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盐生春日 — 第56节

正文 盐生春日 — 第56节

陈盐抿了下唇,在他的视线注视里有些为?难地握紧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这时候正?好有电话插进来,她连来电显示也?没看清,直接像是握住救命稻草般飞快放在耳侧接听:“喂?”

任楚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陈盐,我?已经在候机室了,明天就到临京。”

“你放假了吗?是要来临京旅游吗?”

“没有,请假来的,”任楚云嗓音哑淡,语气稀松平常地就像是吃饭喝水,“来替舅妈教育一下女儿。”

陈盐决定退租后,丁笑白得和?房东转付两个人的房租,她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手头没什么存款,一时付不出,只能厚着脸皮和?母亲索要。

她母亲了解自己?女儿性格,闹到这样地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严厉地追问了一嘴。

丁笑白哭着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讲了个大概,还请求母亲将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告诉任楚云。

她没想到的是,当时任楚云正?好在她家里做客,丁妈妈做饭周转不开开着免提,她站在厨房外吃着水果,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转头就订了张去临京的机票。

陈盐感动中又带了点小小的埋怨,明明就那么点事?,哪里至于让她从这么远的地方推掉工作过来。

“那明天我?来接你吧,你几点钟能到机场?”

任楚云瞥了一眼时间:“八点多。”

“不过你也?没车吧,还是我?打车过去你家好了,你现在住哪?”

陈盐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谢珩州,像是在找场外求助。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任楚云她已经和?男朋友住在一块了,这样乍然开口,好像多少有些奇怪。

“别云公馆一区五栋,”谢珩州的嗓音从对面飘来,透着股气定神闲,“你直接找前台报谢珩州的名?字,不用人脸识别也?可以进。”

“谁在说话?你现在和?谁一块呢?”任楚云在电话那端模糊听到个男音,吃了一惊,“谢珩州这名?,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没谁……”陈盐还在试图遮掩。

“先不说了,我?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任楚云的电话背景里响起登机播报,匆匆挂了电话,“明早等我?过来。”

被任楚云的事?一打岔,陈盐那条官宣动态自然就没发成。

吃完晚饭,陈盐被谢珩州送回家,而他又赶回医院加班。

等到第二天上?午,陈盐听到楼下有门铃动静,一开门,任楚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家里。

任楚云是典型的北方姑娘,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她的外形看着比陈盐要更像一个干练的警察,齐耳的短发,眉眼英气,有点女生男相。

她冲着陈盐张开双臂,大步流星地走来:“陈小狗,有没有想我??”

陈盐笑着冲过去栽进她的怀里,她一米六八的个子在任楚云面前还是有些娇小,对方直接单手将她抱起来旋转了一圈,客观评价道:“嗯,是重了一点。”

她将陈盐放下来,职业习惯发作,进门先环视了一圈屋内。

别云公馆的地段不是临京普通人家能住得起的,即使谢珩州特?地将家装风格简化了许多,也?无法抵挡住房子本身的富丽金贵。

任楚云的视线落回玄关?处那双手工男式皮鞋,再一联想昨天的通话内容,越看眉心皱得越紧,直视陈盐,语气严肃认真:“陈小狗,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第54章

陈盐刚开始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急得伸手一把捂住了任楚云的嘴:“别瞎说!”

任楚云天生顿感,长?了一副性冷淡的脸,只要不笑脸就会有点凶, 不论说什么话, 哪怕是一句玩笑话, 用这张严肃脸说出口, 可信度都会大幅增加。

她?无情打下陈盐捂着她嘴的手,挑眉尽显大姐姐的威严:“那你交代交代这是怎么回事。你兜里有几个子我还不清楚?哪租得起这样的房子。”

“我说过了, 如果缺钱的话尽管开口和我借, 不要为?了钱做傻事,不值得的。”

“真的没有。”陈盐将?她?按在沙发上, 把和谢珩州重?逢以来的事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高中的时候被迫分?开, 让你到大学还?念念不忘的男生?”任楚云听完,神色却变得更冷静了。

大学四年,她?也没少?从陈盐的口中提过谢珩州,提过他的家世, 他的样貌,他的能力。即使是那么寥寥几句,也能觉出对方的优秀远超常人。

任楚云对陈盐的态度更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 她?心智早熟,看得比同龄人要更长?远一点, 也很早就看出陈盐对他的念念不忘。

早在陈盐在毕业前夕和她?说打算继续留在临京的时候, 她?就知道这俩人肯定会有重?新再见的一天。

只是没料到, 这一天居然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再快许多。

“那他的父亲呢?”任楚云点点头, 轻易的一句话, 就将?他们俩那些避开不谈的矛盾点剖开抛掷到了台面?上,“你们之间的交往, 有经过他点头吗?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答应,要让你离开怎么办。”

陈盐的心被她?说的快要紧缩成一个核桃,眼角眉梢丧气地耷下?去。

她?也不是没担心过这些问题,只是谢珩州将?她?护得很好,压根没让她?见着谢之平。

她?一时也摸不准他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态度到底怎么样。

五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万一呢?

万一他就能松口呢?

现在谢珩州已经如愿以偿顺利成为?了一名?医生,而她?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落魄的资助生。

难道凭着这些,还?没有为?自己争取一把的权利吗?

任楚云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开话题:“好,就算这个能解决。你也说了,他对你继续当刑警这件事一直不太?赞成。以后?你们俩谁会让步,究竟是他同意让你继续当刑警,还?是你放弃当刑警为?爱转职?”

陈盐在这件事上很有自己的原则,丝毫没有动摇:“我一定会做刑警的,不会转职。”

任楚云带点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心里能拎得清楚,就不再继续劝了,转而去地上拿专门为?她?带来的安元特产。

……

之后?的一段时间,陈盐陪着任楚云去了一趟丁笑白的租房。

表姐妹两个人关上房门不知道谈了什么,丁笑白出房门的时候面?色挺狼狈,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她?认认真真地站在陈盐面?前道歉:“对不起陈盐姐,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了,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听着勉强还?算诚恳,陈盐不是蛮不讲理的性子,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于是没有接话。

任楚云倚在门边,端着杯水给讲得发干的嗓子润了润。

见丁笑白尴尬不解地愣在原地,拿眼神直往自己身?上瞅,她?施施然开口。

“道歉该你道,但人家接不接受是人家的事。”

“这点难受是你该的,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回安元。”

“陈盐,走了,今天晚上我想吃你亲自下?厨给我做的云吞。”任楚云只请了一天的假,雷厉风行地把事情解决完,很快就订了回程的机票预备离开临京。

“你就不能再多呆两天吗?也让我好好招待你一下?。”陈盐在她?面?前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有种说不出的放松,直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不了,过两天我就要参加首授了,最?近忙得很,”任楚云将?她?黏在小臂上的脸艰难掰开,脸上虽露着嫌弃,唇角却是控制不住上扬着的,“你什么时候首授?那道申请手续批下?来没有?”

“也就下?个月吧,”陈盐挠了挠脸颊,“所长?说早就已经给我报审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批。”

“那就好,到时候我肯定忙得脚不沾地的,腾不出时间再来趟临京了。我先提前祝福,恭喜我们陈小狗成为?一名?正式的刑警。”任楚云的祝福话说得极其真挚,让陈盐瞬间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温暖。

“收到啦,任队。”陈盐就和当初在警校里训练时那样,眼睛和蜜露一般弯起,捏着拳和她?的拳头熟稔相碰。

……

她?们俩打车回到别云公馆的时候,谢珩州也已经下?班回家。

陈盐独自去厨房忙碌任楚云想吃的云吞,两个人都被一扇隔音玻璃门关在了厨房门外。

任楚云将?谢珩州上下?打量了个遍,他的皮相生得无可挑剔,宽肩窄腰,腿长?比例优越,肌肉薄而有力,一看就经常锻炼,甚至要比警队里的男生练得都要漂亮。严厉如她?,第一次没什么可以摘指的。

她?只好抱着臂望向厨房:“你们俩平时的饭都是她?做的?”

谢珩州正垂着眼皮专注地泡茶,修长?的手指执着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令人颇觉赏心悦目。

袅袅的茶香缓满升起,氤氲一室,他将?茶杯斟满,递到任楚云面?前,轻笑反问:“她?做饭?”

他毫不留情地揭陈盐的底:“要不是因为?今天你想吃云吞,家里的几瓶调料估计都还?是未拆封放那的。”

“我们俩平时工作都挺忙的,一般都是出去吃,想吃家常菜会有专门的做饭阿姨上门来做。”

“做饭可以是偶尔心血来潮的选项,但不会成为?某个人每天必需忙碌的家务活,”谢珩州点出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这样我们可以避免出现不少?矛盾。”

任楚云悻悻地端起杯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拥有这样的物质基础,才能给陈盐的未来创造出更多的幸福。

“不过谢珩州,”她?放下?杯子,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从不缺人奉陪感情。也许你对陈盐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年少?不可得之物又重?新回到了你的怀里,觉得她?是你和家里抗争胜利的成果见证,亦或是其他别的。”

“但我还?是想请你尽可能多善待她?。”

“你要知道,她?本可以不走上警察这条路的。她?的数学成绩这么好,完全?可以选择去国外留学,毕业后?拿着比警察高好几倍的工资报酬,安稳地当一个上班族。可她?因为?你的一句话硬是留了下?来,跑到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在新赛道硬是争出了一片天地来。”

“以当时陈盐的成绩,本来是能够上名?校保送的。但是她?决定读警校,这就意味着她?高考转学后?这短短几个月,她?不仅要准备文?化课程,还?得准备体?能考试。”

“我是和她?一起参加警考训练的那批学生,能看得出来,她?的体?育细胞是考生里面?最?差的,每次测试都累得半死吊在队尾,一圈连一分?半都跑不进。”

“不过这小姑娘天生自带一股子韧劲,玩命式地在操场上练体?能练到半夜,整个腿软得站起来就打颤,也不知和谁较着劲呢,好像不知道累。最?后?还?是我找到她?,把她?从操场背回宿舍楼的。”

“能再多说一点吗?”谢珩州听得喉结滚动,心绪震颤,原本平静的目光微闪,满溢着心疼,“这些事陈盐都没和我提过。”

她?总是怕他担心,将?很多事都烂在肚子里不表达。

但就像她?之前说过的那样,谢珩州也想尽可能从知情旁人的口中多了解到一些她?过去五年的生活,

“你有见到过她?的膝盖犯病吗?就是那时高考前每天苦训练太?久落下?来的病根,一直都没好,她?也不在意没去医院。久而久之这病拖得得越来越严重?了,一到了下?雨天就开始膝盖泛疼,就连上下?楼梯都困难,需要有人时不时给她?捏一下?腿,才能缓解一点不适。”

这件事谢珩州在上次看她?体?检报告的时候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清楚这伤病的由来,现在终于明?白,心里头此刻剩下?的,只有无尽自责和懊恼。

和他妈傻缺似的。

他大学跑了这么多次国外,怎么就不懂得往国内再多跑两步?

“她?在警校的时候过得也很苦,但每次提起你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是会冒星星似的,又黑又亮。她?真的很喜欢你,也许当时她?没继续读数学是因为?没那么喜欢,但也是断掉了自己唯一的退路朝着你跑。就算你以后?变了心思,也别辜负她?,不然我肯定从安元跑来揍你一顿出气。”

“放心吧,”谢珩州迎着任楚云充斥着义气的眼睛,原本懒散的姿态也不自觉变得端正起来,口吻认真地承诺,“我是要陪着她?好好走完这辈子的。”

任楚云见他的神情不像作假,心里也放下?了几分?。

陈盐捧着热气腾腾的云吞出来,任楚云很给面?子地吃了两碗,撑得几乎都快要走不动路,这才和她?不舍地拥抱,告别离开。

玄关处的门刚一关上,谢珩州不由分?说地搂着陈盐的腰,将?她?带到了沙发。

陈盐正要抬起下?巴和他说话,下?一秒忽然双腿悬空,整个人被抱起来坐到他的腿上,整个人被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笼罩,脸颊都红透。

谢珩州将?手心搓热了,撩开陈盐的裙沿下?摆,顺着她?的小腿根一路往下?揉捏,直到纤细的脚踝处。他的指缝溢出些许她?白皙的腿上软肉,氛围沾染了点莫名?的色。

陈盐被谢珩州突然的动作逗得直发笑,胳膊撑着他肩,在他的腿上极不配合地扭动着躲痒:“你干什么啊谢珩州?弄得我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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