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沒有腳的鳥 — Charp 8. Tears in heaven..

正文 沒有腳的鳥 — Charp 8. Tears in heaven..

爱过几个看到海就会想起他们的男人,小白兔就是其中一个,对他,水蓝心里的感激大过於爱情,一双深埋在泥泞里的破鞋,因为他,离开泥泞洗净了污垢,重新感受阳光的温暖。

第一次遇见小白兔是在某个聊天室里,一群男性在聊天室里寻找猎物,只有他自言自语地打着歌词,偶尔打上微笑符号,女生主动聊天也大多不予以回应。当晚深夜,聊天的人群散去,见他还在线上於是水蓝忍不住问他:『不睡觉是因为没有适合的女生?还是精神太好?』又是一个微笑符号,然後给了水蓝一个爆笑的答案:『我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但….好像是成人聊天室?』

天啊!这位仁兄莫非反应迟钝,待了几个小时才发现这里是女人找满足、男人找猎物的地方,经过水蓝解释後,可爱的男孩居然还不好意思了起来。也许是丑陋的男人看多了,这个单纯到几乎蠢的小白兔,让水蓝觉得好新鲜好特别。

水蓝知道自己是坏女人,接下来的日子里水蓝与小白兔聊天的话题,完全围绕在水蓝所经历的人间丑态,告诉小白兔男女间的情爱慾望,说服他接受一夜情这样的坏事。慾念占据了水蓝的脑袋,她根本不在乎小白兔在聊天室跟多少女人做爱过,也不在乎对方怎麽看待自己,第一次见面,两人喝着咖啡水蓝用尽所能勾引眼前单纯的男孩。第二次见面,他们上床了,那是小白兔的初夜,在旅馆浴室里小白兔害羞却充满愉悦的表情叙述着,水蓝满脸洗发精却怎麽也掩不住讶异。

很明显感觉到心情的改变,水蓝从不内疚於肉体的放纵,无论对象是谁,但在那一晚,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一个跟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离开旅馆,在车站送别对她依依不舍的小白兔後,水蓝不顾旁人眼光嚎啕大哭,眼泪里除了满满的歉疚,还有不知从何时开始滋生的爱情。

水蓝决定给自己一次离开情慾圈圈的机会,爱上一个,单纯爱她的男孩。

『我要照顾你一辈子!』走在旗津公园的海滩上,小白兔眼神认真地对水蓝说着。旗津是他们最常约会的地方,每逢周末水蓝就会坐上5小时的车到高雄见他一面,两人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漫步,并肩坐着看日落月升。只是这个一辈子的承诺,水蓝承受不起,单纯的小白兔跟复杂的坏女人永远没有交集,但是水蓝好开心有人对自己这样说,但是仅止於安慰与玩笑话,那是一个永远无法奢求的梦。眼前的海好美,但水蓝发现美的不是这片蔚蓝海洋,而是有小白兔的天真微笑,让水蓝看见什麽,都美。

小白兔官校圣诞舞会那天,他将水蓝拉到学校最老的那棵树下,也许是因为水蓝年纪稍大一些的关系,以前他总是对水蓝言听计从,那晚不知道吃错了什麽药,让他有偌大的勇气对水蓝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走;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不要剥夺我爱你照顾你的权利。』然後将水蓝拥入怀中,告诉她:『我很笨,很多在你的周遭发生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真的知道,你对这段感情的顾虑与担心。如果世界容不下你,这个胸腔就是你的天空,我会一直努力让它更宽广的。』

小白兔的胸膛好暖和,尤其在凛冽寒风肆虐的无情世界里,水蓝竟痛哭失声,眼前的男人不介意水蓝的身份,不在乎水蓝的历史,当他的双手紧抱住她的身体时,过去的那个水蓝死了,重生後的水蓝,有一段真爱跟一双将她从泥巴里拉起的双手。

半年後,水蓝不怪他因为另一个女孩放弃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那个女孩更年轻、更漂亮、更接近他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在这段感情里,水蓝获得比失去的多。之後一次朋友生日的聚会,小白兔单独出现在KTV里,女孩变心离开了他,滴酒不沾的他,好奇的喝下後劲超强的VodkaLime,甜甜的滋味似乎让他忘记伏特加的浓度,跟水蓝乾杯十数次後倒在沙发上。

其他朋友去停车场开车时,在KTV门口前小白兔倒在水蓝身上,男孩的眼角有泪光,身体承不住醉意而将双手紧抱住水蓝的腰际。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胸膛,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水蓝多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晚的凌晨时分,让自己可以深刻纪念最後一次的拥抱。美丽的回忆不会重演,如今的拥抱已不带有任何男孩可以给予她的爱恋,水蓝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眼泪,一定很心痛对吗?水蓝很清楚那种感受,因为,半年前她也曾体会过。

一个炙热却又下起雷雨的午后,水蓝接到小白兔母亲的电话,赶到高雄时小白兔已经宣告死亡,这些日子究竟有什麽压力或委屈?水蓝不知道,水蓝只知道这个傻孩子喝下农药又割了左手腕,一声不响离开每一个爱他的人。葬礼上的水蓝,戴着墨镜没有交谈,一直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心里默祷佛祖能带他上天堂,哪怕要减少水蓝在这个世界的寿命,也希望小白兔能永远忘记在人世的苦。

小白兔母亲领着水蓝见他最後一面,叮咛她不可以哭泣,因为哭声会让死去的亲人舍不得离开人世,而流连在不属於他的世界。水蓝硬撑着走到棺木旁,看见躺在里面的小白兔,穿着水蓝最爱的空军制服,发黑的脸庞曾经散发着让她深爱的微笑,胸前的小白花是两人在公园里最喜欢的种类,那个景象就像小白兔左手腕上的疤痕一样重重刻在水蓝的心上。

棺木缓缓推进烈火的那一刻,水蓝的眼泪不禁还是崩溃决堤,哭嚎的声音让现场的每个人的心都碎了,这时候水蓝才真真正正明白,小白兔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用阳光般的笑容迎接她,不会再张开温暖的双手紧抱住她,一缕清烟不只是代表一个年轻的生命骤逝,而是一个朋友、一个亲人,还有这辈子的至爱。

现在水蓝还是会抽空到佛光山看看小白兔,然後顺道到他家去探视他的父母亲,小白兔偶尔会出现在水蓝的梦里,笑着要水蓝活的快乐些。於是水蓝编辑了一本天堂纪念册,班上有水蓝的父亲、爷爷、姑姑、两只陪着她长大的老狗、还有这位可爱的小白兔男孩。当水蓝抬头仰望有星星的夜晚,就会猜想,这群天堂毕业班的学生在哪?过的快不快乐?某天水蓝也会成为星空的某一角,到时候会有某人像水蓝现在一样想着水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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