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
陆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啊,盼着我们吵架呢?”
宋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发问,“你和妹儿睡了吗?”
犹如夜色里的一道惊雷,不仅突兀还有种质问的意味。
陆戈只愣了两秒就转头玩笑着糊弄过去,“问成年人这个不太好吧?”
不用问其实也知道答案,前两天连着几夜几夜不回宿舍,干嘛去了不言而喻。
宋瑜也不知道男人和男人睡了到底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伦理大事,彼此有爱做到哪一步也不为过,反正世间大多数人都会贪图这一时片刻的放纵,连他自己也是。
“陆戈,你们的事打算怎么和家里人说?”
陆戈翻身躺到了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语气里尽是世事如此无可奈何,“说了我俩的皮都得被扒了,就这样吧。”
宋瑜翻书的动作停下,皱眉冷声道,“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
陆戈听出他语气不好,往床下看了一眼,“你这一天两耳懒得闻窗外事,怎么顾得上管我们的咸淡事了?”
“没事。”宋瑜漫无目的得翻了两页书,“提醒你做好打算,这事不能一直藏着掖着。”
“为什么不能?”陆戈上来一股混蛋劲儿,笑着道“被家里人知道就得散伙,不藏着掖着我拿个大喇叭去学校喊我和个男的在一块儿了?”
宋瑜没再和他说话,他知道京城的这些富二代们其实有着根深蒂固富贵乡里的流氓本性,只不过有的人洒金如土有的人花言巧语,有的人情热一旦冷却翻脸无情。
他一直不愿意把陆戈归到这类纨绔当中,所以打一开始就替林阮舟心里存个侥幸,两方父母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熬破了头也熬不到被同意的那一天,即便如此最后要能互相坚守着为彼此开路的人,何尝不是有情人呢。
他回头接着翻那本厚厚的外国名著,其实能写出这种传世之作不见得语句多么高级,文笔多么优越,是总能冷不丁一句话叫你与之共鸣,回味发苦。
例如这一句,
crazy love will never last.
一语中的,无人幸免。
爱情多苦啊,小橙子就别吃了吧。
大晚上的唐珵就听见胡同里有人吵起来了,北京真没有那宜室宜家的气运,胡同口的架能吵到胡同尾,一巷子的读书人翻起脸来天雷作响,文化和气节像土一样碾在手里烂在嘴里。
他关上门窗静心恶补着宋瑜留下的英语作业,这一周都在琢磨那几道数学题,不免顾此失彼落下了一大堆作业,怕宋瑜明天回来了不好交代他打算熬个夜做完。
正确率不敢保证,起码态度得到位。
写到十点钟宋瑜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在干嘛?”
唐珵老老实实地把作业拍了张照片,用彩信发了过去,“在写宋老师布置的作业。”
那边的人守在手机跟前一样,没几秒就回了过来,“这是周一的作业...”
唐珵赶紧看了眼发出去的照片,他刻意离远拍的,宋瑜变态吧,这么模糊都看得出来?
“这周作业太多了,我今晚一定写完。”末了唐珵心虚地问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真是周一的?我布置的作业你是一点都不上心了是吧?”
唐珵咬了咬牙,大这四岁真不是白大的。
“少布置点吧,真的写不完。”
隔了半个小时宋瑜也没回他,唐珵看了手机好几眼,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吧?
忍不住想给宋瑜打个电话的时候,短信又弹了出来,“出来,我在胡同口呢。”
夜里的风夹着点微凉,吹在人身上有种华宴散场的落寞感,七百始忽然窜出来一抹红色的身影,宋瑜回头看了一眼,唐珵穿着这件衣服一点儿也不难看,就是太显小像个未成年的傻孩子,叫人一点妄念都生不出来。
“怎么今晚就回来了?”唐珵跑得喘了起来,犹豫了两秒往宋瑜跟前走了走,他出门想把这奥特曼换掉的但怕宋瑜等太久就没换,这会儿到了人跟前忽然害羞了。
“找什么理由出来的?”
“出来买橡皮。”
... ...
穿这衣服是不是影响智商,宋瑜笑着哄小孩儿一样,“走,哥带你横扫超市去。”
“我不去。”唐珵别扭地没有跟上去,他才不要穿成这样和宋瑜站在一块让人看,“我拿着一包吃的回去也不好交代。”
宋瑜摊了摊双手,“可我今天回来得急什么也没给你买。”
唐珵双手插在奥特曼两旁的口袋里,抬头冲着他笑了笑,“我啥也不要。”
宋瑜好笑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压着嗓子忍俊不禁,“橙子,听哥的,穿这件衣服别傻笑。”
本来就为这敏感的唐珵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往后撤了两步,“你...你不是还说好看吗,这会儿又嫌我傻了?”
“不嫌不嫌。”宋瑜挺喜欢他这跳脚的模样,自然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往胡同的视线盲区带,“不逗你了,亲一会儿。”
这宋瑜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唐珵正脸红着,宋瑜忽然停下了脚步。
回头一看宋瑜的脸色一言难尽。
他抿了抿唇,这奥特曼居然还他妈是个夜光的。
宋瑜顿了一会儿把唐珵往怀里揽了揽,温热的气息赶走了初春的凉意,“下不了口,总感觉这奥特曼在这儿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