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 — 第367节

正文 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 — 第367节

【鬼怪名称:蚁后】

【鬼怪等级:b级】

【概述:多年以后,它们依旧会回忆起,灾厄五年,那个大火肆意吞噬大地的遥远下午。】

【蚁后】的目光忌惮、恐惧,同时也是深深的贪婪憎恶。

旁边的蚂蚁都自觉散开。

叶笙根本没和它废话什么,手指摁在银枪表面,调出一枚b级子弹。血色的泥土溅在他裤脚和白色衬衫上,雾蒙蒙的天地里,叶笙黑发贴着脸颊,杏眸深冷,好似也和黑暗融于一体。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明亮的、璀璨的存在,有他在的地方,黑暗和死亡只会被无限放大。

他出现在这片灰白死气沉沉的香蕉林,也毫不违和。

叶笙说:“我们以前见过的,是吗。”

降为b级异端的蚁后已经丧失了人类的语言能力。可毕竟是当初年的a+级异端,蚁后还是听懂了他的话。它的表情有些许古怪,马上就是更强烈的恨。

叶笙的嗓音低哑,溶于风雾中,他说:“我也很想记得,灾厄五年的那个起火的遥远下午。”

砰!

最后一枚子弹,径直射穿了【蚁后】的躯体。

这把枪是和叶笙的灵魂捆绑在一起的。

子弹穿过【蚁后】身体的刹那间,叶笙便读取到了【蚁后】传承下来的所有记忆。

他抬头,看着前方。

枯萎的巨大芭蕉叶在战栗被风吹下。最开始只是一点小风,卷起地上的蚂蚁,卷起满地的落叶。随后,慢慢地,风变大了。

大风摧折枯树,卷起地上的一切,眼前是一片混乱。

那些细碎的响声,浮空的木屑,好似大火后的灰烬。叶笙时隔那么多年,体会到了,童年的他的孤独。

这一世他以成人的灵魂复苏。幼年时一直被暴戾和病痛裹挟,没有确切记忆。

严格意义上,他真正的童年在灾厄五年的阴山福利院。

《灾厄之年》里写到,秦博士来到【蚁灾】的源地。看到废墟之上,一个男孩抓着一个盲人女孩的手逃难。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他们兄妹俩。实际上,秦博士作为s级异能者、人类第一科学家,根本没有那么多余的善意。收留他们,无非是看中了叶吻的异能,还想把叶笙当做移植【灯塔】的人选培养。

阴山福利院,他和叶吻能活下来,全靠了叶吻的鲜血。

叶吻天生是s级异能者,她的血对蚂蚁有一定的威慑能力。而且,叶吻本身的异能是【自愈】。

她身上再重的伤口,过一会儿都会自动愈合,哪怕伤痕累累,一下子也能完好复原。对正常人来讲或许是好事,但对一个天生眼盲,瘦弱单薄的女孩来讲,是噩梦的开端。

一个眼盲的、无助的、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的幼女,对拥有凌虐癖好的成年男人来说拥有有致命的吸引力。

叶笙和叶吻的羁绊,是叶吻的父母曾经想收养叶笙,甚至已经签好协议,只差几天后把他接过去了。但是没过多久,那对善良的夫妇就暴毙而亡。

而叶吻也被亲戚当拖油瓶,丢进了阴山福利院。叶吻刚进来的时候,连哭都不敢哭,阴山福利院的护工对正常小孩都不耐烦,就更别说对一个盲人了。

她下楼梯不方便,吃饭不方便,走路不方便,做什么都不方便。可是她连求助也不敢,因为求助只会换来护工不耐烦的白眼。

叶吻经常被欺负,被锁在厕所,被骗到墙角。一群人捂着嘴憋笑看着她焦头烂额,心急如焚找不到路。只是嗤嗤笑说“看瞎子”“哈哈哈瞎子”。

她被欺负了,也不敢哭,哪怕眼睛已经红成一片,依旧强忍着笑起来,手指抓着盲杖,配合这个把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玩笑。

叶笙觉得她实在是太蠢了。

“你对他们笑,他们不会收手,只会下一次把你关在厕所里更久。”

他第一次出现在叶吻身边的时候。叶吻听到他的声音愣了很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哪里,所以,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叶笙。

叶吻错愕地偏头,没有聚焦的眼睛茫然盯着他的方向。莫名其妙的,眼泪就大滴大滴从眼眶中落下。她非常熟悉他的声音,也熟悉他的名字。

因为爸妈很早就把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告诉了她,“小吻以后会有个哥哥了,以后记得要喊叶笙哥哥哦。”

爸爸妈妈,哥哥……

“哥哥!”

大喊出这个称呼。

叶吻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从此,叶笙在阴山福利院就多了一个拖油瓶。

叶笙在福利院一直是个怪人。

一个没人敢招惹的怪人。

他一出生就被丢在阴山福利院的门口。

性格孤僻,阴郁寡言。

他小时候很瘦小,护工们不喜欢他,所以福利院的小孩子也见风使舵开始欺负他。他们拿石头砸他,撕掉他的书,抢夺他的食物,往他被子里放蜈蚣、老鼠。

但叶笙从小就不是个受欺负被忍着的人。吃掉他的包子,他会面无表情掐住那人的下巴,把筷子捅进他嘴里,吓得那人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福利院的小孩搞暗地欺凌,根本不敢闹大,因为护工不喜欢惹事的小孩。慢慢地,这群人决定无视叶笙。

人们会喜欢调皮的、活泼的、油嘴滑舌的、性格讨巧的小孩。但不会喜欢一个安静的,孤僻的,还有暴力倾向的人。别的乖巧的小孩被欺负,护工们偶尔会动一动恻隐之心。而叶笙被孤独被欺负,他们只会教育其他孩子。

“看到没,像他这样的性子,没人会喜欢的。”

叶笙听完后,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心想: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我不需要。

小时候的叶笙是什么样的呢。他最初不喜欢说话,是因为他的发音被教的很奇怪,一说话大人们就大笑,也不听他说话。

于是他慢慢地就不说话了。

他曾经也想和人交朋友,但是他发育的比较晚,营养不良,瘦瘦小小,那群人看不起他。

他也曾茫然过,也曾深夜辗转反侧,也曾一个人吃饭时,羡慕地看着操场上的同龄人。

但最后,他又轻声跟自己说,“我自己跟自己玩。”

他对自己的形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

在福利院,你要冷酷,你要不好惹,你要打人毫不留情,你才不会被欺负。在福利院,你要表现得一点不在意,你要无视所有人目光,你才不显得可怜。

于是他就是一直这么长大的。

叶吻的父母,是唯一对他抱有善意的人。

所以他对于叶吻也多了一点照顾的情感。在破旧的楼梯上,他并没有推开那个女孩。

如果没有那场灾变。

或许他长大后,只是个看起来比较冷漠的正常人而已。

有一天,一个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来到福利院,点名道姓要收养叶吻。叶笙对恶意太敏感了,而叶吻同样知道来者不善,死死地牵住他的衣角。

中年男人说要单独跟叶吻谈一下,叶笙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关上门,他就听到那个男人对叶吻,弯下身,诱哄地说,“来,脱了衣服,和叔叔玩个游戏”。

他手臂举起菜刀,用刀砍门,又狠又重,砍到了那个男人的背上。

男人尖叫声里,鲜血顺着门缝出来,他进去,看到叶吻手里其实也拿着一把小刀。她黑藻般的长发披肩,抬头,有些害怕地望着他。

长大后,叶吻手里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位高权重的蝶岛高层说起往事,只是摇头失笑。

“哥哥,你在我这里,一直无所不能。”

“你好像永远不会害怕,永远不会出错,也永远不会失败。”

“或许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很黏你,但心里也有点怕你。”

“因为福利院的小孩子都说,你哥哥是个疯子,他会杀人,会拿筷子捅人喉咙。”

“当时我一方面想,我哥哥会杀人?这也太酷了吧!以后你们再欺负我,我就叫我哥哥杀了你们。”

“另一方面又想,一直都是我黏上去的,你真的把我当妹妹吗?会不会有一天你嫌我烦了,也杀了我呢,所以我想我要乖一点,当个不惹事的妹妹。”

“起火的那天,你用刀划破了我的手臂,血淋了一地,蚂蚁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很痛,可是你带着我往废墟外面走时。我又想,能和哥哥一起活下去,痛点也没什么。”

“我闻着灰烬的味道,畅想着,我要把你所有的英雄事迹记录下来,以后讲给嫂嫂听,讲给你们的孩子听。告诉他们,我哥哥从小就无所不能。”

谈起那些稚嫩的愿望,叶吻弯着唇,她说。

“你去【人鱼湾】试炼那次,所有人都跟我说,你哥哥回不来了,但是我一直摇头说,不,哥哥一定能回来。不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而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无坚不摧的英雄。你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失败。你不会害怕,不会输,不会流血,不会死。”

“我们拥有着同一个姓氏,我们一起在火海逃生,我是那么了解你。”

蝶岛的白房里,叶笙把掌心的引路虫放到桌上,垂眸,听完,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唇角,说:“不。叶吻,我在【人鱼湾】输的一塌糊涂,差点把命留下。”

叶吻一下子愣住了,背脊僵直。

回过头来,灰色的瞳孔看着他。

叶笙平静说:“看来伯里斯把你教育的很成功。蝶岛每个人都喜欢去用评估异端的方式,去评估一个人。”

他永远不会害怕吗。

或许这一世,杀戮已经已经将他的灵魂浇灌得很坚定,他确实不再畏惧任何事。但是上一世,在人鱼湾的深处,九岁的他,生死关头,也曾牙关颤抖,双目赤红。

【人鱼湾】和神明的游戏里,他输得很彻底。但也正是因为无限接近死亡,所以他灵魂深处最本质的暴躁、失控、不顾一切被激发出来。没有目空一切的冷静,没有面对结局的坦然,小时候的他,爬过去,扯住那人的长发,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同归于尽。

那人没反应过来,被迫和他在地上殴打了一起。海水对人类的眼睛是有刺激性的,他入海的时候被植入了临时性的“鳃”也快失效了。于是叶笙抓住他银色的长发,喘着气,低下头。杏眸全是剧烈的情绪波动,憎恶、冷漠,生理性的泪水蒸发空气中。

那人眼里一片寒霜,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后面在这样的扭打中误打误撞,叶笙跌入了【起源之地】。也是在那里得到一块奇异的石头,才从【人鱼湾】起死回生,反杀神明,浮出海面。

……而那枚石头,也被融成了他的枪。

秦博士见到伤痕累累拿着石头的他时,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他苦涩一笑,蹲下身,他揉着叶笙的黑发,笑容疲惫又饱含歉意。“对不起笙笙。因为我不在,伯里斯才敢把你派去人鱼湾的。”

他看着那满是鲜血的石头,喃喃说。

“定数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真不知道,是你捡到了它,还是它选择了你。”

“笙笙,答应我,人鱼湾发生的一切,还有这块石头的来历,都不要对外人说,知道吗?”

人鱼湾的往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叶笙也以为这一直会是个秘密。

直到后面,教堂里,那个为掩人耳目,将银色长发变成黑色的青年,优雅地支着下巴,朝他微笑。一双桃花眼暧昧含情,微笑,漫不经心说。

“真的不记得了吗宝贝。”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埋怨。

“好冷酷啊首席,第一次见面,你可是在我身上颤抖着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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