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竇初開 — 卷三 毫無生命的傀儡

正文 情竇初開 — 卷三 毫無生命的傀儡

是她吗?

虽然那面容蒙上了黑布,虽然那身形闪的极快,但直觉告诉他,就是她没错。

她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

窦初开追着前面的黑衣人,一颗心雀跃着,一心只想跟上黑衣人的他,完全将苏武等人丢在身後。

白日的市集人潮很多,窦初开有好几次险些跟丢了,但他的目光始终锁住那黑衣人,不让对方有机会在他眼前消失。

眼前的黑衣人像是刻意让窦初开跟上,时快时慢,待人群要将两人冲散时,脚步又故意停顿下来,眼见窦初开的身影追上来了,脚步就又加快了起来。

待走下了桥,黑衣人忽地顿地而起,眨眼间迅即无踪。

追在後头的窦初开目光始终不离黑衣人,虽说对方闪得极快,也让他瞧清了去向。

皇城!她往皇城去了!莫非她始终都待在皇城?

他无法思考太多,一弄清她的去向,随即加快脚程,往皇城的方向奔去。

而追在窦初开身後的苏武等人,一见到窦初开朝皇城奔去,也紧紧跟随在後。

待四人来到宫城外墙,朱佑樘不由得朝炼说道。「瞧,谁说四哥无心,他不是自个儿回到皇城了。」

炼没回答,在与窦初开会合之後,眼见初开乍然闪现的喜色,下颚不禁一绷,两眼当下犀利如鹰,耳听八方,意欲抓出那个暗算的贼子。

朱佑樘慢慢靠了过来,看着窦初开那不掩喜色的脸,心里也有谱了,他没多问,收去吊儿郎当的态度,提高警觉观察着周遭动静。

一旁的苏武不若三人屏息以待,反倒凉凉的拿起酒,靠着外墙就这样喝了起来。

忽然间,当声响起,炼的冷剑已然出鞘,他双足一跃,破空砍出,剑身嘶鸣一声,剑气幻作千虹,朝西向琉璃瓦扫去,忽地数道身影闪出,躲过炼的剑气,并幻若雁字,咻咻而落。

「乖乖,什麽阵仗?」苏武诧愕向朱佑樘。「是宫里的禁卫军吗?」

朱佑樘摇摇头,看着来者不善的众人,笑道:「恐怕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

「去,你以为自己是汉献帝吗?」苏武翻了翻白眼,呿道。

「师父,看看那些人的眼神,不就是冲着我来吗?」这师父好笑,还在记恨自己的欺瞒,现下自个儿说什麽,他都打了个折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口气十分轻松,彷佛对眼前的阵仗只是摆好玩的,没有吓到他们半分。

至於炼,则是眼带杀气,目注着阵仗中的为首者。

窦初开的双眼也是盯着那带头的人,久凝於眉心的纠结骤然舒缓,郁色不再。

来者全身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了个面具,各个神情肃杀,直盯着朱佑樘,摆明了目标正是他。

「抓住那个穿橘黄衣服的,其余的全杀了!」为首者冷声下令。

令一落,数名黑衣人犹如箭矢,带着锐芒直杀向中心四人……

「乖乖,真动手了。」苏武瞪大眼,手中酒壶抛空,才想出掌,便见一绵绵掌风犹如破空之势,登时袭向几名扑向苏武的黑衣人。

苏武伸手接住落下的酒壶,转眼看向身旁。

「不是我。」朱佑樘手上忙着迎击,嘴上也不忘应付苏武。

「我想也是,记得你只有花拳绣腿,没啥功夫啊!」以酒壶拍去一人脑袋瓜子,一双老眼溜溜转向炼与窦初开。

只见浑身白的窦初开正狼狈地闪避刀锋,不怕死的往带头者走去,他不禁捏了把冷汗。

「我说初开,你干嘛送死啊!你连功夫都没……」

话未尽,便见窦初开浑身像是鼓了气,衣袍膨起,近身之人须臾间犹若落叶,四散飞离并倒地不起。

苏武不禁惊诧。

这小子!啥时内功练的这般炉火纯青了?!

来不及错愕,周身随即又围来众多黑衣人,彷佛这些人早就埋伏着,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炼向来擒贼只擒王,翻掌重击数名黑衣人,旋腿踢飞袭向逼至朱佑樘眼前的刀刃,随拔地而起,先是以淩厉之气震飞几名探手向朱佑樘的数人,而後施展『淩空鹰旋』,头下脚上,唰地剑气直指向唇绽冷笑的带头者。

带头者也非省油之灯,几个鹞子翻身,软剑电闪迎击,「碰」地一声,星芒四迸,几名黑衣人不及闪开,全受剑气击伤,当场暴毙。

就连赶来的窦初开也避不开那道剑气,登登登退後三步,从嘴中呕出一口鲜血。

「初开!」

「四哥!」

苏武、朱佑樘脸色一变,想探初开究竟,黑衣人却紧紧缠着,让他们无法分身,只能急慌慌地看着自行运气疗伤的窦初开。

带头者连挡炼数招,眼见对方剑势如鬼如魅,迅捷如电,招招繁复,毫无破绽,又觉自己带出的人马节节落败,心知再斗下去自己绝无胜算。

於是趁隙朝空掷出一物,「砰」地巨响,空中立时烟雾飞散。

带头者连忙着地翻滚至窦初开身旁,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拍向他的後背。

不及反应的窦初开呕地又喷出鲜血,俊颜立即惨白无色,眼看就要软倒。

「初开、四哥!」苏武与朱佑樘神色一紧,齐声疾喊。

炼破开烟雾,闪电般的身影疾射向窦初开,带头者却先他一步探手拦抱住窦初开的腰身,喊了声『撤』,接着疾速离去。

黑衣人立地而起,带着受伤同伴全以飞燕之姿的上乘轻功飞离。

炼急起直追,苏武与朱佑樘本想追去,身後突然响起杂遝音浪,原来是内墙的御林军听到打斗声,纷来查探究竟。

见是新任皇上,御林军迅速跪地待喊,一贯笑脸迎人的朱佑樘此时摆起脸孔,令道:

「追上去,务必把人带回来。」

「是。」御林军当下施展轻功,追人去了。

待所有人全消失在视线里,朱佑樘不禁面露担忧地看向苏武。「苏师父,四哥会不会有事?」

苏武面露少有的凝重,不是担心窦初开的伤势,而是那名带头者所施展的武功竟是出自『苏武门』?

在苏武门向来能把软剑运用自如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失踪半年多的苏晴!

会是她吗?

会是苏晴吗?

但是,她为什麽会对初开痛下残手?对他们下达杀无赦之令!

苏晴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

窦初开被神秘的黑衣人带到了一处密室,密室阴暗冰冷,却飘着浓浓的魅香,呛的窦初开瞬间清醒。

但闻魅香浓烈,嗅进鼻里只觉头昏目眩,他心知有异,当即闭气起身,却发现四肢被上了铁链,动弹不得。

他试着运气周身,想破开禁锢的枷锁,但先前疗伤时遭受突击,此刻不但气虚,内息也乱,现遭异香滋扰,真气顿时溃散难以凝聚,於是他只能放弃运气,避免那魅香随着混乱的气息更冲击着自己的意志。

他开始藉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来观察自己所处的地方。

要说这是间地窖,倒不如说这里是专门炼制丹药的斗室,由他位置往上看,有着一面长宽各三尺的八卦镜,镜面反射着他所躺着的也是一座八卦,而八卦座是由八条细链所控制,细链的尽头各有烛火闪烁,缕缕轻烟正是从那烛心之中烧起,并弥漫整间斗室……若他没料错,那便是魅香的源头了。

若要不让魅香控制心神,唯有弄熄那烛火。

但此刻,在手脚皆被綑绑的当下,要弄熄它绝非易事。

当他正思索着脱身的方法时,忽然一阵笑声传来,那阴侧侧的笑让人听了倍觉刺耳。

窦初开看向斗室入口,心下不由一沉,表面仍波澜不兴道:「简公公。」

简安眯着极小眼缝,来到他的跟前,然後蹲下身平视他,细声细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呀!窦医官,今儿个把你绑来了。若有伤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啊!」

窦初开淡开唇角。「简公公好说,不过您老人家这麽大的举动实让初开感到吃惊。」

那不愠不火的语气透着嘲讽,听在简安耳里只觉好笑。

「窦医官指的是在太岁爷面前动刀吗?啧,我若怕那小鬼头,又怎敢将他深受爱载的窦医官请来这儿做客,但话又说回来,今日我这麽大举动,全是为了窦医官您哪,只不过我那些手下脑袋瓜子太死板,没将我的话听明白,才会唐突了您。」

窦初开不置一词,只是骤然冷下的眸光让人看得心发寒。

简安没让那抹肃杀眸光吓着,反而笑道:「素闻窦医官人好心善,从不跟人起冲突,当然,也颇受我朝百官敬重,论理,你还救过我的命呢,我这人没多大长处,就是有恩必还。」

有恩必还!这句话的背後藏着什麽?

看着简安自信满满的老脸,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苏晴。

他之所以会被挟持,便是那酷似苏晴的人所为,那麽她呢,她在哪里?为什麽她又会听从简安这只老狐狸?还是这不过是简安的计策,随便找了个酷似苏晴身形的人来引他上当?

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绝对是苏晴,但如果真是她,那麽现在她又在哪里?

窦初开冷目不着痕迹,悄然的搜寻简安身旁的手下,却无法从中找出先前那个挟持他的人,於是,他打算静极思动,看看简安到底意欲为何。

「您客气了,初开是医官,救人是职责所在。」只不过他救下的居然是头猛虎,一头对皇室有莫大威胁的老虎。

「是啊,所以我才说窦医官人好心善,看我满身是血的倒在竹林之中,二话不说就替我医治,这份善念还真让简安毕生难忘了,所以,」他走近窦初开,并低下身子,用足让彼此听闻的声音道:「简安替窦医官寻得了一个重要的人,相信这个人等会儿会聊慰您长久以来的苦闷,并且卖力的纾解您此刻浮燥的身体,而这,就是简安对您最大的报答。」

窦初开闻言,眸底怒光一闪。

简安看着他片刻,拿着袖帕掩住嘴角的邪恶笑意,之後起身,慢慢拉开与窦初开的距离,并笑看他脸上那布满汗水的俊容,以及那带着愤怒的眸光。

「窦医官,现在你很难受吧,要不,简安先找几个佳人帮你纾解一下,待你……呵呵,捺不住的时候再让那个人现身,那麽你和她……啧啧,要怎麽颠鸾倒凤,简安都不会来坏您兴致。」

简安那极度猥亵的眸光,瞅得窦初开浑身发寒。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简安究竟想怎麽做,但此刻的他却不为简安嘴里的那个人感到雀跃,反倒是希望别是她,他不想再次见面是在他人的预谋下,这对她而言将是莫大的伤害。

如今他所必须做是别让魅香操控自己的心智,别让简安的阴谋得逞。

於是,他开始用全身意志力去控制那不断奔窜周身的热气,然而那股热气却直向丹田凝聚,丝丝异样的兴奋让他双拳紧握,冷汗逐一在他的额际、鼻端、掌心冒出。

他拼命捺住燥动,忍受那异样带来的痛楚,耳际再度飘来简安那极至阴邪的笑浪。

「为了达到目地,简公公的手段总是这麽拙劣,就连这狼子野心过了二十年,甚至是减反增。」他怒目瞪向简安,向来温和的脸庞也沉冷肃然。

听闻这话,简安微微一怔。「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简公公,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纵使你心思缜密,也难逃法典的制裁,我劝你,」话顿了顿,一双冷肃的俊目凝向了简安。「莫要害人害己。」

简安神情转为残酷。「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就留不得了。没错,当年葛尔部一族上下数十人确实是我灭掉的,但又怎样?谁让你族人碍我的路呢,要是安安份份当个小老百姓,又怎会遭受祝融?」

为了觊觎帝位,不惜杀了无辜生命,这简安比禽兽更不如!

窦初开眸底迸射寒意,头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

「再说,葛尔部被灭也是你魁星的错,你若不诞生在这世上,不就什麽事都没了。」简安仗着魅香,仗着带来的几名杀手,更加肆无忌惮地说着。「不过现在,呵呵,你也没命可活了,我打算在你死之前,让你尝尝春药之最的魅香所带来的滋味。」

说罢,简安倏地击掌三声。

忽地五名婀娜女子走进斗室,扭腰摆臀,款款舞动身躯,仅着薄纱的曼妙身躯慢慢舞向窦初开,系着铃铛的脚踝踏上八卦,水蛇般的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挑逗,并逐一拨去他身上的衣衫。

窦初开八风不动,当即闭眼凝气,想用残存的真气逼退药性,却是枉然。

冷汗一颗又一颗的坠落,被绑缚的手脚忽地让人解开,他立即起身要走,却觉浑身软绵无力,一阵灼火狂烧着丹田,热气冲撞全身,他不禁凝气盘腿,以坚毅的定力来趋赶诱惑。

简安见了,莫不啧啧称奇。

「不愧是我朝魁星,美人们的胴体居然还动摇不了你的意志,宁可让魅香折磨也不愿品尝欲仙欲死吗?」话落,他唇角扬诡笑,再拊掌两声。

环绕在窦初开身边的女人停下舞动,拾起地上的衣物向简安欠了欠身,随後离去。

窦初开却不因此松下心防,他睁眼瞪着简安,只见简安对他诡笑几声,而後慢慢转身,领着部属莫名离去。

不多会,斗室又走进了一名女子。

他抬眼看去,双眼一冷,心沉了。

简安那该死的贼人!居然真这麽对待苏晴!

他锁着她的容颜,读着她毫无波澜的表情,那向来生动耀眼的眼瞳此时却凝睇着自己,透露出诡谲的波光。

她款款朝他走近,然後停在他身旁,并伸手解开斗篷上的结带,霎时,光洁白皙的胴体在他眼前展现。

他的目光始终锁着她的眼,那里头的诡光没有半丝情绪浮动,全然是一副被操纵的傀儡。

这简安到底对她做了什麽!何以让苏晴变得这副模样?

他伸手握住她光裸的臂膀,吼道:「晴!醒过来!」

只见苏晴美目望向他,以极平的声嗓说道:「主人要我来满足你。」

主人?!

她唤简安主人?莫非是……

脑子忽然闪过一种可能,但还未思索破解之方,一股纯属女子的馨香扑来,霎时一股欲念如潮水般逼向他全身。

窦初开本能地伸手推开她,却欲振乏力。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刻的苏晴受人控制,他绝不能碰了她,否则一旦她清醒了,就会把两人拉进万劫不复的处境中。

不!就算死,他也绝不能毁了她!

凝眉敛气,他冒着生命之危,再次试图逼除药气,然而体内热潮奔腾,灼烈炽烫,渴望得到发泄、解脱,内息纷乱难归位,即便他想牺牲自己以求周全,也难了。

忽地,一凉透的掌心抚上他精壮的胸膛,舒畅之气瞬间在体内流窜着,他不禁深深抽气,再次以坚毅的意念抵制所有的欲火。

「晴、晴,你醒醒?现在的你难道认不出我的声音?」他试图呼唤,虽知被操控的她早就没了自我意识。

「晴,你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他语音低柔,犹若催眠。

苏晴缓缓锁住他的黑眸,只见她那犹若黑洞的瞳眸不见任何光采,无神地转动着,跟稍早前的杀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麽?竟将脾性急烈的她变得毫无生命,完全像具傀儡般?

窦初开缓缓抚触她柔嫩的雪颊,心一阵阵抽紧。

「当初……我不该放掉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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