他不是更恰当?」
她的问题很实际,正常人都会选择带出康纯音的王牌经纪人,而不是找上自己。
出乎意料的,唐语悦不赞成的摇头。
「他是很厉害,但我更希望是由你带我入行。」见江晴霏神色转为严肃,唐语悦也收起漫不经心。「你在记者会上维护燕回的模样,让我相信能把自己交给你经营。」
她的解释让江晴霏无法多说什麽,审视唐语悦良久,她将名片递给唐语悦:「我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还是误打误撞才说出这番话。不过你若真想入行,可以到独大找我,但我希望你想清楚之後再来,演艺圈绝非你想像中的美好。」
「谢谢,我会认真想过再决定。」唐语悦如获至宝的看着手里名片。「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
「喂!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找上我,传出去不好听。」江晴霏不忘提醒。
唐语悦可以不避讳经纪人间的情谊,她却是不能不顾忌。特别是唐语悦舍王牌经纪人来找自己,传出去总会让对方难堪,还是避免泄露为上。
「知道了。」唐语悦朝她挥挥手,一蹦一跳跑进育幼院里。
唐语悦这件插曲适时帮江晴霏找了点儿事做,接下来她边观望着拍摄,边想像若是她真来独大找自己,自己又该怎麽为她操盘。拟想间拍摄已近完成,只待燕回与康纯音完成最後一个宣誓口号的画面。
「你的爱像阳光,支持他们成长,请你与我们一同守护他们的未来。」
「卡!收工!」
待收工号令一下,所有人发出欢呼,先是称赞了会儿两位主角的超水准演出,让拍摄提前完成,之後才各自处理起後续复原工作,三三两两拆下工作灯,准备搬到卡车上。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当他们推开厚重铁门,一群守院外已久的记者一拥而入,像野兽般不停用快门狩猎起育幼院内的每个人。
最後,他们终於找到这次的主要猎物ーー康纯音。
「Voice,你听说了曲子畅与宅男女神泡泡的地下情吗?能不能请你就前绯闻对象的身份发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