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
「如果你年轻的时候没做过疯狂的事情，会不会後悔？」有一次，我在一本书上面看到了有一个人问主角这一段话。
我忘了主角怎麽回答的，也或许他跟我一样，听到这段话之後，心灵深处彷佛被触发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段文字後，我把书阖上，自己陷入了思考。
想起来，我和小垒、柏嵩虽然没有一起做过什麽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说疯狂的事情呢？其实还蛮多的。
大概跟物以类聚的关系吧！我们3个人都属於比较勇往直前型的，说的白一点，就是不会去想到後果，只要情绪来了，就行动；再说的白一点，就是不计後果，找死的一群人。
可是也因为如此，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其实是很多很多的。
甚至有时候，我们只是随性的聊着天，都能不知不觉得有了情绪，就去实行。
『太多的考虑是一种安全，但有时候也是一种羁绊。』我曾经说过这句话。
而森棋一直都是个很谨慎的人，对於什麽事情，她都会审慎评估之後，再做决定。
如果出游，她一定会先规划好行程，看要跟旅行社问明事宜，或是自己事先打听要去的目的地的资讯，然後带齐所有可能需要的物品。
而我们几个的个性呢？很直线思考，也可以说根本不经过思考，就是去了再说。
森棋和我有着很大的差别。
而她听了我的那段话之後，说的话，也让我愣了一下。
「你说，太多的考虑是一种安全，但有时候也是一种羁绊。」她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安全，尽管会羁绊你。」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我听了这句话，是完全的哑口无言。
然後，涌上来的是满满的感动。
她常常会做出一些令我很感动的事情，但感动之余，我也会发现自己对她的愧对，自己的自私；她总是替我设想，虽然有时过於谨慎，但她的思维里面总是以为了我好为第一优先，而其他事情，包括她自己的事情，都可以摆在後面。
而我呢？不但没为她着想，还常常让她担心。
有次，我和柏嵩、小垒，决定去海边。
乍听之下不是很稀奇的一件事情，但如果我再补充，去海边的日期是期末考当天，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之前，其实我们只是想说要在寒假来临之前做些什麽事情，来好好纪念一下，因为寒假之後，柏嵩就要在补习班不见天日了。
然後，我们讨论了很久。
首先，我们决定要做些疯狂的事情，而疯狂的事情当然就是要牺牲一些对於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於是，我决定先从最根本问起，
『什麽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问他们。
结果他们想都不想，异口同声地回答。
「女人。」柏嵩。
「女人。」小垒。
『干，不要连这种没长进的答案都回答的这麽一致好吗？』我想了另一种问法，重新问一次：『那我再问，什麽事情是你们觉得很重要的，却在追逐疯狂的时候可以忍痛牺牲的？』
「朋友。」柏嵩。
「朋友。」小垒。
『干。』我突然有种误交损友的悲哀。
後来，不知道为什麽，我们讨论的结果，是去看海。
看海还不够，还要选在期末考当天。
而期末考是分2天进行的，我们决定第1天去看海，第2天再回学校考试。
其实看海这个念头，是小垒提议的。
「想了想，和你们在一起，几乎都是在网咖、球场或是搭火车到别的县市吃饭、逛街，好像还没有一起做一些很单纯的事情。」他这麽说。
『单纯的事情？』
「不去设想为了什麽目的、要去那里做什麽、规划些什麽活动、带几个人去；对於前景不要有任何描绘，就是单纯的出发，向前走，然後……就这样。」
『那你的提议是？』
「我想去看海。」
然後我们什麽都没有规划，便去了。
森棋常常从我的口中常常听闻关於我们3个人在一起发生的许多趣事，也会常常听着听着，就露出向往的表情，虽然我觉得我说的那些事情都很稀松平常，但她却不这麽认为。
看海这就是其中一件事情。
一开始我以为，她之所以这麽向往，只不过是因为看海正中了她的少女情怀。
很多偶像剧或是小说都会有这种桥段，男女主角在灯光美、气氛佳的夕阳下，背景是闪闪阳光的海滩，就这样2个人很白痴的互相追逐着。那时一定会有着很白痴的笑声，然後脸上印着很白痴的笑容，还要说一些：「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呵呵。」之类的白痴台词，重点是还是有许多人买单，觉得浪漫死了。
我常常在看电视的时候都会觉得奇怪，海滩上碎玻璃那麽多，怎麽都没人踩到过？有时候我还会帮他们想像踩到玻璃之後的後续──女主角踩到玻璃之後，失血过多倒在海滩上，男主角还在那里很白痴跑着，根本不知道身後的女主角已经倒在那里了，还一直说着：「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呵呵你好慢。」
等到他发现之後，很紧张的跑回来，要把女主角抱起来跑向附近的医院。
在经过马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对向来车撞个正着，然後……
然後男生就死了，变成那个女生的守护天使。
这又是一个万年不烂的老梗了。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我很有写偶像剧本的天份。
森棋听到之後，表情好像在看精神病院的疯子一样。
「不是好吗？我会这麽向往，根本不是什麽少女情怀。」她一脸受不了，「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们之间能够有这样的情谊，就只是这样而已。」
『为什麽？我觉得很平常呀！』
後来她说，因为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才会觉得没什麽。
「朋友之前能够没有猜忌、没有勾心斗角，能够一片真心的对待彼此，在也没什麽比这个更美好了。」她说：「所以说，我向往的是你们之前能够有这麽珍贵的情谊，而不是在於你们做些什麽事情。」
『喔。』
「懂了吗？」
『有点懂了。』我点点头。
经她这麽一说，我好像有了些轮廓。
森棋曾经说过，在我和她认识了一段时间後，她听了很多我、小垒和柏嵩的故事，最後，她也见了小垒；她很讶异，原来我的生活圈是那麽的小，并不如当初我们所认识时，她所认为的，我的世界该有的五彩缤纷。
可是，她说在某一方面，她却认为这样的生活又比她所像想像的更加充实且绚烂。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有人说过，一生最好的挚友，通常会出现在国中和高中时期。
因为那时候的人们，没有什麽利害关系，却有着比小孩子更为成熟心理，於是反而可以在真心对待彼此的情况之下，又懂的付出、接纳，以及珍惜。
我们小垒、柏嵩之所以能够有这样弥足珍贵的关系，似乎也是如此。
我也想过，如果说我们这样的情谊，渗入了一些现实的因素，会变的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