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捡来的忠犬背叛后 — 第39节

正文 被捡来的忠犬背叛后 — 第39节

陆溪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正欲离开,视线突然落到床头。

在床边的地上,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金色香囊,她好奇地弯下身子,把香囊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掂了掂,惊讶地发现这香囊轻的竟像是什么都没有装,不由喃喃道:“这是哪儿来的香囊?”她分明记得进门时地上还空无一物。

床上的男子听见她的声音,虚弱地睁开眼,看清她手上拿着的香囊后,目光瞬间一凝,本是随意平放着的双手瞬间攥紧身下被褥。

她将男子的反应尽收眼底,苏白这是在紧张?

电光火石间她迅速地联想到什么,心中倏然一沉,冷道:“苏白,这香囊是你的么?”

第46章 心意

面对着强敌依旧镇定自若的人, 能笑着将剑刺进自己胸膛的人,此刻却慌乱的像是偷东西被发现的小贼,难道这香囊中藏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溪月心中倏然一紧, 若这香囊真是苏白的,那它会不会同五个月前的血案有关?

她神情瞬间阴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沉天边, 攥着香囊的手不住地颤抖,似愤慨, 似紧张, 就在她即将拆开香囊时, 床上男子突然朝她喊道:“不要!”

“咳咳咳。”

激动之下男子连连咳喘, 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香囊。

端午急道:“公子,大夫说了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不过一个香囊而已, 何必这么激动。

陆溪月捏着香囊, 阴冷目光直直射向床上男子,“苏白, 你为什么说不要?”

男子看着她,向来沉静如水的清冷眼眸,此刻竟流露出慌乱和哀求。

她心中倏然一凛, 究竟是什么东西, 能让男子这般失态?

她没有理会男子的阻拦,颤抖着拆开香囊上系着的绸带,将香囊整个扯开,从中露出的……赫然是头发?

虽是极细极细的发丝, 却并不显凌乱, 反而被人细心地缠绕几圈盘成了一个规整的圆, 她将缠成圆圈的头发平放在手心,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何稀奇, 为何苏白会这般紧张?

看男子这副紧张到害怕的样子,这发丝定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她静下心神观察,果然一看之下发现了端倪,竟是有手巧之人细心地将两根头发缠成一根,再盘成的这么一个圆圈,可谁会这么闲没事做玩头发?

不说陆溪月,就是端午和大寒看到这一幕不由也怔愣半晌,这二庄主好端端的揣根头发在香囊里做什么。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男子,不悦地问道:“苏白,你不准备解释下么?”

“这是谁的头发,你又为何要把它放在香囊里?”

想到什么陆溪月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神色骤冷,“难道你是在行巫蛊之事,这发丝就是媒介?”

云州擅蛊,阿娘曾提过有一种蛊,若是能得到对方的头发,就能知晓对方的亲缘,可苏白何时习得的这种蛊术?

“自然不是巫蛊!”听她这么说,男子低哑声音染上焦急,“咳咳咳”。

“那是为了什么?”她再次问道。

见苏白面色犹豫,她快步走到案边的高脚烛台旁,将发丝高举到烛火之上,随即嫣然一笑,“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把它毁掉就是了。”

陆溪月尾音勾挑,本就绝丽的容颜在烛光映照下晶莹如玉,浅浅一笑便如新月生晕,桃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

苏白心中瞬间为之一荡,竟看的痴了。

陆溪月看着有些痴傻的男子,将手中发丝靠的离烛火更近了些,近到似乎屋内都能闻到头发被炙烤的气味,她愠怒道:“如何,说还是不说?”

男子靠着床背,挣扎着坐起身来,清冷凤眸少有的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倏然升出一种即将被眼前男子吞吃入腹的感觉,她眉头一皱,再次看去时却又一切如常。

“师兄,咳咳咳,”男子忍着痛,低声道,“我说。”

男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眸中倏然迸发出异样的坚定,刹那间的神采竟让她想起了今日在月灯阁旁的厢房中,那雷雨交加的阴沉暗色中,苏白莫名坚定的目光。

只不过当时男子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师兄,”男子声音虚弱低沉,却没有丝毫颤抖,他看着她手中发丝,一字一句说道:“这是两根发丝缠绕而成。”

陆溪月漠然道:“这我自然能看出来。”

苏白低声说道:“这其中,一根是我的,另外一根,是师兄你的……”男子目光紧紧地看着她,似乎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陆溪月皱眉,竟是她的头发?“你何时拔的我头发,又为何要这么做?”

苏白定定地看着她,“这发丝……是师兄你昨夜为我缠在手腕上的。”

陆溪月瞬间怔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当时为了让苏白不要跟踪她和温韫,才出此下策,可明明是昨夜才发生的事,如今想来竟已有些模糊,似是过去了经年之久,她恍然想起来,当时苏白拒绝让她剪断手腕上的发丝,竟是为了放在香囊里?

她不解地看向床上面色苍白,眸光却异常深邃的男子,“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白咬了咬干涸泛白的嘴唇,缓缓念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陆溪月皱眉,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念起诗来,念的还是她没听过的诗,不过虽然不甚理解,却也能从这短短四句话中感受一种淡淡的缱绻。

她将举着的发丝放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白呼吸沉沉,眸中浓烈的墨色翻涌,终是缓缓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短短两句话,却用尽了男子浑身力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似是不这样就会窒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陆溪月蓦然怔住,若她现在还不明白,未免就显得太过痴傻,可她不理解,苏白的意思是想和她做夫妻?

难道是苏白其实是女子?

不对,她明明见到过他不着上衣的样子,确是男子无疑,那苏白知道她是女子了?可温韫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他人。

陆溪月一时有些不理解苏白的意思。

对面的男子此刻也有些怔愣,似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说完,对方不是欣喜,不是厌恶,而是困惑?

陆溪月想了想,问道:“苏白,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和我做夫妻,所以才把我和你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放在这个香囊里?”

苏白喉头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应道:“是……”

可阿娘说过,两个人要互相喜欢才能做夫妻,所以,她问道:“苏白,你喜欢我?就像温韫和唐忱说的那样?”

男子再次应道:“是。”

声音虽弱却没有丝毫犹豫,像是早已在心头幻想过无数次。

陆溪月不解,在外人看来,她此时的身份仍是男子,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说道:“怪不得在山庄时阿妹屡屡对你示好你都没有回应,原来你竟然喜欢男子。”说着不由瞥了眼一旁从始至终都紧紧看着苏白的端午。

苏白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只是喜欢师兄,只是师兄而已。”

男子话刚出口便瞬间怔住,他那卑劣的心思,不容于世的想法,和那隐秘的情愫,竟在此刻脱口而出。

他瞬间如释重负,却又即刻迎来了更大的恐惧。

陆溪月瞥了眼忐忑的男子,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看向男子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三分鄙视。

喜欢?这真是种比害怕还要无用的情感。

见她面色不虞,苏白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是觉得我恶心么?”

面对着怀有这种心思的自己,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停止对自己的唾弃,甚至想要狠狠地扇上自己一掌惩罚他下作的心思,他自己卑劣无耻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师兄拉下水,他怎么敢,怎么敢……

陆溪月皱眉,“你在说什么?”

苏白眸光暗淡,凄然道:“被一个男子这般喜欢,又被一个男子表白心意,师兄你觉得恶心也是应该……”

天下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可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陆溪月嗤笑一声,冷道:“你喜欢我,与我何关?我为什么要觉得恶心?”

苏白再次怔住,这……怎么能说无关。

端午忍不住说道:“怎么会无关,公子喜欢你,你要么接受要么拒绝,总得给个态度吧。”

心中却在暗暗祈祷赶紧拒绝赶紧拒绝吧,公子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只要被拒绝想必也能死心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向来矜傲不羁的公子在一个人面前这般卑微。

“端午!咳咳咳,”苏白疾声斥道,激动之下再次牵动伤口引发阵阵咳喘,却仍冷声命令道:“你出去。”

大寒看了眼不甘不愿的端午,上前攥住他衣袖,“走吧,我送你回屋。”

正好她也不愿见到二庄主这般痛苦,而她自己却碍于庄主不能说出实情。

大寒带着端午离开后,屋里便只有她和苏白两人,随着房门的开闭,屋内烛火随风摇曳,照在人脸上明明灭灭,让她下意识有些恍惚。

苏白放在身前的手忽然拢紧,缠着绷带的胸膛起起伏伏,嗓音低哑的似要坠入深沉夜色,“师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

陆溪月眉头一皱,忍不住打断苏白的话,“你说的喜欢,究竟指什么?”

苏白怔愣抬眸,“师兄你不懂何为喜欢,那你和唐忱——”

“住嘴!”陆溪月声音骤冷,“你如何敢提他!”

唐忱算什么,她自幼痴迷练武很少与人打交道,唐忱不过是她少时唯一的一个玩伴而已,不想却只是一场欺骗,总有一日,她会亲手将唐忱斩于剑下。

苏白闻言眸光暗了下去,旋即攥了攥拳,低声说道:“喜欢就是,想永远和一个人在一起,想要守护他,甚至愿意为了他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虽然他知道师兄也喜欢他的可能极其渺茫,渺茫到像是苍茫大海中的一颗细小珍珠,在心底却总是有一个极小极小的声音在对他说,不管怎样,师兄对他都是不同的,珍珠再小,也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陆溪月看向男子苍白的脸庞,无论何时都沉稳矜傲的人,此时身躯却在微微颤抖,明明浑身僵硬,目光却一动不动地凝在她身上。

想永远和一个人在一起,想守护他,甚至愿意为了他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这就是喜欢么……

陆溪月认真地思考苏白的话,床上的男子也正紧张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惧怕什么,她沉了沉眉,说道:“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

“那么苏白,我不喜欢你。”

屋内安静极了,两人一坐一站,勉强坐着的人眉眼精致却面无血色,站的人一身红衣腰肢挺直,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后,衬得肤光胜雪,风华无双。

第47章 掌中雀

陆溪月漆黑长发披在身后, 烛火照在她白皙脸庞,浑身艳色宛若烧起,可她口中说出的短短几字, 却是透骨冰凉,毫不留情地驱散人心中一切的期许和旖旎。

男子本就苍白的脸庞瞬间褪去所有血色, 白到接近透明。

陆溪月眸中如覆玄冰,冷漠地看着男子, 直到男子身子倏地一颤, 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大红的鲜血顺着苍白的脸庞淌下, 衬得男子面如冷玉, 他本就是强撑着身子坐着,上身未着寸缕, 左胸上的层层绷带随着急促呼吸而起起伏伏, 瞬间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力量和脆弱。

陆溪月眼眸骤暗,一股熟悉的情绪再次袭来, 似不悦,又似满腔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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