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位面酒肆 — 第17节

正文 位面酒肆 — 第17节

“真的吗?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起来,他也应该趁着还在古代买点儿酿酒的耗材,虽然酒越陈越香,但普通的利口酒也能摆上架,虽然便宜点儿,但蚊子腿大小也是肉嘛。

决定了,明天就去城里进货,毕竟系统商城里卖的食材是真的贵。

“很贵吗?我觉得蛮有性价比的啊。”宋馄饨凡尔赛发言,立刻就被邓绘和谭昭摁住了:“你闭嘴,有钱人不配加入我们的话题。”

宋馄饨委屈,但他不说。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城里,我去帮‘仙姝娘娘’办事,你呢就去买你的食材。”

对此,谭昭当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他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么积极?宋馄饨给你钱了?”

“谈钱多伤感情啊,好吧,确实给了一些,他在我的杂货铺下了个订单,顾客就是上帝好不好,再说他那性子,我怕他自己上,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虽然是做生意,但也是朋友啊,邓绘表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来来来,咱们来聊聊明天的具体实施方案吧,你说我明天穿哪套衣服够唬人?”

谭昭:“皇帝的新衣?”

“你走开!跟你说正经的呢,决定了,就穿最贵的皮肤!”

……你都决定好了,简直多余问他这问题。

“就是不太好操作,要是说得太多,难免掉价,你说对吧?”

谭昭伸手摸桌上的瓜子,宋馄饨炒的,虽然只是普通的五香瓜子,但味道是真不错:“上次华海观的观主不是请你去清孽吗?你去找他当你捧哏的呗。”

“说得也对,不过要是你,你会怎么做?”邓绘总觉得以这位朋友的脑回路,不会做这么正常的打脸动作。

谭昭比了个“嘘”的动作:“可不敢开口,我是暴力打脸,建议文明打脸,幸福你我他。”

懂了,会挨雷劈。

“挑战天道的权威,真的很有意思吗?”搞得他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谭昭沉默片刻:“……不是这么算的,因为这样最快啊,什么样的措施,自下而上都是很慢的,但如果自上而下,就可以一步到位,你懂我的意思吧?”

邓绘表示不是很想懂,天也晚了,他就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两人aa热气球进了城,中途谭昭跳球找了个早餐铺子吃葱烧饼配羊汤,吃完才慢悠悠逛起了集市。

像是这种早集,农副商品都是很新鲜的,只是秋天这会儿没太多品类的瓜果蔬菜,秋梨倒是有不少,有些看着卖相不佳,却甜得沁人心脾,有些看着品貌出众,却十足是个样子货。

不过他酿酒惯来随性,说实话太甜的梨子不太适合酿酒,他买了十来框梨子,又买了些山民卖的野果,反正价格挺便宜的,他买来试试也不抛费什么。

唔,下次应该挑个瓜果成熟的季节来,深秋大半部分的果子都要下市了,他逛到集市的尾巴,倒还找到了一个卖柿子的摊子。

他尝了尝,干脆就直接包圆了。

“不用抹零,剩下的今日就请老伯吃茶了。”

反正有系统空间可以存放,谭昭出了集市使了个障眼法,就又轻轻松松逛了起来。早市结束得早,不过樟子街两边本就开了不少商铺,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还有番邦来的物件,不过大部分开价很高,虽然谭某人不介意当冤大头,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位客官,真不瞧瞧?今日刚到的新货,顶顶好的咧。”

“不瞧了,我是个俗人,不玩那些文人雅士才玩的东西。”

店家:……居然看走眼了,不应该啊,这通身的气派,就算不是王孙公子,那也该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子弟,没理由不喜欢这种美丽废物啊。

“店家,我来取前些日子定的笔墨和纸张,今日可到货了?”

好熟悉的声音,谭昭一扭头,果然看到了周叔颐的端方脸,不过相较于前两次见的愁眉不展,这次看着倒是没了烦忧。

不过一想也是,人烦恼的是宋嘉云的未来问题,现下仙姝娘娘的未来,一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谭兄?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啊。”

“不是,路过进来瞎看看,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就是随便瞧瞧。”

周叔颐心想我也志不在此啊,可惜还得继续努力读书,好羡慕哦,但他不说。

店家很快取了周叔颐定的货出来,他付清了尾款,谭昭见此,刚要告辞,就听得人开口:“谭兄今日有空吗?我想请谭兄喝酒。”

“大白天的喝酒,是烦忧解决了?”

周叔颐没否认:“差不多吧,虽不是我解决的,但她过得好,我心里头就踏实许多。”

有人请喝酒,谭昭自然不会拒绝:“有酒无菜,我可不应啊。”

周叔颐便笑着作了个请的动作:“这是自然,谭兄可吃过三讲斋的素烧鹅,那可比真正的烧鹅还要好吃,他家还有一道盐水鸡,先卤后烤,你绝对喜欢。”

别说了,他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那还不走着!现下还没到饭点,咱们争取早点到,占个好位置。”

谭兄当真是个妙人啊,若是宋兄……在,必然也能同谭兄相谈甚欢,更甚至谭兄比他乐观豁达,周叔颐自忖,他确实是个很轴很拧巴的人,在书院里交的朋友也多是泛泛之交,出门游玩参会可以,但聊更深入的,他却不愿意了。

两人到了三讲斋,确实人还不多,两人占了个靠窗的雅间,这里不是朱雀大街,窗下的小街人流没那么多,但古色古香,也挺好看的。

“客官,菜齐了,请慢用。”

素烧鹅被小二摆在正中间,这要不是名字在这儿摆着,他还以为是吃真肉呢,连里面的骨骼都复原了,这价格难怪卖得这么高。

再说另一道盐水鸡,卤汁确实已经完全被烤进去了,但昨天宋馄饨做过一道虾鱼露鸡,那滋味鲜得简直要命,相比之下,这道盐水鸡就有些黯淡了。

但要说好吃,那必然是好吃的。

“这酒是我上次存在这儿的,虽比不上谭兄自家乡带来的佳酿,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会酿酒的必然都是会品酒的,谭昭并不贪杯,但酒好不好,他几乎是一闻就能闻出来:“确是好酒,看来你的烦忧是真的解决了。”

周叔颐笑了笑:“谭兄昨日,可见到了空中显灵的仙姝娘娘?”

“嗯,见到了。”

“谭兄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谭昭心想,这是我搞的,我能意外才有鬼了,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有吗?须知神仙的日子只有神仙会过,我一个市井小民,顶多瞻仰拜一拜,就像今日京城的道观寺庙里挤满了人一样,但天下百姓这么多,神仙却没几个,我日子过得尚算可以,就不去占用神仙帮扶的名额了。”

“你看,既然我无所求,又与仙姝娘娘在凡尘时并无瓜葛,我自然就没必要太过在意,你说对不对?”

周叔颐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轻易说出我对神仙无所求这样的话?太帅气了吧。

第22章 穿越劝退指南(十八)

“若世人都像谭兄这般乐观旷达,或许这天底下就不会有失意人了。”周叔颐脸上全是赞叹,他完全能够想象到谭兄活得有多快乐,可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牵绊和枷锁,他很想成为这样的人,却恐怕永远都做不到。

所以,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可这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有一日谭兄遇上无法解决的困境,是否会后悔今日没有向神佛祈求庇佑?”

好唯心的说法,谭兄并不喜欢这种表述:“什么叫无法解决的困境?周兄你做人真的很悲观,凡事都喜欢往坏了想,你做事是不是往往会思考到最坏的境地,然后行事的勇锐就会被一削再削?”

完全被说中的周叔颐:……

对方没说话,谭昭就当人承认了:“很多人都觉得,安于现状、不做不错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处事规则,官场中人应当也有不少人喜欢这般明哲保身,但你真觉得这样的经验值得被人借鉴吗?”

这对于没有野心的人来讲,确实是一种非常舒适的生活状态,但很显然周叔颐不是这种人,有野望有梦想的人试图去套不属于自己的壳子,这就会非常难受。

要是在现代,以周叔颐的家世,未尝不能有更多的选择,但这是“惟有读书高”的古代,周家又是书香门第,延续家族的传统是后代子嗣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周叔颐立刻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

他生于锦绣周家,从小就与官宦子弟来往,而家中也常有朝中官员进出,他在京中看惯了觥筹交错,加上父亲的影响,他对做个文官渐渐起了逆反心理。

他不喜欢跟纨绔衙内们打马游街,也不喜欢高谈阔论,所以他并没有入国子监读书,反而是隐瞒家世去了城外的书院读书。

可即便如此,书院里的文人相交他也不喜欢,这里就是入朝的预备役,很多人都会将“市侩”写在脸上,果然相较于文人,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武人。

可他是父亲的独子,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从父母到祖母,甚至是隔房的大伯小叔堂兄,都坚决反对他从军。

为了这个,他不止一次跟父亲争吵,甚至为此拒绝娶亲生子。

可……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相较于爽朗直率的谭兄,周叔颐觉得自己太瞻前顾后太扭捏了,以至于到这个年纪,他还一事无成,执拗地在坚持一些别人觉得毫无用处的东西。

“谭兄,介意我多说两句话吗?”

谭昭放松倚在窗边,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倘若酒管够,自然是可以的。”

人往往会羡慕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周叔颐也是如此,那日在湖边出言相邀,就是被谭兄身上的恣意旷达所吸引,及至现在他们不过只见了三面,他就已经愿意将家世和心中的苦闷坦诚相告了。

这对向来谨慎、不愿意透露家世的周叔颐来讲,实在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体验。

只是话说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却没得到对方半点儿的回应,周叔颐脸色有些微红:“谭兄为何这般看着我?”

谭昭就说:“周兄如此赤子之心,你爹应该欢喜才是。”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天真很懦弱吗?”

“天真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吧,你生在锦绣人家,本来就比别人拥有更多的选择,你想选一种让自己更加舒适的生活状态,这无可厚非。”

周叔颐立刻忍不住开口:“真的吗?你认同我?还是说好听话,叫我心里高兴?”

谭昭却摇了摇食指,然后指了指周叔颐自己的心:“这是你的人生,何须我的认同!我的认同,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能帮你的除了神佛,只有你自己。”

他忽然坐直了身体,眼神无比认真:“但我想说的是,你想投身军旅,到底是为了报效朝廷、实现理想,还是为了逃避庸俗的人际关系、离开京城?”

周叔颐愣住了,看着这双眼睛,他仿佛觉得最丑陋的自己在对方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或者说,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单选。

“既然彷徨困顿,无法挣脱,那就出去看看吧,京城的世界或许没你想得那么糟糕,而城外的广阔天地,也会完全呈现在你的面前。”谭昭冲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吧,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行合一,也是当读书人的必经之路。”

这顿酒吃得当真叫人开心,不过周叔颐带着点微醺回到家中,就被父亲逮了个正着。

趁着这股意兴,他直接开口:“父亲,我想过段时间,出门游学去,去南方看看。”

周御史的眉头就忍不住蹙起:“再过几日就天寒地冻了,你要出门游学?谁怂恿你的?”

“父亲,没人怂恿我。”周叔颐抬头,好叫父亲看到他此刻的决心,看到他并没有喝醉的双眼,“您总不可能一辈子将我困在这方寸天地里,或许我在外头哪天栽了跟头,知道读书学文的好处了,就会回京走您给我安排的路。”

周御史打眼看亲儿子,他思想守旧,认为儿子就应该听老子的,可他这儿子从来就没听过话,现在话说到这等地步,他若是还拒绝,怕是又要闹一场。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儿子,不像大哥子嗣甚多,游学总比投军好:“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您总得让我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吧。”

这就是惯的,周御史脸色巨臭:“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为父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后年的科举考试,你必须参加。”

周叔颐面露排斥:“我的文章,先生说还未到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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