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没人卖肉,生意最好的就是卖海鲜干货的。
价格虽然比菜市场里翻了一倍,还有不少人咬牙买一点打打牙祭。
孟琼英买了几斤干货,就走了。
他们回到章小花的二姑家,阮棠换了两瓶黄桃罐头,又换了两瓶橘子的。
孟琼英见章二姑柜子里还锁着七八瓶罐头,一口气竟然全要了。
“你买那么多,是打算当饭吃吗?”
孟琼英:“我给阮医生补补身体。”
阮棠当下就听出了不对劲,这个阮医生不是她,那是他爸吗?
孟琼英见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瞒着,将阮父自己染病又治病的事儿说了。
阮棠当即泪流满面,她早该想到的,她就算是阮父的亲女儿,阮父也不会仅凭她一言就信了药效。阮父一定是亲自试过,确定了药效,才会劝别人试药。
她原以为那么顺利地招募到那么多的试药员,是阮父与红辉公社共进退,感动了村民。
阮棠冲到红辉公社时,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阮父,正交代阮母别忘了提醒明天要动手术的病人的术前准备工作。
阮棠听完之后,瞬间泪崩,倒下的阮父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倒在手术台上的阮父相重合。“爸——”
“小棠儿,你怎么来了?”阮父见阮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道,“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累着了,睡个一天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我应该找公社领导交流,而不是想着走近路来求您。”
阮父笑着摸了摸阮棠的头,“不怪你,任何一款没上市的新药,就算是公社领导拿来的,我总要试过才敢给我的病人用。不管你走哪条路,最后选择还是在我。”
阮母打了水,“都快做妈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快把脸擦擦。”
阮棠赖在阮母的怀里,仰着头由着阮母给她擦脸。
等阮棠收拾了情绪后,想要明天代替阮父做手术。阮父不依,两人僵持不下,最后由阮母劝说,让阮棠做一助。
第二天,阮棠一早就去了县一医院。
牛寡妇各项检查都很顺利,明天就能出院。刘卫芳也是,两人能同时出院。
刘卫芳已经恢复了精神抖擞,招呼阮棠快来看她的孩子。
刘卫芳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胡晨,取了凌晨生子的意思。
“你快来抱抱我儿子,头一个新媳妇抱,特灵验。回头你也能复印个儿子到肚子里。”
“迷信。”阮棠可清楚,她头胎生的是女儿,怎么也不能印个儿子到肚子里来。
不过,阮棠还是欢喜地抱了,“晨晨可是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姨姨当然要好好抱一抱咯。”
才几天,小团子已经变成了软糯喷香,阮棠埋在小团子的脖颈处,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感觉,太满足了。
刘卫芳看得好笑,“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自己生一个,保管你天天吸仙气。”
阮棠倒是想啊,但是就是怀不上啊。她和季南烽灵泉水也没少喝,事也没少做,就是没怀上。
刘卫芳见阮棠这神情,就知道阮棠也想赶紧生一个。“我传你一个方法,保管你很快就怀上了。”
阮棠一听就来了兴趣,忙凑近了过去。
“咱做女人的主动点,最好来点儿跟以前不一样的……”说到最后,刘卫芳也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阮棠本着求知心,追问道:“你展开说说,这么模棱两可的我没办法学习啊。”
她是真的好学,不是八卦。
最后架不住阮棠的软缠硬泡,刘卫芳羞羞答答地说了。
阮棠听完之后,拱拱手表示学习到了,又仔细地追问那山洞在哪儿,等有机会她也要去拜拜那生子圣地。
刘卫芳一拉被子,她的老脸哟,丢光了。
阮棠从病房里出来,就去了手术室。
阮父已经准备妥当,换上了手术服。见阮棠来了,两人一交流,确定没问题后,就准备打麻药。
手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两人配合默契,等阮父动完刀子后,阮棠开始缝针。
两人一连动了二台手术,阮父已经累瘫,倚着墙坐在地上。
阮棠问姜海桃借了休息室让阮父休息,姜海桃一听是阮从谦先生,忙恭敬地让出了休息室,还让阮棠放心,这些天她一定会保证阮从谦先生的伙食。
阮棠拜托了姜海桃后就走了,刚出医院就遇上了关医生,关医生拎着饭盒正要给金悦儿送饭。
“又来医院探望啊。”
关医生知道阮棠是青云大队的赤脚医生,所以需要时常要来医院来探望青云大队的村民。
阮棠点头,礼尚往来地问了金悦儿咋样了。
一提起金悦儿,关医生的脸有一瞬的僵硬,“挺好。”
然后两人一进一出,散了。
关医生吸了吸鼻子,她刚刚好像在阮棠身上闻到了手术室消毒水的味道。
这不应该啊。
第71章你行你上啊
一连动了两台手术,饶是阮棠年轻气盛也有些遭不住。骑着自行车懵懵地骑过了头,一直骑到了厂领导的家属院门口。
厂领导的家属楼,是独门独户小院子,一共有二十几处。
阮棠还是头一次来这边,发现这里安静了许多。
守门的是钱二爷,一见是阮棠忙拉着她闲聊。让她以后有什么演戏的机会,不能光顾着他哥,多想想他。
阮棠想走,钱二爷却还想跟阮棠套一套近乎,“阮师傅,你从这儿折返回去还要骑个三五分钟,不如我带你超个近路走后门。”
没等阮棠拒绝,钱二爷就背着手往前走了,阮棠只能先跟上。
钱二爷带着阮棠往后门去,一路还很热情为阮棠介绍,这一处小楼住的是厂长,那边是书记……
“喏,前面的小院住着厂办的高主任。”
阮棠朝着钱二爷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高齐在院子里晒衣服,他手里正晾着一件粉色的小裤裤,晒完后还凑上去闻了闻。
“高主任不容易啊,媳妇死了后,又当爹又当妈,每天中午休息时还要给女儿洗衣服。不过她闺女争气啊,听说考试成绩都是第一……”
钱二爷刚说完,高齐突然转过了头,这警觉性一如既往地好啊。
钱二爷扬声与高齐打招呼,“高主任,你大中午的还不休息啊,太辛苦了。”
又与阮棠说,“回头有合适的姑娘跟咱们高主任介绍一个啊。”
高齐谢过钱二爷的好意,笑着与阮棠点头打招呼。
阮棠从后门出来后,告别了钱二爷,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季南烽已经揉好了面条,正等着阮棠回来下面条。
阮棠关上门,喘着粗气道:“高齐有问题。”
那日茶话会之后,季南烽在家的时间少,阮棠一时忘了跟季南烽讨论这个高主任。
今日再见,她总觉得这人透着古怪。
晒了女儿的粉色小裤裤,就算是要检查洗得干净不干净,也没有必要凑到鼻尖闻一闻吧?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个变态。
“你确定没看错吗?据我所知,高主任的女儿才十二三岁。”
阮棠深吸一口气,“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是我确实看到他凑近吸了一口气。”
“我是外科医生,我会格外地注意人的呼吸的动作。而且,我感受到,他很享受。”
季南烽让阮棠别激动,他会让人去盯着高齐和他的女儿。
当晚,季南烽就回来告诉阮棠,高齐的女儿高沁也在红阳中学上学,与季小弟是同学。
阮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顿消。
“咱家季小弟今年几岁了?”
季南烽手附在阮棠的额头上,“没发烧,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年早过了,他都十三了。”
她想起前世,季小弟就是死于十三岁一年,因为侵犯隔壁公社的一个女同学,被人家长活活打死了。
因为这事太难以启齿,村人不肯让季小弟葬入季家的祖坟,只在村外找了个地方随便埋了。
后来季南烽回来了,没人说得清季小弟的坟墓在哪里,季南烽掘地数里,终于找到了他的遗骸,将他领回了季家祖坟。
前世,阮棠那时刚与徐彦新婚,徐彦嫌弃这事晦气,并不跟她多说。她也听话地没打听。
季南烽见阮棠只是有些恍惚,并无大碍才说道:“高沁的以前的学习成绩挺好,还考过年级第一,只是今年期中考没考好,让季小弟摘了年级第一。”
阮棠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明天就去找木匠打一张床,让季小弟从宿舍里搬出来。
阮棠将这个决定跟季南烽一说,季南烽却皱起了眉头。“关医生一直盯着咱家,我怕季小弟来了,反倒成了目标。”
“我刚做了一个梦……”
没办法,阮棠只能以梦为由头,季南烽只能勉强答应。
第二天天一亮,阮棠就去找木匠打床,然后才去了医院继续做阮父的副手。
谁想,在妇产科的走廊上又遇上了关医生。
这一回,关医生格外热心,询问阮棠要不要她跟妇产科的医护打声招呼,让她们多照顾一点。
阮棠的心一咯噔,脸上笑容不改,“不用了,她们一会儿就要出院了,我就是来送一送她们的。”
“早点回家也能好好养病,妇产科晚上太吵了一些,夜里都睡不好。”
阮棠:“难道关医生也在妇产科陪夜?我没听说你女儿怀上了啊?”
关医生没想到阮棠思维这般敏捷,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只能讪笑着道:“哎,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太重,才刚订婚就没忍住,现在闹出了人命。要不是季家态度好,这孩子我们家都不想留。”
如今金家对外说辞都是这样,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季家不退婚,他们就能一口咬定金悦儿没偷人,徐二姐夫摔下去跟她家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