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魂歸大清:莫相思 — 第三十一章 受罰(三)

正文 魂歸大清:莫相思 — 第三十一章 受罰(三)

顿时,我觉得天旋地转:「姑姑……」

绣茵却依旧平静地说:「这是你自作自受,姑姑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一转身,出去了。

我浑身无力,跌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姑姑……」

几名宫女将我拉起来,随手捡了两件衣裳包了包,便「押着我」去了洗衣局……

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再回到这个鬼地方来。

李嬷嬷和惠儿见我被「押」回来,得意地「哼」了一声,一脸「早知道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看着她们的脸,我便知道,这一个月,肯定得倒楣了。

果然,她们开展了明目张胆地打击报复。因为是冬天,比刚来时更难熬。我每天的工作多得堆成山,手指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手指头肿得像胡萝卜,手上裂开了好多的口子。李嬷嬷和惠儿因我毕竟还是永安宫的人,不敢明着对我动手,不过暗刀子却没少下。比如让我蹲着洗衣服,排给我的位置靠近井口,经过的人多多少少会洒一些水在我身上……这样的事情举不胜举。人在屋檐下,我只能忍气吞声了。

辛苦的时间总是特别慢,我才来了八天,感觉却像好几年了。每天望着小山一样的被单和李嬷嬷、惠儿的脸,我真不知道剩下这二十多天怎麽熬。

这天,我正继续和这堆「衣山」奋战。地上的水冻成了冰,蹲在上头,寒气从脚底冒上来。盆里的水不时溢出来,打湿了鞋子,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头……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本来就不太温暖的日光,我还以为是李嬷嬷或是惠儿又来找茬,所以没抬头,仍旧继续努力着。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好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

我抬头一看,是绣茵。

一路上绣茵默默地走,我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因为腿还麻,走路有点不利索。快到永安宫的时候,她忽然顿了顿,却没回身:「十三爷替你顶下了,说那包东西是他帮你哥哥送进来的。」

原来……我恍然大悟,难怪「刑期」这麽快就结束了。

进了永安宫,胤祥不在。我向德妃谢了恩,德妃说了些什麽,我却听不清了,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倒头便睡。这一睡,竟睡了三天。等我醒来,浑身酸痛无比,脑子想要炸开一般,绣茵来看我,说太医来过了,我受了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我歇了三天,便不敢再躺,硬撑着起来干活。我依旧是伺候德妃的日常起居,不过我现在染病在身,自然不敢靠近德妃,所以只能在外间屋做些打扫的事情。

一天,我正在打扫,却觉得身後有人盯着我,回身一看,却是胤祥。一晃似乎一个多月没见了,看起来他竟有些倦色,想是替他皇阿玛办差辛苦了些。他见我发现了他,便走过来,脸上不复原来嬉笑的神情,却是格外地认真:「怎麽样?身子好些了吗?听绣茵说你在洗衣局受苦了,回来就病了,躺了几天。也不方便去瞧你,又怕你家里人担心,也没敢将这次的事情告诉你二哥。如今平安回来就好。你们怎麽这样不小心,出了这麽大的乱子。要不是绣茵知会,你恐怕就得在洗衣局多待些日子了。」

听他略带责怪的关心,我不由鼻子一酸,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连忙把脸别过去,咬咬牙,瞪大了眼睛,将泪水逼回去,才抬起头对他展现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不碍事的,奴婢可没那麽金贵,原来也是在洗衣局干的,这次好多了,因为是永安宫里的人,她们也不敢怠慢……」

胤祥叹了口气,也没说什麽,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跟御医讨的,治疗风寒很有效果,每天早晚两丸,温水送服。」说着递过来。我刚伸手去接,就见他一愣,伸过来的手蓦的停住。我也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忽然他又将手伸过来,却不是递瓶子,而是抓住我的手,拉了过去。

「啊!」我吃痛地惊呼。原来裂开的口子已经结痂,被他这麽一拉,又裂开似的疼起来,火烧火燎的。他听我这麽一叫,急忙放轻力道,却仍然没有放手,双眼盯在我「满目疮痍」的手上。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好丑,皮肤粗了,好多地方曝了皮,四处的口子一道一道的,结着难看的痂。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急忙用力抽回来。谁知他拉得太紧,我又痛了起来,心里有些气恼,脱口而出:「放开啦,难看死了。」

他却没放开,良久,他才抬起眼睛望向我:「痛吗?」在他澄澈的双眸中,我竟依稀读出了些许心痛的味道,心里猛然一阵慌乱,说话也结巴起来:「当……当……当然痛,这麽一拉,更痛!」他才放开手,随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瓷瓶轻轻放到我手里,便进去了。我一手握着扫帚,一手握着瓷瓶,有些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今天这是怎麽了?好像有点不一样。

因为我身子还虚,打扫後姑姑就让我先回去了,所以胤祥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遇见。下午,又是正在打扫的时候,忽然有人轻声叫我:「重华!」我一愣,有点反映不过来,因为在这宫里还没有男人这样叫过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又是胤祥。我觉得很别扭,他向来只叫我「丫头」或是「猴儿」,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弄得我心里毛毛的,不知他葫芦里卖什麽药。他走上前,手里又握着两只白瓷瓶子,轻轻塞到我手里:「这是我跟太医讨的,专治冻伤,这个是除疤的。」语气意外地温柔,大约是自己也有些别扭,又接着说道:「这样的手,还如何刺绣、如何侍候德妃娘娘。今儿娘娘还念叨,说没有你按头,身子有些不爽利呢,你呀,快好起来吧。」说完,竟然似乎有些脸红,一转身就走了。

他没进去。莫非……是专门给我送药的?我迷糊地站在地当间,又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今天真的怪怪的。不知怎的,我的脸上滚烫起来……

那夜我又做了梦,但是梦中的是那双久违了的温柔的淡蓝绿色的眼眸……那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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