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分之五(完) — 第十四章

正文 百分之五(完) — 第十四章

一双洗净、全白的球鞋。数十罐摆放整齐的黄色指甲油。

就爲了这个,所以在假日一早,打电话将我从睡梦中吵醒吗?站在学长租赁的房间门口,我突然有种无力感。

「进去啊。」学长将自己的鞋子摆放在外头的鞋架上後,走进房间。

叹了一口气後,我跟着脱鞋,但没有放在架上,只是并排放在旁边。

学长的房间是间正方格局的小套房,里面没什麽摆设,只有床、日式小桌子、衣柜、书柜、书桌、电视……几样简单的家俱。若真要说,大概只有书桌那块像是工作室的区域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苹果电脑、事务机、专业绘图板、一排的设计书籍,还有……画架?

「学长,你还有画架?」我指向书桌旁的角落。

「对啊,上绘画课的时候很方便。」学长拿了一个椅垫给我,「你现在不是在上素描,我可以借你。」

我乾笑了两声,「不、不用了。」我并不想这麽高调。

「真的吗?」学长脸上难掩失望。

我笑笑,然後赶紧席地坐在巧拼上、转移话题,「学长,这些……」我用指尖滑过桌上那十几罐指甲油。

「这些很便宜喔,我去十元商店买的。」学长变脸的速度跟翻书一样快,刚刚还落寞的神情此刻已看不见了,「还有鞋子,我也已经洗好了。」

奇怪!之前说要打电话给我,一拖就是一个多星期,这次倒是很积极。

「爲什麽不买别的颜色?」我拿起一罐指甲油、摇了摇,沉淀的黄色颜料和浮在上面的指甲油混合了。

「不好吗?我觉得黄色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但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是情侣鞋──我本想这麽说,但最後三个字我说不出口,只好改口:「这样就没有独一无二的感觉啦!」

「可是颜色不一样,就不能算是家族鞋了。」

家族鞋?学长就这麽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是直属学长妹吗?这样我会不会被那些可丽饼男孩的粉丝们追杀啊?早知道去夜市那天就不要穿那双球鞋,这样学长就不会说他也有同样的鞋,也就不会突发奇想的想学我用指甲油在球鞋上自行加工了。

「开始动手吧!」学长将一脚的球鞋放到我面前。

好吧,不管了。但当我打开指甲油的瓶盖後,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爲什麽我要在这里帮学长加工鞋子?他可以找小静学姊一起帮忙,或是自己动手也可以,爲什麽非要这麽临时的找我来,而且刚刚打电话给我时,什麽事由都没说,只叫我用最快的速度下楼找他,摆明了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嘛!

「学……」

原本要问清楚的,但当我抬头、看见学长专注的侧脸时,所有的话都莫名的又吞下了。

学长瞥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看他,他笑了笑,然後继续埋首将刚刚上过色的地方,再仔细地涂上一层。

我盯着他来回不停的右手半晌後,「学长,上色很有趣吗?」我问。

「很有趣啊。」学长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看我。

「当可丽饼店员有趣吗?」

「有趣啊。」尾音比刚才的上扬了一些。

「那……3D动画课有趣吗?」

「也很有趣啊。」学长看向我,「怎麽了?」

「没什麽,我随便问问。」我低头,用刷子沾了些黄色指甲油。

「是不是觉得无聊?边看电视好了。」说着,学长打开电视。

耳边传来外国歌手唱歌的声音。我在球鞋的左侧画上第一笔。

好像有些明白爲什麽学长的异性缘会这麽好了,我想她们都是喜欢上学长的直率、和认真的态度吧,即使是再小的事,学长也会视之为极重要的事;是由衷的认为,而不是做作、虚伪──我很肯定,因为他的笑容。

电视上的唱歌声停止了,只剩下尾奏。学长将鞋子翻了个面,画起另一边。我开始将第二道线条着色。下一首曲子的前奏响起时,我

和学长不约而同地看向电视。

「你也喜欢Coldplay(酷玩乐团)?」学长欣喜地问道。

「嗯。」

「那你最喜欢哪一首?」他的眼中闪起了亮光。

「这首。」就是电视上正在拨放的『Yellow』。

「我也是耶,你会唱吗?」学长将音量放大,主唱温柔的嗓音一下子塞满了整个空间,「……Iwoteasongforyou,Andallthethingsyoudo,Anditwascalled“Yellow”……(我为你写了一首情歌,在你所做的每件事情背後,都有淡黄色的美好回忆)」他跟着唱了起来,有一些些走音,却很投入、很自得其乐。

「啊,我知道了。」学长突然停止唱歌、看向我,「你是因为喜欢这首歌,所以才用黄色。」

我给了他一个正解的笑容。

「那以後我们一起穿家族鞋时,就可以一起唱Yellow了。」

千万不要啊,这样看起来很蠢的,学长。我在心里暗叫,但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在鞋子上多加一颗小星星,因为我突然希望我们还

能有第二、第三、第四……甚至是更多个共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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