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他,瞪大了眼。这是什麽鸟问题?
「──是我失言,我自罚三杯。」他很爽快的说,看得我只能皱眉。
「还喝还喝,小心肝硬化……」我挪出一只手,拍他的手。「这个叫杯吗?我以为那是酒坛。」
败给曹操之後,他喝酒的频率提高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他觉得很闷──对一个自视很高、又希望能够闯出一番事业的人而言,失败的滋味是特别的苦。
「拿来。」我伸出手,要他把黄汤交出来。他没有给我,反而看着我笑,那个笑容不是取笑,但也不像高兴、也不是痛苦,但看得我很不自在。「干嘛看着我笑?我很好笑吗?」我装出不悦的样子来掩饰我莫名的不自在。
他摇摇头,把酒坛给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他有点不稳的步伐,我豫犹再三,还是决定留下来收拾碗筷。
等到都忙完了,回到帐里一看……我真的哭笑不得。
明明他有的是地方能睡,但宁可在我这里睡桌边。当然往比较负面的方向想,和狱卒看管人犯是差不多的,但是,天知道、地知道,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不会是那一个。
我推了推他,「喂。」
他咕哝一声,之後没有动静。
当然,我可以当成没看到,好好的睡我的,反正又不是我要求他这样做,他爱睡桌边就由他睡去──但是,我做不到。
「我应该要拿你怎麽办才好?」忍不住叹气,仗着他睡着了,将心情抒发出来。「你明明就有好几个妻妾、也生了好几个孩子了,为什麽还要招惹我?
「如果你霸道一点、蛮横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走得乾乾脆脆的;或是你花心一点嘛!再去喜欢别人,我也就能死心了……」他动了一下,吓得我马上噤声,但接下来他又没有反应了。
我试着拍他、摇他,没想到他就是不动如山,而为了这种事情叫人来好像又太小题大作……最後我只能抱着毯子,盖在他身上。
很老套,我知道,但是我扛不动他、也叫不醒他,又没办法视若无睹,也只能这麽做。
回到床上,我盯着其实没有东西能看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我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不是没谈过恋爱--虽然次数不多,而且好歹也谈到论及婚嫁--虽然那家伙最後居然劈腿还笨到被抓奸在床,但,我没有为了谁那麽烦过。
连被劈腿了,我也是爽快的退了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就过去了,就算对方怎麽说什麽「一时被迷惑」之类的屁话,我也没有动摇过。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不,我应该早就离开,就算没有早就离开,也不会停在陈留……
我明明知道他会和曹操争兖州的不是?远远的躲到江东或是蜀地不是更聪明的作法?路途的确是很遥远、也不见得能那麽顺利,但是……
我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吧?觉得留在陈留,只要不要主动找上他,我可以偷偷的知道他的消息,又可以不被发现吧?
翻身,我改盯着「墙壁」。
如果我够聪明,真的应该胡诌一个爱人出来──不过现在太迟了,他摆明了不放手。
这时代的男人是很重视女人的贞洁的,但我回来到现在,他连问都没问一声,不管他是认定一定会发生什麽事,或是觉得什麽事都不会有,他提也没提过半句。
叹口气,我又翻身,这次我盯着他。
混帐老天爷!我忍不住在心里骂。穿也不穿早一点、要不然晚一点,或者乾脆离他远远的,这样我就不必那麽伤脑筋了。
想着想着,我不知道怎麽的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