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華裳天下 卷一 — 反擊(三)

正文 華裳天下 卷一 — 反擊(三)

反击(三)

一珍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一手用力捂住小腹,看着邢风:「孩子……孩子不会有事吧?」

邢风也被吓得不轻,朝李德全吼道:「愣着干什麽!传太医,快传太医!珍儿,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朕。」

「我……」一珍摇头,除了心脏极度刺激之外,身体上到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必只是惊吓过度,但惊吓也会对孕妇和胎儿不利,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

怀苏从雪地里捡起一颗珠子,正是刚才害皇后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他将珠子交到皇帝手中,说道:「皇上,请过目。」

邢风拿来仔细一看,这颗珠子有食指大小,如果有二十八颗一模一样的珠子做成的响亮,肯定会非常美丽。

「这颗珠子。」一珍指着珠子呢喃了一句,「和臣妾的项链上的珠子一样,项链放在臣妾宫里了,不过,还有一条,内务府送给……」她看向安若怡。

邢风顿时大惊失色,眼神锐利的看着安若怡。安若怡刚才目睹了邢风对一珍的爱意,本就妒从心起,根本没在意颈中断裂的项链还残留在脖子上。

元瑶冲过来,一把扯掉她脖颈上的断线,仔细看了看,冷笑道:「贵妃娘娘,这害人的功夫到做的不浅呢!」

邢风闻言,也上前查看,果然看到那断线的切口平整,明显是有人故意弄断的。他愤怒而痛心的看着安若怡,竟失望的说不出话来。

安若怡双眼含泪,辩驳道:「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什麽?没有害人?贵妃娘娘,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说没有?」元瑶冷笑着,厉声说道,「你就那麽不待见别人的孩子?先是遇之的孩子,再是遇之,如今,你还想让皇后娘娘一屍两命不成!」

邢风听了元瑶的话,哪里还有心思考虑,怒目瞪着安若怡,痛心疾首的说道:「原本宫人们传言,说你容不下别人的孩子,可是朕不信,朕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若怡,可是……朕亲眼所见……朕亲眼所见,你这麽的不择手段!你太让朕失望了!」

安若怡百口莫辩,「扑通」一声跪倒,哭道:「皇上,皇上既然这麽怀疑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只求皇上看在亦儒的份儿上,从轻发落臣妾吧!」

亦儒还在哭,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当他看到他父皇呵斥他母后的时候,怔了一怔,然後又继续哭了起来。

邢风被他哭的心烦气躁,又担心一珍的身体,悻悻说道:「安若怡听旨,今日起,削去贵妃头衔,将为昭仪,禁足关雎宫内反省,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去探视!」

说罢,立刻转身走到一珍面前,握住她的手,并肩走了。

安若怡定定的跪在雪地里,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萧一珍回头冲她微笑……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熟悉……曾几何时,她也是走在帝王身边的那个人,温柔的对身後的落寞女人胜利的微笑。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了,亦儒的哭声慢慢止住,她从冰冷的雪地里站起来,拉着亦儒的手,弯下腰对他说:「亦儒,你看到娘今天受的耻辱了吗?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啊!等你长大了,你一定要为娘报仇!」眼泪簌簌的落下,却还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亦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他小小的心中,那个挺着大肚子,被叫做皇后的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坏的女人!

一珍回到宫中,桓知秋早已在那里等待,号脉之後,确定胎儿无恙,只是有些受惊,便开了一些方子,然後亲自去取了药来,命采叶去煎。

邢风一直在一珍身边,知道她没事之後,总算放了心。

「皇上,其实,安姐姐她……」一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却被他打断了。

他皱着眉头,粗声粗气的说:「别提她!」随即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好,又柔声说道:「珍儿,你好好安胎,别想这些,朕知道怎麽处理。朕,知道以前亏欠了你的,朕会慢慢补偿给你。至於若怡,就让她反省一阵子吧!」

一珍微微点头,然後闭上眼睛。

她早就知道,邢风不会那麽快就对安若怡反感的,就算知道她所犯下的罪行,恐怕也会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不会过分苛责於她吧?

青梅竹马,果然是有好处的。

邢风走了之後,一珍又坐了起来,阿罗端来腰,她一口气喝了。

「娘娘今天,可是行了一步险棋呀。」阿罗将药碗放在一边,低声说道,「如果皇上没有从旁经过,如果庾亲卫没有及时救助娘娘……」

一珍眯着眼,轻轻笑道:「这世上没有那麽多的如果,况且,你以为皇上就真的那麽巧,从那里经过吗?」

阿罗的眼睛猛的睁大,看着皇后,心中愈发的佩服起她这个主子来。但随即又出现了一个疑问:「可是娘娘,安贵妃,哦不,应该是安昭仪的项链为何会被人扯断呢?」

皇后漠然道:「当然是她自己剪的了,只要剪一点点,在奔跑的时候,项链承受不了冲力,就会断裂的。」

阿罗低头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麽多,也不能问这麽多。

一珍躺在床上,盯着屏风後面,忽然开口说道:「怀苏,多谢你了。」

屏风後面的影子动了一下,回答道:「为了皇后娘娘,微臣做什麽都是愿意的。」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告诉娘娘,关雎宫里伺候安昭仪的宫女,杏儿,自尽了。」

一珍的嘴唇往上扬了扬,说:「可惜了,这麽一个忠心的奴才!」

杏儿是安若怡最亲近的侍女,以前在太子府里,是和墨纹一起伺候的,不知她做错了什麽事,竟然要自尽?

宫人自尽总是不吉利的,何况还是亲近的宫女。

「本宫要好好安葬杏儿,她生前受了委屈,死了可不能再受委屈了。」

庾怀苏出了紫宸宫,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飞过的寒鸦,又回头看着浸在寒冬腊月下的紫宸宫,无比的肃穆,也无比的冷漠。

是的,皇后娘娘,无论你让我做什麽,只要你好好的,我都会去做,哪怕是死,哪怕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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