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篇】
这时──
「王爷……」张伟德欲言又止。
「怎麽?有何事?」
「王爷……」张伟德深吸了口气後,道:「在明日审案前,我能不能赶去董家村见如玉一面?」
「何故?」
「唉,王爷不知。其实如玉就似我的定心丸,我的压惊石。她在,我张伟德便是聪明人一个。她一不在,我就变成了傻书呆!」
「哦?嗯,我想想。」严子珑学张伟德摇头晃脑苦思的模样,但没多久,他便笑说道:「明日一早,就让阿福去董家村把两位夫人给接回来吧!」
「王爷,那辛子练他们……」张伟德的脸色很惶恐。
「不用怕他们,等他们得知你是皇上亲授权的钦差之後,该害怕的不是你,而是他俩。再说,如玉姑娘不在你身旁,你案子恐怕也是审讯不下去,是吧?」
张伟德一听,「多谢王爷!」
「不用谢。实话是,我也开始想王妃了。她就好似是我的开心果,我的喜乐源。她在,我严子珑便是幸福人一个。她一不在,我就变成了失意汉!」
「啊,想不到王爷也是性情中人哪!」严子珑的反应,让张伟德好惊讶。
严子珑斜睇了张伟德一眼後,笑说:「张状元莫吃惊。我与王妃的感情,可不比你和如玉姑娘间的情意还来的浅哪!」
「嗯。」张伟德边点头边回想一路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只见王妃与王爷共骑一驹,两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真是羡煞他与颜如玉了。还希望两人将来成亲後,亦能如严子珑与董秀蕊这般鲽鹣情深,且能白首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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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四更半天──
一辆轻马车快速的驶离张府。
当日,稍稍过午後──
那辆轻马车又如飞的被驶回了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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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
县衙公堂上。
同样闪着「明镜高悬」四个金色大字的匾额;同样面无表情,但口喊「威──武──」的严肃衙役们;同样的惊堂木;同样的方跪石。
惟此时与一年多以前不同的,是坐在公堂上审案之人,不是清平县的知县,而是钦差巡按张伟德。
惟此刻与十四个月前迥异的,是跪在公堂下受审之人,不是颜府闺女如玉,而是清平县的县太爷。
「啪」的惊堂木声响,叫公堂里外旁观的百姓们,是个个浑身颤抖抖。
而紧随着惊堂木之後来的,则是张伟德严厉愤慨的审问声:「你身为地方父母官,不但未照顾百姓,还以不正当的手段,企图牟利自肥,剥削民脂民膏,破害良民,扭曲是非,贪污受贿,枉为读书人、枉费国家的栽培,你、你、你知不知罪?」张伟德再敲惊堂木,把多年来对这知县的不满,一股脑儿的全给发泄了出来。
「下官知罪。」没有辩驳、没有藉口,县太爷平平实实的招认。
为何?这是因前一日,厚亲王已对他承诺、沟通过,若他肯认罪合作,帮忙解决颜作志的案子,则厚亲王可饶他不死,也不牵连他的妻儿九族,仅将他发放边陲,终身劳苦。不过,严子珑亦怕知县到时在公堂上会反悔,故未曾将这事细节告诉张伟德,仅对他道,若知县认罪,便以发配边疆为刑责。
然而,这好不容易才将审训步骤给背熟的张钦差,竟也未察觉县太爷已乖乖的认罪,正等候判刑。只记得接下来是要传讯证人,不记得传证人的目的,是为了要让被告能心服口服,能甘心情愿的认罪。
於是,只见他惊堂木再一拍,大声喊道:「传证人──县衙师爷!」
没一会儿之後,张伟德的表叔,也就是那位师爷,便战战兢兢的进了公堂,安安份份的跪在知县的旁边,等待问话。
而张伟德也不多耽搁,随即问说:「请问师爷,你可曾见这知县大人收贿?」
表叔怀着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恭敬的回道:「禀钦差大人,确有此事。」
「太好了!」张伟德高兴的说道;「知县大人,人证在此,你可知罪?」
「啊,这……是,下官知罪。」也是满脸疑惑的县太爷,无可奈何,只好再认一次罪。
「嗯,接下来,就是举物证了。」张伟德在心里如是想之後,便对一旁的一位差役唤道,说:「麻烦你去後面将知县大人历年来的帐册给搬过来!」
「遵命,大人。」衙役应了声後,即往内室而去,且不消时便回来了。
但,在衙役带过来的那一叠帐册上,却有着一张字纸条。张伟德好奇的拿起,只见是颜如玉的字迹,便赶忙一读,「伟德,这知县大人早已认罪,你为何还要传人证、举物证呢?应该可以判刑了吧?」原来,颜如玉此时正坐在公堂後的内室中,在当张伟德的「稳固磐石」呢。
「啊!」且说张伟德读完之後,终於恍然大悟,便立刻正脸色,假若无事般的判罪,收押,遣开师爷,拿走帐册。
然後,便是准备迎接棘手重头戏的时候了。就见他深吸了口气後,随之大声道:「传被告辛子练、顾敬安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