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出要交给剧组的童星,江晴霏心满意足的骑车回家,却在出停车场时让一道窜出的人影挡在车道中央。
搞什麽!
江晴霏想也没想将刹车压到最深,轮胎磨擦发出一串尖锐,强大力道差点将她甩出。
「曲子畅,你搞什麽鬼?」惊魂未定的她一看清来人当场爆发。
「嗨!」曲子畅笑容可掬的扬手,充耳未闻她的咒骂。
「嗨什麽嗨,我刚刚就该辗过去,辗死你省得麻烦。」江晴霏边骂边调转龙头,企图绕开面前男人。但当她朝别处骑去,曲子畅几个快步又挡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嘛?」她说话的语气已有怒意。
「送你。」他递出黄玫瑰,视而不见她的愤怒。
「要我说几遍你才懂,我不收你的玫瑰。」格开他的手,她严肃重申。「可以让开了吗?」
可怜兮兮的收回玫瑰,曲子畅不想就此让出车道,他晓得若是让了出来,她马上就会离开,就像这几日有去无回的玫瑰一般。
「我不会让你走。」还在犹豫的曲子畅一见她催下油门,想也不想大步一跨,整个人贴在龙头前方十公分的距离。更离谱的是他双手一伸,竟箝住她催动油门的手。
「你发什麽神经?!这里可是停车场出口,你想多少人看见你胡搅蛮缠?」江晴霏先是一怔,想抽出双手却被他压倒性的力量制止,她既不能挣脱箝制,又不能催动油门逼迫他让出一条路。慌乱间她竟不慎曝露了弱点。
她最不乐见独大员工出来瞧见他俩牵扯不清,要是给人见着必会引来更多流言蜚语。
「我才不在乎有多少人看见。」听出她的恐惧,曲子畅底气足了许多,痞痞的说:「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不会让开。」
江晴霏不敢相信他居然坐地起价,忿恨咬牙挤出话。「你可不要太过份……」
「陪我用晚餐不算太过份吧!只要你乖乖配合,不会有人发现我和你。」曲子畅露出他招牌白齿。「如何?」
他还有脸问她如何?他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吗?重新停好机车,江晴霏一边咒骂着曲子畅的土匪行径,一边走出停车场。
「走吧!」深怕她逃跑,曲子畅几乎不敢离停车场出口太远,一见江晴霏走出立即迎上。
「吃什麽?不准选要等的东西。」忙了一整天,江晴霏根本没有体力与他缠斗,只想速战速决解决这桩麻烦。
「去夜市!」趁江晴霏听见答案发愣的瞬间,曲子畅已强迫中奖的将她拉上公车。
「夜市,你疯了吗?你想要让多少人认出你?」他先是一句夜市让她一怔,待她发现他竟然选择坐公车,当场江晴霏急得都快要发疯了。
他可是公众人物,若让人知道曲子畅在公车上,他们还能完好无缺下车吗?江晴霏不安的打量了下四周,幸好附近乘客都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让酒精侵蚀了?」刻薄话在她刻意压低音量下,不仅没能震慑住人,反倒让路人误会这是小俩口的赌气话。
「放心啦,我很久没出现在幕前,又穿成这样,不会有人认出来的。」曲子畅呵呵低笑,很满意自己激怒了江晴霏,她总算能说说拒绝他以外的话,即使是骂他也好。
江晴霏打量起他,只见曲子畅穿着帽T、牛仔裤,戴顶鸭舌帽活像街头小子一样,和他艺人形象相去甚远,倘若有人看见多半只觉得这人长得很像曲子畅罢了。
「随便,被认出来是你家的事。」她咕哝。
「怎麽会是我家的事,被认出来你也有份喔!江大经纪人。」拿准她也是半个公众人物,要是被拍到,娱乐记者没道理认不出她。言下之意是她已被绑上贼船,由不得她说不。
「你……」才想回嘴,公车一个煞车打断她就要出口的话,紧接着上班族与学生们拥上公车将两人挤到一块。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里,江晴霏顿觉无比尴尬:「我懒得和你说。」
见她独自生着闷气,曲子畅浅浅微笑,趁此机会感受紧贴在他胸膛前的久违温暖与他记忆里最是美好的柔软馨香。
公车一路摇摇晃晃来到夜市附近,两人从车厢逃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没几口,进入夜市後又是另一种人挤人的盛况,伴着混合各类食物香气的窒热空气,他们被人潮推着不断向前。
「这里、这里!」经过一家蚵仔煎,曲子畅眼明手快将还在人群行列中的江晴霏逮进来,招呼她坐下,张罗起点餐:「这家蚵仔煎虽不是最有名,但它的味道和学校门口的蚵仔煎很像呢!我到T市念书後就喜欢到这里吃东西,你要不要来一份?」
「好。」她以乾涩的喉音回应。
江晴霏淡淡看着他在菜单上画下两份蚵仔煎後交给店家,若不是看他神态自若,没有一点矫柔造作,她几乎要以为他是故意提起旧事,想藉此勾起遗忘许久的甜蜜记忆。
两份淋着橘红勾芡酱汁的蚵仔煎很快送到面前,江晴霏拆了竹筷,沉默的吃起,才吃下一口便认同了曲子畅的想法,略带焦香的味道确实和学校门口的蚵仔煎很像。
念书时他们常常放学後吃上一盘蚵仔煎,再一起回家……该死的!她怎麽又想起往事?懊恼的停下筷子,江晴霏偷觑了眼,见曲子畅没发觉她的恍神,这才没事似的继续吃着,只是咀嚼速度越发快速。
「吃完了,我走了。」蚵仔煎份量不大,不到十分钟江晴霏已清个精光,她提起包包就要结帐。
「喂!都说陪我吃晚餐,我还没有吃完,你不能走。」拉住她,曲子畅指指他剩下一半的蚵仔煎。
「你故意的吧!」她才不信大男人吃东西速度这麽慢。
「是又如何?」贼贼一笑,他作势拉掉鸭舌帽,江晴霏倒抽了口气只能哑巴吃黄连的又坐了下下。
「土匪!」她千不该万不该以为陪他吃顿饭就能善了,看看他把她领来人满为患的夜市,为的只是让她陷入更深的陷阱。
曲子畅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进餐。
若他真是土匪那也不错,至少他能没有顾忌的绑她回家,就用不着耍这套求复合的手续。
待他慢条斯理解决完蚵仔煎,她迫不及待走出小店,高跟鞋方向直指夜市出口,但没走几步,又让人使劲揪住衣领。不用回头,她也晓得是谁这麽讨厌。
「蚵仔煎吃完了,你还想怎样?」她叉着腰质问。
「我还要吃臭豆腐才会饱。」曲子畅摆出最无辜的表情,好似她不让他吃饱就是天大罪孽。
「蚵仔煎加臭豆腐,淀粉和油炸食物,肥死你!」江晴霏心想,蚵仔煎就要一个大男人吃饱也太过苛求,自觉这不是他玩的把戏,她嘴里虽嘀咕着却没执意要走。
「难得一次嘛!」曲子畅这声倒有种撒娇的意味,听得她汗毛直竖还打了个冷颤。
臭豆腐摊在夜市最是常见,前後经过几摊,曲子畅都说不是他要的那摊,一来一往间再次挑起江晴霏的情绪,当他又拉着她跑去射气球摊贩玩耍,还赢了只派大星回来,江晴霏再也按捺不住。
「你耍我吧!说说你要吃的臭豆腐在哪儿?」气呼呼的将老板给她的派大星丢还给曲子畅,江晴霏拒绝被他一再耍弄。
「急什麽,就在夜市尾。」曲子畅老实招来。
「你倒是敢说。」她就知道!说什麽陪他吃晚餐就放她走,却是要拐着她玩遍整个夜市。
江晴霏听了他的话,冷冷一笑,调头就走。
「小霏。」曲子畅不顾旁人怒视,逆向穿越人潮追了上去。「我说你为何要生气,就为我拐你来逛夜市?但你想想,普通朋友不也来夜市玩?你何必如此介意,你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不就成了?」
「你不是我朋友。」甩开他抓住她手臂的手,江晴霏嚷嚷。
「那我是谁?」曲子畅逼问:「承认吧!你还停留在过去。」
「我才没……」
「你别想否认,你敢说刚才你没想起从前?你敢说你看我射气球不开心?你明明就没忘记从前的事,为何不愿意让我们从头开始?」曲子畅粗声粗气打断她的反驳,他已看够她活在过去的懦弱,即使明知她会痛,他也要将她从伤痕累累的昔日中拉出来。
「我承认我伤害你很深,我承认我是让你软弱的罪魁祸首,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让我好好补偿你,让我陪着你继续向前走?」他声调放缓,说的是情真意切。
曲子畅既是歌星,声线本就出众,再加上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或悔悟、或挽回,听得路人不由得伫足侧目,只差没出声劝事件女主角放下成见,重新投入男主角的怀抱。
江晴霏死抿着唇,定定瞧了眼曲子畅,不发一语调头离去,一如她今夜几次的企图。
不同的是,这回曲子畅没再拦她,反而望着她陷入人海缓缓勾起嘴角。
纵使他被拒绝,但起码证明在她心里他尚有一席之地,否则她不会这般介意,而这也代表若能重新取得小霏的信任,他将是治癒她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