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光溢彩》第八部 — 第三一六局 一樣不一樣

正文 《流光溢彩》第八部 — 第三一六局 一樣不一樣

替目不视物的光清洗身体的时候、喂光吃晚餐的时候……亮一直牵着光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偶尔需要放手的时候…亲吻手背是一个信号,亮会先让光坐在安全的地方。

没有交谈,彷佛一切言语停留在交换了制约与誓约的黄昏斜阳里。

失去视觉的感觉让光回忆起了那个踏在猛獁象脊椎骨上的短暂光阴…亮也是如此细心地牵引自己,现在明明是在熟悉的家里也一样…亮总是很小心地呵护我……虽然我们有时候会有误解,但是只要亮力所能及就一定照顾我,有时候不解风情却反而让说出的话语更显真诚。

於是赖在床上的光突然拥紧了身边还点着小灯看棋谱的亮…傻笑。

我又看不见…就算灯火通明也没关系的…可别虐待流光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由心生,亮觉得光这表情像透了虎次郎…或者该说虎次郎像光。

动手熄灯後将棋谱搁在枕边,突然有些孩子气,打破延续数小时的宁静…

「光都已经承认过自己是属於我的了,还一再伤害自己…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都白费了。」抱怨的话语却是温和郑重的语气。

「对不起。」轻轻触摸绑在自己头上的绷带…亮在照顾我这方面真的很细心。

爱惜地翻身亲吻:「光还没告诉我为什麽不接受治疗?腰跟腿都有些淤血。」在浴室的时候一直闪躲…我也只好妥协了…随即想起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对不起…我一直克制不住。」

不只是果汁的问题,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将我的光找回来…不想失去。

光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几乎以光速升温…明明自己看不见却仍别过头:「…亮…别问了啦,流光先还我…」

看向其实早放在光枕边的流光……捉弄与要胁:「我拒绝,万一有什麽不良影响就不好了,十天之内不准拆绷带、不准戴上流光。」

这是事实,谁知道我跟翡翠的意念遇上後会在光体内发生什麽事情…又不是像当时虚弱的我只管接受就好…光毕竟现在还算有精神。

「诶?怎麽这样…」

学着光早上亲吻自己的动作…吸吮着耳腄…随後来到喉结…锁骨……明显感觉到两人都开始躁动……

「光还没回答我问题。」眼神犀利地观察已经面红耳赤的身下人…

原来我只要吻光平时亲吻我的地方就可以了…原来光也会慢慢失去冷静…也对…光总会吻我特定的部位应该是将心比心後的结果…所以光其实也希望我亲吻相对应的地方。

光只是苦笑:「别问了,那些不重要。」我只想跟亮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就好。

「我再重复一次,说清楚。」语气刻意冷了几分,却用光最眷恋的指尖传达无限心疼与爱怜。

光阴在两人的轻微呼吸声中流逝,亮只是温柔地抚摸与亲吻…

察觉亮的坚持…光回忆起了什麽都不说清楚的自己给亮带来的那些伤害…

轻轻揽着身上的体温,很温暖的脉动…

「……被需要的安全感。」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只能以极细微的声音倾诉:「…怕亮…留在我身上的印记消失…那样好像…亮爱着我的温暖也会消失。」不知道为什麽,语气怅然若失。

惊讶地停止抚摸…心疼凝视:「…」随後覆上身体,贴合拥抱……

居然不安到需要用疼痛说服自己我的存在……所以…光其实…

「其实…之前亮用制约与誓约绑住我的时候…虽然我平时感觉不到…但是只要想想也很开心,觉得自己跟亮有些羁绊……这是跟人身安全完全无关的安定感。」

「…」细心聆听着光的声音…悠远温和。

好像突然很想说:「失去了戒指…要除念的时候除念师告诉我…亮的制约与誓约还在…当时的我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心想着『这代表亮心中还有我吧』…」缠着绷带的双眼望向亮的方位:「虽然去除了相爱的证明…很可惜…但是只要一想到亮与明明…还有小音的未来……就觉得值得了。」

「光…」我一定会尽力弥补光的伤痕:「还是让我把淤血去除,好吗?」想起烙印在光腰腿间的印记……虽然那模样很容易引发自己的情慾,但依然心疼。

「光,有没有…我是说…」我想问光知不知道这些床笫之事…该怎麽:「我想问光知不知道…」该怎麽问呢…一边放出绷带缠绕光的下半身。

理解了亮的意思,黑暗中光再度刷红了脸,蹭着彼此的体温:「亮…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亮…的…动作……」脸好烫…一定要用说的吗:「就是…每次要…我时……的动作…」绷带的气息…很温柔。

「!?」惊讶:「尽管我好像没什麽理智可言??」每次几乎只要光一首肯我就…

依恋地蹭着,皮肤的温度滚烫了身上爱人的每一个细胞:「…就是、因为这样…我感觉…自己…被亮需要着…亮很…热情…」

「…我是这样的吗…」热情…吗?

「……跟平时不一样的亮…只在我眼前出现、很直接…的爱恋、很单纯的…需要。」脸看向别处……有许多话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知道自己被需要…很幸福。」

「…」无言以对……啊!

亮伸手轻按住左眼的流光…随即自己也有些面红耳赤:「……光!你们俩…这…这才几岁!居然偷看你们的父母亲……」天啊…

『诶!??』瞬间慌乱:「亮不要看我父母行房啦!!讨厌!搞什麽!」

「我…这也不是我自愿看的…」这兄弟俩在搞什麽…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过後,亮表示流光似乎只是想告诉他某些重点…并没有看到光的母亲确切的模样………

「唉…亮还是别改了…每个人不一样,亮…一直都…挺好的…」没想到亮跟翡翠似乎相处得不错:「…就因为知道自己被亮需要……所以很安心…下棋也很安心…坐在对面的是我,只要我的棋力没有退步…这样…我在亮心中的地位就不会消失吧。」

终於『脱险』的亮一愣……光真的是甘愿回到日本棋院的吗?

「光…为什麽你会这麽认为?」其实我知道的,这就是因为光很不安:「即使光一辈子都不让我碰、即使光因为选择其他生活方式…比方说回到乐坛,因而棋力无法维持…我也依然会深爱着你。」

「…嗯。」经历了这麽多,我已经明白了。

紧张地亲吻挚爱之人,似乎这样就能平息对方的不安:「光,你听好,虽然我们因为围棋相遇相知,但是光不必因为我而勉强自己对未来的选择。」

「…嗯。」妈妈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像是妈妈也不是职业棋士…但是也与爸爸相处得很好…当然我不是要光一天到晚待在家里照顾我的意思,我只是相信光对围棋的热情不会改变,但是即使从事其他行业…光也能…这…」

虽然看不见…脑中却彷佛映着亮辞穷的模样:「呵呵…亮是想说凡事只要尽心尽力,无论做什麽都一样好,亮欣赏身为棋士的我是因为我对认定事物的坚持,不是能力…对吗?」

安心地舒了口气,虚脱般地将脸埋入光的颈窝:「…还是我的光了解我。」

拥抱:「其实亮只是怕我因为顾虑到亮,因为亮而放弃音乐…才这麽说吧…」

「光…光若不是职业棋士,我只会觉得可惜,但这改变不了光的特质…」直坐起身,手掌轻放在光的心口:「坚强、脆弱、善良、高贵、至情至性……喜欢光偶尔有些任性、喜欢光哭泣、喜欢光对我笑…喜欢光卷起眉毛不满地噘嘴…都好喜欢…我真的真的很爱光。」我希望能让光更加了解我的心情。

有些惊讶於亮的言词,光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悸动…

随即…

「我也一样,」缠着绷带的双眼凝视着亮,摸索着亮的心口,却被握住掌心,十指交缠:「我也一样…喜欢亮的诚恳、喜欢亮的执着、喜欢亮与我分享忧伤与快乐,」牵着爱人的手背贴上脸颊挨蹭:「喜欢每次我因为脏空气咳嗽时亮紧张的表情…喜欢亮因猜不透我心思而懊恼的脸…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其实我想说…我…」深情紧张的拥抱…

知道光想说『爱』,亮只是耐心等待…

趴伏在光颈边嗅着耳鬓厮磨的味道…感觉到光些微的颤抖…掌心紧握,另一只手轻轻安抚着金色的发丝。

任何人在面对重要的感情之前都是怯弱的吧…有人胆怯、有人一反常态的满腔热情、也有人刻意表现出漠不关心,这都表现出那不可抹灭的紧张心情…光对我的爱恋与害怕说爱的程度成正比…

晚风将准备旅行的树叶投影在纸窗上,初夏深夜的微凉…

亮像一头蜇伏在属於自己领地上的兽类,本能而固执地守护自己的领土…珍惜来自身下的一点一滴能量与声息…逐渐开始舔舐…

等光自己停止勉强自己吧…如果现在制止他…好像就辜负了他的心意了…

正当亮想用更温情的吻来让光停止不安时…光终於从自我挣扎中脱困…

「对不起…我明明在河边对自己说过…只要亮想听我就说…但现在……对不起,」我在搞什麽…居然发不出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尽快让自己说出口…

「光说过一次就够了,那时在河边…我已经听到了,真的够了,我一点都不想成为光的负担。」爱怜地亲吻眉眼:「有我说就够了,我说跟光说…一样的。」

光却突然激动了起来:「不一样,那一次…在河边不能算数!」交握的十指握得亮有些发疼…

抱紧、坚持:「是光说的,就算数。」

「那根本…只是无奈的妥协而已!只是…之後…又被猎犬包围,」不知道为什麽连牙关都有些发颤:「我觉得『那句话』真的说不得…听到的人都很惨…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亮…」指甲陷入了亮手背的肉里…

亮腾出一只手…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掌心的温度渐渐抚平身下正在压抑恐慌的情绪。

「光,光不会失去我,我一直都相信…相信光待我至诚,所以有没有说、有没有听见来电答铃…即使听见了我会很高兴,但是没听见也没关系了,」透过贴合的身体传递温暖的体温:「对不起…爸爸回来的那个清晨…我居然逼迫你…而且…」

「…」什麽?

「即使是因为无奈、因为妥协才说出口…我认为这都是因为光对我用情至深才决定的,」很单纯地将自己的认知说出来:「因为光绝对不会对我之外的人如此容让…面对没有恋爱感觉的对象…即使是友谊如同…这…和谷,就算刀子架在光脖子上,光也不可能说出口。」

正是因为光对我的感情…在那个河边…那样的情境下…光屈服了。

没错…与其说光在告白,不如说是屈服……光自己也很清楚,只是在光忙碌於音乐的那一阵子我想了许多,如果对象不是我…光绝对不会说的。

替亮的妥协感到委屈…语调颇有些心疼:「我总有一天会说的…我会说的。」我知道亮想听…所以我会说的…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无奈而疼惜的视线:「嗯,那我期待着…但是光,要记得,即使让我等一辈子也没关系,在那之前,有我说就够了。」必须给光更多安定感、更多温暖…我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无知,只懂得要求他。

「…」眨着眼睛,在绷带下思索:「……亮,我觉得…这次见到亮之後…亮变了。」疑惑…亮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又好像一样。

一愣:「变了?我没变…」细细思量……嗯…原来是这样:「或者人都会转变,即使是我对光的感情,也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更加稳固,我想…是这样吧。」

原来如此…光付出的感情很细腻,所以他在接受的同时同样细心察觉出我的变化……这样很好,表示我想要给光的安定感确实传达到他心中了。

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持续…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光一颗安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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