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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禹谦跟我说,他们毕业舞会最後决定的日期是订在十月底,换而言之,是在一个多星期後。
除了一开始和他待在毕联会办时稍微知道他们的计画外,而後各自忙碌的我们,连聊天的机会都少了,而我也一直没有过问他们後来的决定。
他说是配合万圣节举办的变装舞会,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会租衣服参与变装,当天在会场里走来走去,问我要不要参加。
「要装成什麽样子?女鬼的话我不要喔。」
「随便你罗,自己挑。」他说,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我搭车到承租服装道具的店面。
他说他们工作人员里女生很少,除了美术班来支援的那群学妹外,就是像我这种被拉来当枪手的外校女生,所以要我挑一件女性角色的服装。
在店里面东挑西选,看了很久之後,我选了一件亮黄色的复古长礼服。
待韩禹谦跟店员交代过一些事项後,他牵着我离开,感觉有点怪,虽然牵手在我们之间几乎是习惯,还是从小养成的,但好一阵子没有这样的动作,让我忍不住羞赧,被他牵着的手,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的灼热感。
「笨点点,要直接回去吗?现在时间还很早,还是你要回去念书?」等公车时,韩禹谦看看手表,转头问我。
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牵着的手已经放开了,紧张的感觉不再,失落取代。
其实我很喜欢被他牵着的感觉,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人心安,这点,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韩禹谦,我喜欢你啊,什麽时候你才会发现我对你的心意?
和阿昊一起念书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我,为什麽不告白?当时我愣着,眼珠子转啊转,怎麽也转不出个答案来。
为什麽不告白?我猜我是害怕,害怕学会拒绝的他也拒绝我,害怕一但说破,也许还能当朋友,但我们现在的亲密,将不在。
再说,即使幸运,真的在一起了,那大学怎麽办?没有人能够知道,届时,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很长的距离?是时空的距离,更是心的距离。
像上高中时一样,长得越大,生活圈越广,视野也就更加不同以往。
是逃避的心态作祟,但当习惯缩头乌龟的我,这回,理所当然的继续当乌龟。
「吃冰。」这是我的答案,语气有难掩的兴奋。很奇怪,明明已经十月下旬,天气一点也不炎热,但我就是想吃冰。
「牛奶雪花冰?」他问,而我灿烂的笑着,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
而後,一星期过去,时间来到舞会的前一个晚上,那天韩禹谦为了做最後的准备,在学校留到很晚,而我也跟了过去,那天我见到很多新面孔,韩禹谦说那些是一年级的学弟妹,为了这次的舞会,他们都很尽心尽力。
果不其然,投像我的又是一堆好奇的眼神,不解释是因为不想解释,也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解释。
看着焦头烂额拚命赶工的人员们,无能为力的我只好替他们收拾现场的一片混乱。
「谁有看到我的白色广告颜料?」教室的一头喊。
「啊热熔枪在哪?」另一头又喊着。
「啊找到了,在这里!」突然又有人出声。
「是颜料还是热熔枪?」
「不是啦我是说我找到了我要用的油漆刷。」
诸如此类的对话层出不穷,听的让人哭笑不得,韩禹谦也很忙,他趴在地上画图,而好奇的我凑了过去,他说这是串场用的道具。
感觉的出来,他们对这次活动的举办有很大的热忱,每个人的动作虽然匆忙,但一点也不马虎,反观我,悠闲的在一旁走来走去,着实格格不入。
「有什麽我可以帮忙?」忍不住,我凑到韩禹谦身旁,低声询问。
而他一脸困扰的想了很久,摇头,又点头,他问我能不能帮忙整理一下现场的混乱,帮他们把散落一地的用具跟垃圾分开。
点头,重复方才的动作,这次做的更仔细,我也加入忙碌的阵容。
不记得过了多久,只知道场地比刚来的时候乾净很多,而我也越来越想睡。所有忙个不停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方才的热闹与现在的冷清,产生了极大反差,看看还在忙碌的韩禹谦一眼,又看看墙上的时钟,我又打了个哈欠。
「辛苦啦,蠢点点,快十点了,我们走吧。」韩禹谦到走廊洗完手,提起我和他的书包,拉着我向外走。
「你看,我把被你们弄得一团乱的走廊也弄乾净罗,我刚刚还在走廊的尽头捡到一包热熔胶条跟一卷泡棉胶喔。」被他牵着,我有点不知所措,都已经被流言缠身的我们,若是被撞见,可是跳浊水溪也洗不清。
我知道是习惯,但这该死的习惯,明明知道不恰当,我却该死的习惯他掌心的温暖,习惯和他之间的亲密。
有谁会相信我们只是青梅竹马?有谁会相信我们只是好朋友?
不喜欢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即使我真的喜欢他,但不代表我会喜欢被误认成他的女朋友。
那种感觉,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其实,我在心里偷偷奢望着,期盼有一天,韩禹谦会牵着我,说我是他最爱的女朋友,但这个梦,我相信以这块大木头的个性,还久的呢,即使就像阿昊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要看这颗月要不要给我摘。
#十七年的岁月痕迹证明了你一直在我心里,而我,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