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是由一圈又一圈的花型碎钻组成,最中间则坠有一颗水滴型的主钻。
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条星河坠落在她的锁骨上。
齐郁只在珠宝店的橱窗里见过这么奢华的项链。
嗯,貌似陈婉也有一套类似的,但显然没有这个华贵。
“送我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她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
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一套首饰想来价格绝对不便宜。
齐郁对珠宝首饰没什么概念,直觉却告诉她,也许比这幢别墅都要贵。
此时此刻,脖子上好像挂了个别墅,沉甸甸地。
“一点也不,正合适。”程稷南摇头,示意她把同款的耳钉和手链也戴上。
齐郁低头戴手链的时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单只手扣不好卡扣,扣了两次都没成功,程稷南拉过她的手腕,帮她扣好。
齐郁晃了晃手腕,望着那条明显比江心媛那条华贵多了的手链,忍不住想到,程稷南送江心媛手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亲自给她戴上?
这个念头刚一起,又被她摇头赶跑。低着头去看已经空了的盒子。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程稷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一弯,明知故问:“少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不少。”
趁程稷南转过身的功夫,她又悄悄探手进去摸了一圈,怀疑会不会掉到夹层或者缝隙里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
齐郁皱着眉有些想不通。
不应该呀,以程稷南行事风格,不应该会漏掉的啊?
继而,又自嘲地一笑,笑自己想太多。
这才几日工夫,就被某个人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会肖想他会求婚。
她才是昏了头的那个。
周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世家,但是名气和地位摆在那儿。
周牧也一改往日的低调,这次认干妹妹的仪式格外高调,遍邀稷城商界名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周牧结婚呢。
那些曾经对周家敬而远之的,现在也都一改过往,纷纷开始巴结起周家来。
但凡脑子好使的,谁又看不出来,周家现在是周牧说了算,而周牧,又和程稷南称兄道弟。
而周牧今日认的干妹妹,传闻周牧同父异母弟弟周放变成植物人,也是间接因为她,而程家大少爷程稷南更是不惜为了她得罪周家。
昔日,陈玉玲和周放母子两个有多嚣张,在座的人不乏有吃过苦头的。如今,见那母子俩一死一残,那些人嘴上说着惋惜之语,暗地里又有哪个不是在幸灾乐祸?
圈子里传成什么样的都有,有说周牧为了夺权,与程稷南联手做的局,而齐郁,就是他们放出去的饵。也有说,周牧为了给母亲报仇,不惜把红颜知己送到程家大少爷的床上,如今事成了,就认做妹妹,借此与与程家攀亲。
还有说,齐郁和程稷南其实都只是周牧的棋子,他坐观陈玉玲母子和程稷南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传言,真真假假,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周牧和陈玉玲有仇是真的,被压了二十多年的旧事被有心人翻出来,当年,陈玉玲是怎么逼死周锡尧原配的,后来又是怎么磋磨原配留下来的一双儿女的,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谁听了都要骂一声周锡尧和陈玉玲这对狗男女,死人听不见,但活着的人可听不得这个。
周锡尧在听到这些话的当晚,就气得犯了病,直接送到医院靠呼吸机留着一口气儿。
按周牧的意思,不惜花多少代价都得让老爷子活着。
保镖,护工,十几个人围着老爷子转,伺候他的同时,还不忘每天把外面那些人变着花样的骂他的话,再原封不动地讲给他听,气得老爷子除了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齐郁从程稷南那儿听到这些事儿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手叫绝。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周牧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印象,明明瞧着挺斯文和气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忍辱负重了二十多年,就为了一朝为母报仇,而且出手狠绝,干净利落,让周家老爷子明明知道是他做的,却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被攥在大儿子手里。
“周牧,他可真是个妙人。”
齐郁临了总结了一句。
程稷南认同般地点了点头,“现在,再没人敢轻视这位周家大少爷了。”
齐郁“啊”了一声,转头看他,“那我呢?章玥那天还开玩笑说,有了周牧做我哥,我往后可以横着走了。”
程稷南抿了一口咖啡,看了眼正向他们走过来的周玫,笑道:“你看周牧的亲妹妹,横着走了吗?”
“南哥,我找了你们半天了,原来跑这儿躲清静来了。”
周玫对着程稷南一副熟稔的态度,直接在他对面坐下,看向齐郁时,语气又有些埋怨。
“明明今晚的主角是你,可你倒是清闲,忙得我累死累活地招呼宾客。我哥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些应酬的。”
齐郁和周玫不熟,今晚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周玫明明长得一副明媚温柔的模样,性子却有些高冷,跟周牧总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完全相反。
就像现在,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唇角虽然勾着一丝笑,但凉薄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冷艳感。
看起来就不好惹。
第197章 投契
齐郁听到她这么说,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
而周玫气场又那么足,衬得她坐在一旁楚楚可怜地,就像被继姐欺负的灰姑娘,穿着华丽的衣裙来参加宴会,却一副坐立不安的感觉。
程稷南心里觉得好笑。
就这个胆子,还想横着走呢?
他放下咖啡杯,对周玫笑道:“她做不来这些,不像你,虽然不喜欢,但应付起来也游刃有余。”
“那是她命好,有你宠着。”周玫蓦地一笑,打趣道。
她双手撑在沙发边缘,长裙遮盖下的两条腿翘地高,露出与长裙同色系的缎面高跟鞋,鞋尖轻轻晃荡着。
齐郁忍不住想,这么一身淑女的行头都盖不住内里不羁的灵魂。
总感觉她更适合酷飒的打扮,皮衣皮靴
加上墨镜,再配一辆拉风的跑车,没准还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
“周牧也宠你。”程稷南说道。
周玫摆了摆手,“哥和男人能一样吗?”她又打量着齐郁,轻“啧”了两声,“漂亮娇嫩地跟朵芙蓉花似的,难怪南哥这么喜欢你。”
齐郁被她的直白弄得越发不好意思了。
适逢有人过来跟程稷南打招呼,周玫撇了撇嘴,起身又去拉齐郁。
“走,咱们去那边儿玩儿去。”
周玫带着齐郁另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又问她喝不喝酒?
因着程稷南刚出院,身体还在慢慢调理中,所以已经有段日子没碰烟和酒了,就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喝的咖啡。齐郁只好陪着他一起喝咖啡。
此刻,周玫突然这么问,齐郁当着她的面儿,不好再装矜持,忙点头回了句:“喝。”
周玫一愣,旋即就笑了,比她今晚对着齐郁哪一次都笑得情真意切。
周玫招手让侍应生拿来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倒好了酒,周玫举杯与齐郁轻轻一碰。
“敬我哥的独出心裁,让我多了个妹妹。”
“独出心裁”这个词儿,听上去有那么点讽刺意味。
齐郁摸不准这位周大小姐的脾气,对于周牧认自己做妹妹这件事,她是不是心里明明不高兴,但是又不能阻止呢?
齐郁想到他们两兄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在他们心里,对方的分量应该极重。
她或多或少能够猜到周玫什么想法。
周玫一定是觉得,救周牧的是程稷南,结果,得了切实好处的却是她齐郁。
凭什么?
还让周牧大费周章,大摆筵席,当众认她做妹妹,恨不得让全稷城的人都知道,以后,齐郁就是周家人。
谁要是敢欺负她,都得先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能惹得起她背后的周家。
这又凭什么?
果然,周玫很快又和她碰了第二杯。
“这一杯,我本来打算敬南哥的,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喝酒,就麻烦你代劳吧。”周玫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神情中,忽而闪过一丝调皮。
“要不是南哥关键时刻替我哥挡那一下,不然,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齐郁望着她眼底的落寞,在心里默默感叹。
唯一的亲人?这是真没把周锡尧放在眼里啊,直接忽视过去了。
周牧多少还会装装样子,周玫却是连装都懒得装。
齐郁原本还有点怕她,现在,反而还越来越喜欢她了。
她很羡慕周玫这种随性而为,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她自己就是顾虑太多,总是瞻前顾后的。
齐郁低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酒,我可以代程稷南喝,但是谢意,你亲自跟他表达嘛。”
周玫愣了愣,也随之笑起来,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你不介意吗?我家那位老爷子,之前有一阵,可是很积极地,想要把我嫁给南哥。”
齐郁知道这事,“哦”了一声,反问她:“那你喜欢他吗?”
周玫难得露出娇羞的一面,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当然喜欢啊,那样的人,哪个女孩子不心动?不过我知道他只是拿我当妹妹,没戏的,所以,早早就断了这个念想,只拿他跟我哥一样,都是哥哥。”
周玫回答地坦诚,齐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又觉得自己的直觉真的很准,在刚才周玫走过来跟程稷南说话的时候,她就隐隐有种感觉,周玫应该是喜欢他的。
当然,像周玫这种性格的人,喜欢一个人也喜欢得坦坦荡荡。
两厢情愿固然好,对方没有意思便作罢,不作不闹不打扰,甚至还会举杯,祝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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