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鋼琴之王 — 第三章‧二

正文 鋼琴之王 — 第三章‧二

得到一份工作,祝梵辛总算在李斯特家中安心的住下。隔天开始,她便开始替三天後的聚会忙碌,一下子替贝莉准备餐点,一下子在卡琳的交代下将邀请函寄送出去。

聚会的时间为晚上,李斯特邀请了许多人,其中来宾大半都是贵族,聚会当天中午,卡琳便在索菲的帮忙下做起了打扮,她选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蕾丝长裙,棕色卷发刻意盘了起来,索菲又找了各种饰品替她戴上,一直到傍晚,卡琳才打扮完全。

傍晚时,祝梵辛仍在厨房做最後的准备,她坐在木凳上,盯着烤炉中的面包,打了个呵欠。

这时,厨房门被推开,祝梵辛回过头,见到李斯特插着手臂站在那儿。

「这种时候你在这里做什麽?」他开口。

「聚会快要开始了,我必须在天暗下来之前把这些面包烤好。」祝梵辛解释道。

「贝莉呢?叫她来顾着,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说着,李斯特将她自木凳上拉起,拽着她来到楼上房间里头。

「李斯特先生,请放开我。」祝梵辛叫道,脚步仍被迫随着他走回房中,却见到一件一件地新衣挂在衣柜里头。

「这是……」她愣住。

「记得几天前在制衣店订制的衣物吗?」李斯特的下颚朝衣柜处抬了抬。「试穿看看,打扮一下,聚会快开始了。」

祝梵辛疑惑的看着他。「李斯特先生,我不参加聚会的。」

「哦?」李斯特好笑的勾起嘴角。「谁告诉你不用参加聚会的?」

「呃──」祝梵辛被他反问的有些错愣,说道:「我见贝莉他们都不参加的……难道不对吗?」

「你认为你和他们一样吗?」李斯特收起笑容,冷冷地道:「聚会开始前,我要见到你准备好。」

说完,他转身离房。

祝梵辛望着敞开的房门,脑子来不及思索他的话中含意,索菲的呼叫声便从楼梯口传来──

「听说订制的衣服送来了──给我瞧瞧!」她几乎是跑到祝梵辛的房里,看着衣柜上的衣服,「啧啧」了起来。

「这些衣服可真美。」她抓起裙角摸了摸,说道:「梵辛,快试穿看看!」

自从祝梵辛开始在李斯特家工作,家中的人便开始以「梵辛」称呼她,除了卡琳,她是家中唯一还唤她「祝小姐」的人。

祝梵辛笑了笑,来到衣柜前,有些别扭地说道:「索菲,能让我独自一人换衣服吗?」

索菲「啧」了一声,不客气道:「我们都是女人!难道你怕给我看吗?」

闻语,祝梵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便再说什麽,只得抓了一件淡粉色裙子,转身背对她试穿起衣物。

穿起裙子,她来到镜子前头,粉色裙子在她身上显得刚刚好,一旁索菲也称赞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件裙子在你身上美极了!」

祝梵辛被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觉得这件裙子适合今天的聚会吗?」

话刚落,索菲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眼珠子转了一圈,才道:「非常适合──只是我不知道你要参予李斯特先生的聚会……」

祝梵辛察觉了不对劲,她的嘴眯成了一条线,垂下头,应道:「是……李斯特先生让我参加的。」

「哦……」索菲点了点头,随即热心道:「我替你将头发梳一疏吧。」

说完,她强制将祝梵辛压在梳妆台前,替她梳洗了起来。不过片刻,祝梵辛脸上的脏污被抹掉,披散在肩上的头发也被绑了起来,索菲又在她惨白的双颊上扑了一些粉,最後左看右看,才满意得点了点头。

镜中的人经过索菲的打扮,彻底的改头换面,脸上的妆扮令先前的柔弱中又添了一些妩媚。

「下楼吧,聚会开始了。」索菲说道,自己则先走下楼去。

索菲离去後,祝梵辛又在镜前好好地审视了自己一番,深吸了一口气,才旋身走出房门,朝一楼走去。

随着聚会时间越来越近,受邀的客人陆陆续续前来,祝梵辛一下楼便躲进厨房里头,贝莉看见她,惊讶道:「李斯特先生说你要参加聚会,怎麽跑来这里?厨房很脏的,小心你的裙子。」

祝梵辛拉着裙摆来到贝莉身旁,苦笑道:「我不明白为什麽我能够参加聚会。」

贝莉奇异的看了她一眼,却不语,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只说道:「快出去吧,李斯特先生不会高兴见到你在这里的。」

「我……」祝梵辛还想说什麽,却给贝莉给推了出去。

来到前厅,聚会已经开始了,李斯特与卡琳来到来宾们身边,礼貌性地一一向他们打招呼。

客人们散落於前厅之中,细声谈着天,聚会气氛轻松愉快,祝梵辛却站在角落,视线不安地随着李斯特与卡琳移动着──他们向宾客们打完招呼,站在前厅中央与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人

却在这时,李斯特回过头看见了她,接着,他向老人说了声「失陪」,便放开卡琳,迎面朝祝梵辛走来。

「你在害怕。」李斯特说道,一双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不……我只是有些怯场。」祝梵辛避开他的注视,咬紧了下嘴唇,一手不自觉地揉着裙摆。

李斯特凝视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低头喝了一口红酒,才低低地说道:「这件裙子穿在你身上美极了。」

「谢谢……」听见李斯特的赞美,祝梵辛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很少穿这种裙子,有些不适应。」

「哦──是吗?」李斯特轻吐了一声,将酒杯搁下,挑起眉,说道:「我还以为令你不适应的是我。」

祝梵辛蓦然正视着他,彷佛受了惊吓般,她愣在原地。

「难道不是吗?」李斯特更进一步问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逃避着我,难道我误会了吗?」

说着,李斯特把她拉离了前厅,整个身子将祝梵辛压上白墙,一双眼瞬也不瞬地逼视着她。「难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请不要这样……」祝梵辛被强迫着面对他审判般得眼神,两张脸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令她吓得不敢呼吸,靠着一双纤细的手臂顶着李斯特精壮的胸膛,她挣扎道:「请你不要这样……」

「告诉我!我是你的主人,不准反抗,告诉我!我何曾亏待过你?为什麽你总是像只受惊吓的兔子般从我身边逃走?」李斯特重重吐了一口气,他望着祝梵辛挣扎的难受模样,怒气莫名升起,有力的双臂钳着她的身子,压低声音激动地吼道。

祝梵辛被他的模样吓得怔在原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以细小的声音说道:「李斯特先生,我怕你,你是我的主人,但是你对我太好了──而我无法坦然接受你对我的好,因为如此一来,我便无法坦然面对卡琳小姐。」

「只是因为如此吗?」瞬间,李斯特眯起眼眸,稍微放开了她,伸手抹去了额上因着激动而冒出的汗珠,咬牙道:「你这该死的丫头。」

说完,他完全放开了祝梵辛,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的微笑,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走回卡琳身旁。然而,适才两人发生的事情都给卡琳收进的眼底,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望向厅外的祝梵辛,不悦地瞪视着那瘦小的身影。

祝梵辛回到房中梳洗一番之後,又回到了前厅里头。她独自坐在角落,听着身旁来宾的谈笑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在这个聚会中显得格格不入。祝梵辛又望向李斯特,後者对面站着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对方听着李斯特的话,不停地「呵呵」笑出声。

聚会快接近了尾声,来宾们渐渐显得慵懒疲惫,一名男子甚至打了个呵欠。这时,李斯特举着杯子,轻咳了一声,惹得全场都向他看了过去。

「首先,我要在此感谢各位在今晚抽空前来。」李斯特微笑道:「今夜,我要宣布一个消息──便是五个月後,於巴黎市中心的公演厅中,我将举办一场演奏会,希望能见到各位前来观赏。」

那些贵族们平时便极欣赏李斯特的音乐,一听见他将举办演出,各个交头接耳起来,最後,他们陆陆续续走上前,和他说了声「恭喜」。

「我便知道李斯特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将我们聚在一起。」那名一开始和他谈话的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你可真狡猾啊。」

李斯特闻语,只是微微一笑。「这不是我一贯的风格吗?」

聚会结束了,来宾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聚会,等客人全部离去之时,已经接近午夜。

卡琳忙碌了一个晚上,被索菲给先扶上楼休息了。其余人虽忙碌了一整晚,客人离去後,却仍留在一楼收拾聚会过後的狼藉。

祝梵辛换回了平日工作的衣物,来到前厅将厚重的盘子们搬入厨房。抱着那些盘子,她细弱的手臂颤抖着,每往前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别收了,你该休息了──现在。」

李斯特的声音自她的身後响起,祝梵辛停住了脚步,说道:「大家都在工作,没理由我能够休息,请让我将它们放到厨房。」

「简直不可理喻的丫头──」李斯特沉下眼,从她手中将厚重的盘子夺去。「我让你工作,不是让你折腾自己;一件工作,做得来却不做的是偷懒,做不来仍硬要做的是愚蠢。」

「完成工作是我的责任。」祝梵辛说道,试图将盘子从他手中抢回,无奈李斯特身材高大,瘦弱的她根本无法拿他奈何。

「我要你现在去休息。」李斯特将盘子放上一旁的圆桌,严厉道。

祝梵辛垂下眉头,叹道:「李斯特先生,请不要造成我的困扰,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它。」

「你的工作是我指派给你的,现在我要求你去休息,你便去休息!」

「那麽,你是不是也让其他人休息呢?我和他们都一样,没有道理只有我去休息。」祝梵辛听着他不容违抗的语气,鼓起了勇气,认真问道。

「你……」望着她,李斯特抿起嘴,生气却又无奈的表情瞬间交错在他脸上,下一秒,他一甩头,向其他人喝道:「听着,放下你们的工作,今天大家都累坏了。」

其他仆侍听见李斯特的话,各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高兴地停下了手边工作,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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