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若今日茂德但凡受到一丝委屈,那他便将这东京闹一个天翻地覆!
若皇帝赵佶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那便由他来!
什么祖宗礼法,什么天下士族的评价、口碑,统统见鬼去吧!
……
赵福金缓步而入大殿。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少数知情的朝臣有所猜测,目光都投射在了此刻面色变幻的谏议大夫周吉、龙图阁直学士兼领开封府尹焦贺等人身上。
赵福金走到丹墀之下,盈盈跪下:“臣女茂德,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佶搓了搓手,叹了口气道:“茂德,你何至于此?起来!”
赵佶拼命使眼色。
赵福金有备而来,自然视而不见,而也不起身,大声道:“臣女有冤,因涉外臣,不得不击响登闻鼓上达天听,还请官家为臣女做主!”
黄坤赶紧走下丹墀,扶起赵福金来:“殿下请起!”
赵佶嘴角一抽。大宋祖制,不管是谁,击响登闻鼓,他这个皇帝也得受理,也不能因为击鼓者是皇女,就坏了规矩。
“茂德,你若有冤,可当朝诉来,朕为你做主。”
赵福金转过身来,陡然环视群臣,冷笑道:“本宫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我朝规制,谏官言官可闻风议事,不要说本宫一个帝姬,就是官家,想必你们想弹劾也是可以弹劾的。”
“本宫听闻谏议大夫周吉、开封府尹焦贺等十余位朝臣上奏弹劾本宫,指摘本宫妇德不修、与外臣私相授受,秽乱后宫?”
“无妨,你们有弹劾的权力,但想必本宫也该有自证清白的权力吧?”
“周吉,焦贺,本宫想问问你们,你们凭什么往本宫身上泼脏水?证据何在?”
周吉和焦贺被当众点明,不得不站出身来。
“官家,殿下,谏官言官风闻议事乃是古制,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臣等听闻茂德殿下与外臣私通,颇有交往,故上奏弹劾,本意是已正纲纪,助官家扫荡后宫,培树皇族体面,怎么就成了泼脏水呢?”周吉昂然道。
赵福金突然击响登闻鼓确实让他们出乎意料,不过他们也无所畏惧。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至于证据什么的,还需要什么证据?风闻议事!仅此而已!
当然,他们此举无非还是冲王霖去的,至于茂德帝姬,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成与不成都无关紧要,只要能进一步败坏王霖的名声,他们就达到了目的!
“父皇,请宫中女官来检验臣女的清白。”赵福金冷扫周吉和焦贺一眼,她今日就要让这些有恃无恐的言官谏官看看她茂德帝姬的手段!
……
宫中女医官将赵福金带去偏殿检验,完了,返回正殿拜道:“回禀官家,茂德殿下清白无恙,仍是处子之身!”
赵佶大喜。
周吉和焦贺飞快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他们虽是风闻议事,但也不是一点信息来源都没的。
宫里的眼线说王霖与茂德同居数日,她竟还是处子……
赵福金冷笑道:“周吉,焦贺,你们作何说?”
焦贺躬身:“殿下,臣还是那句话,谏官风闻议事,有无实证都可上奏!我辈如此,非是诋毁殿下,而是要提醒殿下,大宋礼法不可废,皇族体面不可毁!”
赵福金突然怒骂道:“混账狗贼!按照你们的逻辑,无论怎么都是本宫错了,本宫就可以任由尔等污言秽语加身?本宫奇怪了,你们是大宋朝廷的言官谏官,还是大宋朝廷的太上皇啊?”
“什么狗屁逻辑!若我说你周吉、周大人的夫人红杏出墙,与外男私通,你是否便要回府休妻了?”
周吉面色陡变:“请殿下莫要对臣家眷口出恶言!”
赵福金紧走两步,突然一记耳光就扇了过去:“那本宫就可以任由你恶言秽语相加吗?”
周吉被打了一个趔趄。
不待周吉等人反应过来,赵福金大礼拜倒在地,哀呼道:“官家,臣女清白无辜,却被如此狗贼污蔑诋毁,臣女的清白被毁,再无颜面苟活于世,臣女这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赵福金果断摘下头上金簪玉冠,咬了咬牙,低头冲梁柱撞去!
赵佶大惊失色,疾呼救人,殿上群臣也是乱成一团,想拦又考虑到男女有别,不能随意触碰当朝公主,最后还是黄坤带着两个宫女过来死死拦住了赵福金。
赵福金面色煞白,气喘吁吁,颤声道:“今日,若大宋官家,和大宋文武百官,不给我一个说法,本宫便以死捍卫清白!”
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子赵桓突然冷道:“周吉,焦贺,尔等弹劾茂德,固然闻风议事,但事关当朝皇女清白,纵然提供不出实证,也需提供消息来源,交由有司查证!”
“难道你们纯属无中生有,罗织构陷?”
周吉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的消息来源是他的妹妹,赵佶的另外一个嫔妃丽妃,他此刻还能出卖他的妹妹么?
赵桓向赵佶躬身道:“鉴于历朝历代,都有不杀言官的规制,儿臣以为,为正纲纪,此案当交大理寺审理,凡能提供消息来源者,哪怕不实,只要非出自恶意,均可宽恕无罪,若纯属无中生有,罗织构陷,当杖毙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